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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更沒有必要去這么做。”
花別情淡淡道:“因為就算我暴露了自己的實力,他們也沒有辦法對付我。你不行,忌無痕不行,那些苦心設計著想要針對我的家伙們,更不可能。”
唐夢星絲毫沒有計謀被人識破的尷尬,因為花別情說的是實話,他這一戰,其實很大程度就是為了讓人看清楚花別情的實力,看清楚他究竟隱藏了多少的底牌。
可惜的是,唐夢星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未必能夠引出花別情多少的實力,所以他才選擇用言語去激怒花別情,用這種最古老的辦法,讓對手對自己施展全力。
雖然壞消息是這個辦法被花別情給識破了,但好消息卻是,花別情盡管十分冷靜,但他也同樣十分自負,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信心,所以他不會隱藏實力,更不會畏懼將自己的底牌暴露在別人眼前。
因為他堅信,自己無可戰勝。
“那么,動手吧。”
花別情雙手負在身后,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氣勢外放,更沒有任何的架勢,唐夢星咧了咧嘴,手中出現了漆黑的鐮刀,毫不留情的斬向了花別情。
虛空之中,一道烏黑的匹練光芒,橫斬而去,似乎要將花別情給攔腰斬斷。
但花別情一動不動,看著那道烏光近在咫尺之時,他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向前撥弄,仿佛在攪動一灘清水,讓水面上泛起了細細的波紋與漣漪。
一聲嗡鳴,響徹整個青石比斗臺!
隨即只見唐夢星揮斬出來的匹練烏光,竟被花別情隨便一指撥弄而彈的粉碎,如同破碎的黑色碎沙,在他面前紛紛散落。
“如果這就是你的全力出手,那它確實不值得我還擊。”花別情向前走了一步,語氣仍是淡然無比,隨著他踏出了這一步,唐夢星只感覺周身的空間倏然凝固起來,天空仿佛被一種詭異的顏色給染透。
那是一種粘稠如血,但卻泛著灰白色的光芒。
或者說,它是一種能量。
那是花別情的真氣屬性,代表著死亡與凋零的真氣,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便在天空中蔓延開來,給人一種末日降臨的恐懼感。
當然,對這種恐懼感受的最直觀的,還是站在他面前的唐夢星。
唐夢星曾經以為自己修煉的功法中,便蘊含著死亡的真意,他手中的鐮刀,便代表著生命的完結與收割。
可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十分離譜。
那個正在慢慢朝自己走來的少年,才是真正的死亡,才是真正代表了死亡真意的存在!
唐夢星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瘋子,也并不怕死。可是直到現在他才覺得,原來死亡真的降臨到眼前的時候,那種感覺真的十分恐怖,恐怖到讓人大腦空白,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會什么,忘了自己曾經有多么強大。
是的,唐夢星現在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花別情尚未出手的時候,他便已經輸了。
“這小子,好強大的真氣,居然能夠直接影響到人的心神。如果他全力出手的話,那豈不是百里之內盡是慘號?”
