王氏正挾持著安安在院子里惶恐的打著轉轉,她眼神有些mi茫,見高香寒和錢媽媽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她眼中這才閃出了一絲絲的光亮。
高香寒喘著粗氣撥開了人群,一眼就看到安安在王氏懷里哭著掙扎著,兩條小手不住的晃悠著,像是無助的小綿羊一般,她整顆心都碎了,紅了眼圈安慰安安道:“兒子,你別怕,娘來了。”
“哎喲!這可咋辦?俺婆婆是瘋了,俺勸都勸不住……”大喜媳fu急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怔怔的望著高香寒。
“娘……”安安哭喊著,小臉上滿是淚痕,臉se也有些蒼白,許是嚇的。
王氏啊王氏,你這是要鬧哪樣?
高香寒更是傷心,看著王氏狠狠道:“我來了,嬸子有什么話就沖著我說吧!只是別傷了我兒子。”一面又咬牙道:“嬸子要是傷了我兒子,我會和嬸子拼命的。”
王氏又不傻,她只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孫子從大牢里出來,見他爺最后一面,si心肯定是不想傷害安安的。
“娘……人家高家媳fu都來了,你有啥話就對她說,好好的哦!千萬別想不通。”藍二喜往前幾步,皺著眉勸他娘。
王氏咽了口唾沫,直直盯著高香寒道:“俺……俺沒啥要求,俺就想著……想著俺孫子栓子能來見他爺最后一面……”說到這里,王氏紅了眼圈,眼神黯淡了下來,聲音哽咽道:“栓子打小兒就和他爺親,他爺也最疼他,現在人都走了,要是還見不上孫子一面,到了地底下……他也不能瞑目啊!”
言畢,王氏頹然的哭了起來。
高香寒看著王氏臉上的表情,心道,她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家里遇上這么大的變故,而且又是她間接造成的,心里愧疚也是有的。
只是家有家法,國有國法,藍栓子觸犯了法規,她又怎么能把他從大牢里救出來?
“嬸子,你聽我說,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幫你。”
王氏聽了后,情緒很是ji動,手里的剪刀又沖著安安靠近了幾分,擰著眉頭厲聲道:“你不是和蘇府的人很好嗎?求求他們不就行了?”一面又要挾道:“這事兒你要不辦,安安……安安就等著給俺陪葬吧”一面又無助的看了看靈堂,哭道:“反正俺家爺們都沒了,俺活著還有啥用?活了大半輩子咧,也算夠本了”一面又狠聲望了一眼懷中的安安,拔高了音調道:“倒是這小崽子,他還這么小,給俺陪葬,真是可惜了。”
眾人都驚呼一聲。
聽王氏的話音,分明不像是在開玩笑。
高香寒和錢媽媽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姑娘,她不會真的動手吧?”錢媽媽聲音微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王氏手里的安安,安慰道:“安安呀,你別怕,奶奶在呢!”
這變態,真是變態,怎么能拿小孩子的命來要挾她?
高香寒聽著安安的哭聲,頭上冒起了冷汗,手指也捏的咯吱作響。
偏偏今兒個她又打發了黑鷹去酒樓看著,早知道如此,就不該讓他去,現在也能拿下王氏。
高香寒悔不當初,眼下看來只有先答應了王氏的要求了。
正僵持著,趙村長在幾個人的簇擁下疾步進了院子。
李鐵柱和二剩媳fu也風風火火的跟了過來。
趙村長看了如此場面,登時氣的山羊胡抖了幾抖,指著王氏道:“你也老了的人了,咋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又道:“你瞅瞅,你把那孩子嚇成啥樣了?還不快放了孩子。”
“就是,先放了孩子吧!”
“放了孩子,孩子又沒錯……”
“是咧,放了孩子,有啥解不開的事情,俺們一起想法子……”
眾人都開始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
藍二喜也苦了臉,勸道:“娘啊,你放了那孩子吧!”又望了望他爹的靈棚,哭道:“俺爹才入殮咧,您就讓他清靜清靜吧!”
“奶,放了安安吧!”藍根子嘆了口氣,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他奶作死作的,要是早些知道錯,也不會家破人亡:“俺爺在天之靈也不想看您這樣,您還是好好的吧!”又道:“俺大哥過兩天就能出來咧,到時候去給俺爺燒紙磕頭,也不晚啊!”
