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姑娘難道不肯給我這個面子還是讓我再請一次”孟仲卿語氣凜冽,顯得并不友好。
“孟公子想多了。”高香寒對孟仲卿的語氣不以為然,拉了大喜媳婦重新坐回了原處,道:“既然是孟公子盛情難卻,那我們姑嫂倆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喜媳婦還有些不樂意坐下,高香寒拉扯了好幾下,她才勉強坐下,臉色還是陰沉著,不愿去看孟仲卿。
“方才聽姑娘說,姑娘是想找我談合作的事情”孟仲卿不給高香寒開口的機會,自顧自的問了一句,眼眸如玉,又道:“不知是談什么合作”
很顯然,他已經將方才的不愉快先拋在了一邊。
高香寒腦子轉的飛快,他這是要主動出擊,一氮始談合作,他很可能會十倍百倍的想盡辦法再羞辱回來。
不過,解鈴還需系鈴人,如果不把話說開,對誰都是損失。
打定主意,高香寒開門見山道:“既然公子如此爽快,那我也不藏著掖著。此番來,就是想和你們百味軒談合作,將我們酒樓的菜推廣開,發展分店。”
高香寒態度堅定,語氣十分的誠懇,又道:“想和貴酒樓合作,就是因為貴酒樓有這么響當當的名號。”
孟仲卿靜靜的聽著,眼角再次流露出了幾分佩服之色。
一介女流,她倒是有些膽識和頭腦。
只要是小酒樓,靠攏上他們百味軒這棵大樹,再平常的菜式。那也會身價倍漲。
只是……空口說白話,她有這樣的能力嗎
孟仲卿不免又望向高香寒,卻發現高香寒也正在望他。
四目相對,又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尤其是那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就像是一口幽幽深井,不經意間,似乎就掉了下去……
不,不能掉下去……
孟仲卿垂下了眼瞼,用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青瓷茶碗,沉聲道:“百味軒雖然是百年老字號不假,可也不是浪得虛名,什么菜式都能進來的。”
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是怕她沒能力讓自己的菜受到外界的認可和喜愛。這是對她能力的考驗。
“我們酒樓的菜也不差,還物美價廉。”大喜媳婦聽著聽著又插了一句,道:“孟公子不信可以親自去河沿鎮打聽打聽,還有專門慕名而來吃我們家羊湯、雜碎的呢!”
提起這個,大喜媳婦一臉的與有榮焉。
高香寒淺笑,也道:“百味軒這么大的名號,自然不會是浪得虛名。當然,我們店雖小,卻也有精華所在,若是公子感興趣。我想邀公子去看看。”高香寒眼角眉梢都透著自信,又低聲詢問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可否賞臉”
空口無憑,眼見為實,若是他肯走一遭,好好的招待他一桌,說不定他會同意這次的合作。
孟仲卿聽的一臉的輕松自在,看她的樣子倒是十分自信,不過他可是出了名的嘴巴刁,邀請前。難道她就沒打聽一下
“這店是家父的。要邀請,姑娘也應該是邀請家父才對。”孟仲卿眼神略帶玩味。又道:“再說,我做的可是瓷器生意,對酒樓的生意向來不感興趣。”
“對酒樓生意不感興趣難道公子對賺錢也不感興趣”高香寒淡然的笑著。道:“作為商人,難道不該是唯利是圖公子應該不會拒絕賺錢吧!”