看臺上,一個宗主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的說道。
劍七卻是搖了搖頭,道:“他能夠影響到人的心神,只不過是因為對手的境界太低。而且心理也并不算多么的堅強。如果碰上一個實力相等,或者是內心堅強的修者,只怕這種單純的威壓便不再有效了。”
蕭昆侖也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這種威壓只能夠對境界比自己低的修者使用,當然,也與他的真氣屬性特殊有關系。這種代表著死亡的屬性,其實十分罕見,也很少有功法能夠修煉出這種特殊的真氣。”
“要我說,這小子的真氣顏色呈現灰白色,恐怕是修煉那部‘不死秘經’也說不定。而且,他現在已經二十多歲,卻仍然保持少年的模樣,顯然是不死經文中所描述的白發轉青絲,重返最巔峰的時期。”
那名一直不知姓名,但是卻見多識廣的老者說道:“我覺得,這小子的不死秘經境界已經練得很高,才能夠施展出這種恐怖的真氣威壓來。所以你們都說錯了,他并不是靠自身威壓來欺負低等級的修者,而是這威壓,確實是一種攻擊的手段。”
“在不死秘經中,關于威壓的種種記錄,絕對是世上最全的。因為這種最接近死亡的真氣屬性,它的最強能力便是給人帶來恐懼,任何人看到它,都會感覺到畏懼,所以,這種手段確實是他的攻擊方法。”
老者看了眼臺上的情況,然后說道:“可惜他運用的還不是特別熟練,導致那個叫唐夢星的小子直接嚇傻了,讓你們覺得他是被威壓所欺而已。”
“如果他對這真氣威壓運用的得當,這需要動動手指,唐夢星這種境界的修者,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奪走神志,就算花別情讓他自殺,他也不會有半點的否認意識。”
“這與奪人心智的邪門歪道有什么區別?”蕭昆侖臉色通紅,顯然是嫉惡如仇。
“小子,不要太天真了,這世間哪個人是真正圣潔?又有誰敢說自己是圣潔的?不過修煉一種功法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老者淡淡道:“比起先前那場比試中出現的七邪兵來說,這種功法都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提到七邪兵,蕭昆侖與劍七都沉默著不敢說話。
當然,蕭昆侖是不敢,劍七只是不想。
七邪兵之事,論劍峰也一直在參與,不過論劍峰在其中扮演的,卻是一個阻止七邪出世的角色。如果被七邪兵出世的幕后主使者發現,恐怕少不得要去論劍峰找他們的麻煩。
盡管論劍峰不怕這些瑣事,但是劍七本著能免一樁是一樁的心情,還是對這件事緘口不言。
“好了,他們要分出勝負了。”
老者沒有繼續著七邪兵的事情說個不放,當他看到青石比斗臺上面的灰白色真氣漸漸收攏的時候,便知道這是花別情已經玩夠了。
“你的實力確實不錯,但你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花別情的手掌在唐夢星面前一會,唐夢星的雙眼居然就變成了灰色,但他本人仍然毫無所查,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像是真的嚇傻了一般。
這個發現,讓看臺上的人十分驚奇,尤其是對那些沒有見過地元境強者出手的弟子來說,這一幕僅僅只在傳說中見過的場面確實十分新鮮。
“白陽,你覺得,這個花別情的實力怎么樣?”
林風看到此時,終于忍下了心內的震驚,對白陽問道。
白陽搖了搖頭,說道:“深不可測。”
林風沉默了一下,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沒錯,花別情的實力確實只能夠用深不可測來形容,因為他全程根本就沒有出手,也沒有任何的預兆,只是動了動手指,便讓唐夢星那種實力強大的變態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就算他是地元境強者,可這一切仍然顯得太過夸張了。
看臺的另一邊,忌無痕望著青石比斗臺上發生的一切,臉色極為陰沉。
他沒有想到,花別情的實力居然如此強大,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估計。
因為在他的估計之中,花別情的實力最多是與自己相仿,哪怕強大,也不會強上太多。可是看到現在這一幕,縱然忌無痕對自己有信心,但也沒有絕對能夠勝得過花別情的把握了。
他實在太強大了。
“這場比試真的是有太多的不定因素,如果我繼續坐以待斃,恐怕事情要朝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忌無痕咬了咬牙,眼神卻是看向了無情宗的方向,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面無表情的絕沛然。
他忽然有一個想法,涌上了心頭。
