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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合計,最后二剩媳婦定了個賭注,最終輸的那個人給贏的那個人送一籃子雞蛋外加四只老母雞。
這是二剩媳婦的心結,她自打半年前賠給高香寒幾只雞后,這心里就沒舒坦過,這會正好連本帶利要回來。
高香寒自然對這個賭注沒有意見,唯獨吳寡婦肉疼的緊,心里盼著最好是高香寒輸了才好。要不然,讓她賠四只雞,還不肉疼死。
這個季節,也沒啥特別的菜,只有地窖里拿出來的蘿卜、土豆、白菜這一類的菜。
掌勺的郭氏當裁判,給了每人三個大蘿卜,要求切成細絲。
一聲令下,三人便開始動作起來。
一時間,廚房內只能聽見“咚咚咚”的切菜聲,時高時低,一聲接著一聲。
高香寒手中的菜刀被她施展的虎虎生威,切的又快又好,二剩媳婦切的也不錯,只是比高香寒又差了些。那吳寡婦最慢,每次下刀都顯得慢半拍,切出來的蘿卜絲也粗細不一,時好時壞。
一眾媳婦算是開了眼界了,看著高香寒一把大刀切的刷刷作響,出來的蘿卜絲又細又均勻,一個個都驚的目瞪口呆。
云雀對她家三小姐那是一百個放心,她相信她一定能贏。
也就片刻功夫,高香寒便切好了兩個半蘿卜,剩下的半塊也所剩無幾。二剩媳婦用眼角余光打量,心里頭那個急啊,她可才切了兩個,第三個都還沒拿到手中呢。
這一急,難免手底下開始亂了陣腳,刀也漸漸有些不聽使喚,一個沒注意,竟一下切中了左手的食指。
“呀……”二剩媳婦皺眉,丟了右手的菜刀,用力的攥住了左手,食指上的血汩汩的往外冒,看來傷口挺大。
“咋了咋了?”
眾人光顧看高香寒切蘿卜了,竟往了瞅她。
“呸,咋這晦氣,俺切了手咧!”
二剩媳婦有些沮喪,拿了手巾出來往食指上裹,翠花娘忙過去幫忙:“來,俺給你包,你呀!就不該逞能。”
高香寒也丟了手里的菜刀,她已經切好了蘿卜。
“二剩嬸,手沒事吧!”
二剩媳婦陰沉著臉,翻愣著白眼,也不看高香寒,只道:“沒事,俺還沒那嬌貴咧!這次……就算是你贏了,俺若不是手被切,哼!哪還能輪到你咧。”
“吳家媳婦,你咋這笨咧?你瞅瞅你切的這,就是豬嗓子眼,怕是都下不去,這會可是你輸咧。”
二剩媳婦側身瞅吳寡婦,瞅著案上被她切的不成樣子的蘿卜“絲”,鄙夷的瞪了一眼。
眾媳婦也都捂著嘴笑,就這水平,真不知道她咋過日子的。虧的她男人死的早,若不然,也得被她活活氣死。
高香寒和云雀憋著笑,這吳寡婦還真是不知自己的斤兩,即便當個攪屎棍子,也該當個技能型的攪屎棍子不是。一點技術都沒有,她還興風作浪的,真是愚蠢至極。
吳寡婦滿臉通紅,丟了菜刀撇著嘴,嘴里嘟嘟囔囔的嘀咕了幾句,也聽不出說的啥話。
半響才道:“行咧,俺是輸咧,雞蛋和雞,俺回家給她還不行?”
“好咧好咧,都快干活,比也比過了,這會可得加緊干活咧!”郭氏揮舞著勺子,再一次催促大家伙干活。
“對咧,那個……吳家媳婦兒,俺看你還是燒火吧!你切的菜……”
郭氏沒說出口,但是眾人都懂。她切的菜,怕是誰吃都得嚼好久。
吳寡婦眼瞅著自己被嫌棄,臉越發赤紅,狠狠瞪了一眼高香寒,丟了手里的刀,這才極不情愿的去灶火邊燒火。
高香寒搖著頭冷笑,自作孽不可活,該……
廚房內一時忙了起來,忙活了大半日,才把所有的菜備齊全。
剛備好了飯菜,門口便嚷嚷著接新娘子的花轎到了。
其實在楓山村,并不是所有女孩兒出嫁都有花轎坐的。有些積蓄的,會雇花轎,生活稍微差一點的,牛車、驢車都有,甚至還有讓新媳婦騎驢來的,都不稀奇。
這藍家這會也算是狠狠出了血咯,雇的花轎接的新娘……
高香寒立在廚房門口和錢媽媽說了會子話,乘著空當兒,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安安喂了奶,方回來瞧熱鬧。
新媳婦在喜娘的攙扶下進了院子,一身大紅色的新裝,蓋著大紅蓋頭,走的慢悠悠的。
村里的娃兒后生們都往前擠,爭著搶著的往新媳婦身邊擠。藍栓子穿著喜服,帶著新郎官的帽子,一臉的喜色,看著倒也精神。
“妹子,你來。”
大喜媳婦擠過人群,拉了高香寒的胳膊往前走了幾步。
“大嫂子,咋了?”