孟仲卿開懷哈哈笑了起來,道:“那是自然,銀子可是好東西。”又道:“只是我能得到多少好處我可是胃口很大,少了,只怕我未必會放在眼里。”
胃口大,我比你胃口還大,高香寒腹誹著,口內卻道:“所謂胃口大,不過是沒打成共同的利益罷了!達成了共同的利益,就算區區十兩銀子,吞下去了,那也算胃口大。”
“好好好……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說話。”孟仲卿拍了拍巴掌,贊道:“姑娘說話句句都戳中重點,又不失真誠,和這樣的人合作,我想應該也不會不愉快。”
高香寒其實早就暗暗捏著一把汗,聽孟仲卿這么一說,懸著的一顆心,才略略放松了一些,一面又訕笑道:“孟公子真是抬舉我了。”
大喜媳婦頭顱微低,說來說去,這不又說到一起去了,哎……和這樣的人合作,她怎么都覺別扭。沒辦法,不是一個檔次的人,為了那四進四出的宅子,還是忍一忍吧……
“這樣吧!明兒我正好有時間”孟仲卿眼波微動,沉吟道:“你留個地址,我直接去你們酒樓找你。”
高香寒沒想到他答應了下來,一時眼睛晶亮,聲音也提高了些,激動道:“真的公子真的肯來我們酒樓做客”
孟仲卿看著她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那時的不愉快也一掃而光,笑道:“當然是真的,我可一項是說話算話,從不食言的主。”頓了頓又略帶玩味道:“不過我的嘴巴刁,若是你們酒樓的菜不合我的胃口,那談合作的事情……”
孟仲卿沒有再往下說,高香寒知道他這是在顧忌她的臉面,她很感激他的體貼,便也笑道:“沒關系,失敗乃成功之母,就算談不成生意,至少咱們還能在一張桌上吃飯,就算有緣分。”
說出“緣分”二字,高香寒又覺不妥,畢竟這是古代,男女間講緣分,似乎總有些曖昧不清……
果然,孟仲卿面上似乎閃過了一絲尷尬,又好像很受用,看得高香寒真恨不得撕爛自己的嘴巴。
來這里都三年了,對于男女大防,有時候似乎總是會忽略,只希望孟仲卿別多想才好。
大喜媳婦聽著也覺有些不對勁,好好的扯什么緣分,怎么聽怎么像對人家孟仲卿有意思似的……
好在孟仲卿是個體貼的,見高香寒臉上閃過的尷尬,忙干咳兩聲道:“五湖四海皆朋友,有緣都是朋友。”旋即又端起桌上早有些涼了的茶水,笑道:“來,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高香寒長長吁了一口氣,一臉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將茶碗放在了唇邊……
秋天的天說變就變,本來還好好的天,忽然間就陰沉了下來,沉的好像要塌下來一般。
高家院子里,云雀和蘇子謙正手忙腳亂的收拾著院子里曬好的山核桃。而安安隨著二爺,也正將院里的干柴火往廚房內搬。
高香寒是一大早走的,而二爺和蘇子謙卻是晌午來的。
“叔叔……我娘說這些……干柴火要放到這個木箱里。”安安像個小跟屁蟲一般,手里拿著兩根柴火,仰著頭,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二爺,道:“娘說……家里的東西要隨手放好,這樣……等用的時候,就會很快拿過來用。”
“哦”二爺聽的一陣好笑,眼眸水一般的溫柔,道:“我聽安安的”一面說,一面將一捆柴火放在了臨窗的一個大木箱子內,道:“這樣行嗎”
安安睜著大眼睛,仔細的看了看,見二爺放的不錯,這才點了點頭,道:“對,我娘就是這么放的。”
二爺看的一陣開心,這傻小子,還真是懂事。
“那你娘還教你什么了”二爺蹲下身,將安安抱在了懷里,趁現在只有他們爺倆,他得好好的把握機會,和他多多親近才行。
安安雙手摟著二爺的脖子,一臉的開心,歪著小腦袋獻寶似的道:“我娘還教我寫字。”
“哦”二爺饒有興致的淺笑著,一手輕輕的摸著安安柔軟的頭頭發,溫聲道:“那你能寫幾個給叔叔看看嗎”
“當然能”安安相當的自信,眼眸如太陽一般,照亮了整個廚房,又道:“走……我的筆墨在臥房的……炕桌上,我帶叔叔去看。”
言畢,安安放開了摟著二爺脖子的雙手,刺溜一下從二爺的身上滑了下來,拉了他的大手就往臥房去。
誰知剛一出門,一道閃電劃過,又是一陣沉悶的雷聲,霎時間響徹了天際。
安安嚇的立刻停住了腳步,孝子最怕打雷天氣,每到打雷天,安安都會窩在高香寒的懷里不肯出來。高香寒曾試圖和他溝通過許多次,也曾試圖給他講雷聲和閃電的形成過程,可他還是害怕。
“叔叔……我怕……”安安猛然轉身,一下抱住了二爺的腿。
二爺愕然,這孩子竟然害怕雷聲。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那時候每當打雷天氣,他也怕的要命,總是躲在母親的懷中不肯出來。
而每一次,母親都會給他講故事,或是溫柔的唱歌給他聽,只有聽見母親的歌聲,他才能睡的踏實。
可是隨著他長大,他卻與母親的隔閡越來越大,不經意間,似乎越走越遠了。
二爺有些悵然,蹲下身子再次摟過了安安,安慰道:“不怕,有叔叔在呢!”
“聽屎蛋哥說”安安緊緊的摟著二爺,似是在尋求安全感,口內道:“打雷天……一定要有爹娘陪著。要是……要是沒爹娘,老天就會來抓他去當……去當天上的童子的。”
安安幼小的身體有些顫抖,看來他是被屎蛋的話嚇著了。
二爺卻心疼無比,沒有爹爹在身邊,孩子就這般的沒有安全感,備受欺負……
,!(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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