王氏聽了藍根子的話,眼內立刻冒出火來。
今兒晌午她和藍老爺子吵嘴的導火索就是藍根子,王氏想讓藍根子掏錢給藍大山上學去,可藍老爺子不同意,說王氏這是壞了良心。
兩人就因為這個吵起來的,結果,白白葬送了藍老爺子一條性命。
現在藍根子一說話,王氏這心里就堵得慌,立刻紅了眼睛,拿了剪刀往安安的小胳膊上狠狠劃了一道口子出來。
安安的肉本來就很nen,哪里禁得起這一剪刀,劃過去的地方,登時流出血來,衣袖也殷紅一片。
安安疼的咧嘴哭了起來:“娘……娘……”
變態,高香寒急的跳腳,就要沖上去。
錢媽媽和大喜媳fu、李鐵柱和二剩媳fu四人合力才把她給攔下:“別過去,她手里有剪子,別傷了孩子。”
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咬人,王氏要是真急了,沒準就真的傷了安安了。
王氏咬牙切齒,瘋了一般:“俺說一不二,俺今天要是見不到俺的栓子,你們就休想把孩子搶走,要死就死一起。”
“娘……我好疼……”安安哭著,血不住的流著,看著好不可憐。
院子里的人都唏噓不已,怎么能對一個孩子下手?
孩子那么小,流的血多了會不會死?
又有人悄悄的去叫周大夫過來,萬一孩子被救下,總是需要大夫包扎傷口的。
“變態……臭變態,我答應你還不行嗎?”高香寒聽著安安的哭聲,再也忍不住了,顫抖著身子歇斯底里道:“你快放了我兒子,我這就去蘇府求蘇老爺,你快放了我兒子……”
她身子本來就弱,這一急一哭,人一個沒站穩,登時倒在了李鐵柱的懷里。
李鐵柱摟著她瘦弱的身子,心疼不已:“高姑娘,你撐住啊!”
“姑娘,你沒事吧!”錢媽媽也急白了臉se,一面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帶著安安來這里。”
“大妹子……”大喜媳fu也急的直跺腳,輕輕的搖著高香寒。
二剩媳fu已經伸手掐住了高香寒的人中,掐了個青紫,高香寒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睜眼睛,馬上又跳起來喊道:“我的兒子……你別傷害我的兒子……我這就去蘇家……”
周圍的人見了此情此景,無不動容。
“胡鬧……真是胡鬧……”趙村長氣的幾乎氣噎,這孩子可是和二皇子有關系的人,王氏怎么能這么胡鬧?
趙村長拔高了聲音:“你放了孩子,俺去府衙給你接栓子回來。”
高香寒畢竟是個女流,身子又不好,要去,也是他一村之長去解決難題。
王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看著安安胳膊上的血,她一臉驚詫,哆哆嗦嗦道:“你……你別騙俺……”
趙村長扶額:“都啥時候了,俺咋可能騙你?你快放了孩子吧!俺一言既出,就肯定兌現。”
“人家是村長,不會騙你的。”
“是啊,你快放了安安吧!孩子流血流多了會死的……”
“要是孩子死了,你們藍家可就得給那孩子陪葬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勸著,王氏的手微微抖動著,看來是動了心思了。
高香寒咽了口唾沫,一字一頓喊道:“嬸子啊!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就是,大妹子,你可別犯糊涂,人家趙村長都說要去給你求情了。”錢媽媽額上滿是汗水,心一直緊緊揪著。
“娘……看在俺們藍家人的份兒上,你就丟了剪子吧!”大喜媳fu哀求著,一面又指著藍大山:“大山,你奶最疼你,你快求求你奶。”
藍大山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是因為他完全被嚇傻了,他從沒想過他祖母會這樣。
他臉se有些蒼白,遲疑著,半響才望著王氏道:“奶……你放了那孩子吧!”
王氏看著藍大山,心里跟覺酸楚。
“嬸子,你就放了我家安安吧!你想想,要是我想和你對著干,早就拿大山當人質了,大山要是受了傷,你是不是也會心疼?”高香寒說的言辭懇切,一臉的真誠。
要是真的想和她一般見識,早就抓了藍大山做了人質了,只是他們都沒那么做,是想給她找個臺階。
王氏望了一眼藍大山,忽然意識到高香寒的話說的沒錯。
她眼神閃過了一絲絕望,手臂輕輕抖了抖,當啷一聲,終于剪刀掉在了地上。
李鐵柱眼明手快,三步兩步就過去撿起了剪刀。
早有幾個年輕男子圍住了王氏,奪下了安安。
安安哭的已經失了聲音,胳膊上的血也結成了痂,小臉煞白煞白的。
高香寒哭著摟在懷里,心痛到了極點。
“安安啊……疼嗎?”
“疼……”安安很誠實的點著頭,眼中含著淚水,驚恐道:“娘,我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