“妹子,上次俺婆婆和你認了親咧,你也算是栓子的姑。待會子新媳婦子要認人改口的,她要喊你姑,你可得給她紅包的。”
高香寒一愣,她倒是真忘記了這一茬,與其說是忘了,倒不如說她壓根就沒把二喜一家子當親戚看。往他們身上花錢,她這心里怎么著也不痛快。
大喜媳婦見高香寒臉色一變,知道她一定沒準備,遂笑著從袖內掏出了一個用紅紙包的紙包,塞進了高香寒的手中:“俺就知道你沒準備,給,這是俺給你準備的,待會子她叫你姑,你給她就行。”
高香寒看了看手里的紅包,忙往大喜媳婦手里塞:“大嫂子,這怎么行,我可不能讓你花錢。”
大喜媳婦一瞪眼,將紅包生生塞進了高香寒的手內:“你快拿著吧,要是讓俺婆婆和弟媳婦瞧見了,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來。你可不能把嫂子往油鍋里推,快收著吧!”
高香寒一想也是,遂笑著收了紅包:“行,那我先拿著,等往后根子成親,我送個大的。”
大喜媳婦抿著嘴兒笑:“行咧!那俺先往那邊去了。”
高香寒點點頭,自己又攥著紅包往廚房門口去。
錢媽媽和云雀問緣由,高香寒便將緣由悄悄的告訴了這二人。
這二人心中也不喜,烙忙都烙了好幾日了,連頓正經飯都沒吃到過,如今還得往他們身上花銀子,真心有些氣不順。
但是喜日子就是這樣,你不花錢,倒顯得你小氣。
人群擠得水泄不通,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新媳婦長啥樣。
拜了天地,新媳婦向村里的幾個長輩行了禮,藍家家口少,長輩也沒幾個,高香寒是唯一的一個姑姑。叫了姑姑,高香寒低遞上了紅包,王氏和二喜媳婦都在邊上瞅著,臉上一陣滿意的笑。
高香寒看著那二人的表情,心道,這幸虧是給了,要是沒給,那兩個的臉還不知要拉成什么樣子呢!
果然錢是好東西啊,高香寒握拳,再次激起了她一定要賺大錢的欲望。
行過了禮,藍栓子這才揭了新娘子的蓋頭,遞給了身旁的藍秀兒。
藍秀兒一臉嬌羞,拿了蓋頭,也就表示她可以說親咯……
那些個少年郎的眼睛又都望向了拿著紅蓋頭的藍秀兒,巴巴的瞅著,只可惜藍秀兒是個心高氣傲的,這些少年郎,她可瞧不上眼,她要做就要做官太太,金奴銀婢的伺候著。
“哎呀,這新媳婦長的可真俊……”
“可不,你瞅瞅這樣貌,這身段,嘖嘖,真俊。”
“栓子這小子真是好福氣喲!娶回來這么好看一個媳婦……”
各種贊美聲和艷羨的目光,同時頭往新媳婦和藍栓子身上投。
藍家人聽了贊美,更是樂的合不攏嘴。
“姑娘,你瞅那新媳婦的眼睛都是腫的,怕是沒少哭。”
云雀踮著腳尖,觀察的細致入微。
高香寒放眼望去,那新媳婦也就十四五的模樣,長的倒是白白凈凈,眉清目秀,頗有幾分林黛玉之姿。雖算不得上等姿色,可在這楓山村一眾小媳婦里,也能算的上十分出色了,也難怪藍栓子一心惦記著,哪怕花上二十兩銀子都要娶她。
只不過她兩眼腫的似核桃一般大小,蹙著眉,面上全無喜色,一點都沒有初為人婦的喜悅和嬌羞。
高香寒心中納罕,想了半響卻又明白過來。在這個時代女人毫無自由可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定了一個女娃兒的一生,管你愿不愿意,你只有遵從。
那些不遵從的,怕是也只有被攆出家門,或是選擇赴死……
很顯然,這新媳婦壓根就不愿意嫁給藍栓子,或許,她當時只是為了二十兩銀子去救她爹的命,也或許,那壓根就是她家多要彩禮的借口,更本也沒有誰摔斷了腿,父母只是為了銀子。
高香寒瞅著人群將新娘子擁進了洞房內,進了洞房,再出來,她就不再是女孩子了,而是一個女人。從此她的心就要全部放在藍家,放在男人和孩子身上,想到這些,高香寒心里有些酸楚,不禁為這個新媳婦的命運擔憂。
二喜媳婦那般強勢,藍秀兒又勢力刻薄,有這樣的兩個人在身邊,她還不被揉搓死?況且這藍栓子又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并不值得托付終身。
洞房內依稀還能聽見那新媳婦的尖叫聲和低低的哭泣聲,這些個未娶妻的后生少年,最愛干這鬧洞房的事情,一個個玩鬧的手段多著咧。
也不知這新媳婦能不能受得了他們的折騰,實在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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