當花別情那場戰斗結束之后,唐夢星是被人抬下了青石比斗臺。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看見了什么,也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有些細心之人卻是發現了一個小細節,那就是唐夢星縱然后面恢復了意識,但是他卻沒有睜開自己的雙眼,就像是畏懼著什么,一直緊緊閉著眼,不敢睜開。
除了知道這是花別情的手段以外,更多的人卻想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夠一招不出便擊敗了唐夢星,而且還能讓他心甘情愿的做一個閉著眼的瞎子。
下了臺以后,絕沛然看了自己的師兄一眼,問道:“那應該不是你的小手段吧。”
花別情點了點頭,說道:“算不上是什么小手段,我只是將真氣注入到他的雙眼,讓他每次睜開雙眼都能夠看到死亡的場面,而且那些場面的主角都是他自己。”
“這樣一來,他就再也不可能睜開雙眼,用那種惡心的眼神去看任何一個人了。”
聽到花別情的話,絕沛然點了點頭,因為他也確實不喜歡唐夢星的眼神,那種眼神就像是一個獵手遇到了獵物時的興奮,也像是某種帶有瘋狂意味的眼神。
“這樣一來,我們就率先拿到了進入武神塔的機會。”絕沛然沒有繼續追問這件事情,而是在那里默不作聲的換算了一下他們現在所得的勝利積分,發現他們手中有的勝利點,再加上之前拿到的排名以及第一場比試中的勝利點,讓他們有了資格直接進入武神塔。
無情宗便是第一個有資格進入武神塔的宗門,這個消息讓花別情臉色微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畢竟武神塔是來到這里每一個弟子的奮斗目標,那就像是天下修者的圣地,能夠進入武神塔試練的強者,最后出來,若不是境界一日千里,也必定會有所收獲。
當有傳聞說武神塔中的收獲要看各人的選擇,尤其是最后一層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看到不同的景象,如果選擇的不同,那么最后會出現的獎勵也不會一樣。
這個說法一直流傳在修者之間,但是卻沒有人能夠證明它到底是真是假。
因為進入過武神塔的強者,或多或少都有些隱瞞了武神塔中的細節,就算偶爾有一兩個想說出武神塔最后一層情況的人,但是因為形容模糊,導致別人聽不明白,最后也不能傳達正確的信息。
花別情一直想要進入武神塔最后一層,親眼看看那傳說之中的修者圣地有多么的神奇。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要等十五個宗門都決定了以后,奇山宗才會開啟武神塔讓我們進入。”
花別情揮了揮袖子,淡淡道:“現在還不必著急,等了那么久,也不急于這一時。”
絕沛然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隨著比試的漸漸結束,已經有十個宗門被決選了出來。
而剩下的那些宗門,也不知是有意無意,亦或是某種巧合,竟然大部分都是南荒大陸的宗門。
尤其是玄劍宗與離天宮,竟是極為古怪的被分到了一組,那么玄劍宗的下一場對手,就是擁有另一個地元境強者的離天宮。
“大師兄他的離天寶鑒修為十分高深,而且他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將他擊敗,就必須要借助到一樣東西。”
似乎看出了眾人的擔憂,開戰之前,凝塵特意講解了一番離天宮的功法以及武技,然后從自己的儲物戒指里,拿出了一種特殊的藥水,說道:“這種藥水是用來專門克制離天宮功法的,就算是大、就算是忌無痕他也絕不可能幸免。只要開戰之前將這藥水灑在手上,與他交手的時候,只要沾染到一滴,那他的實力就會被削弱兩成。”
凝塵看到玄劍宗弟子們臉上露出了喜色,毫不留情的說道:“這兩成的削弱只能維持一炷香時間,而且就算被削弱兩成,他也仍然是地元境強者,比起你們中所有的人都要強大。”
“話是這樣說沒錯。”白陽從她手里接過藥水,遞給了孔墨衣去查看,隨即說道:“地元境強者雖然強大,但卻并非無敵,如果他有弱點,那么抓住這個弱點給他致命一擊就是我們需要做的。”
“怎么,小師弟,難道你還想要在比試之前去搞一場刺殺?”
葉華顏笑容滿滿,玩笑般的說道。
白陽搖了搖頭,道:“如果能夠做到,我當然不會放棄這個辦法,但是這里是奇山宗,雖然他們不禁制弟子私下里的比斗,但是這種事情做的太明顯了反而會露出馬腳。”
“若是這個藥水真的有效果,不如就將它交給我,讓我來對付忌無痕。”葉華顏無所謂的掃了掃在場眾多同門,然后目光定格在了白陽的臉上,說道:“你的實力或許比我強大一些,但是我的血脈之力比你更強,而且我也有諸多底牌,就算這藥水不起效果,只要我隨便掀開一站底牌,都能夠讓忌無痕死無葬身之地。”
“師姐,你那套嚇唬嚇唬別人還行,但是嚇唬我。”白陽瞥了自己的師姐一眼,嘆息道:“你的底牌雖然多,但是每一個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就比如當時你在白家打算用的東西,恐怕也是價格不菲,而且也需要一定的代價吧?”
白陽至今還記得當時在白家,那個寧家皇室的走狗長老想要對自己出手,在素幼心尚未出現之前,葉華顏手里捏了個小玩意,那小玩意中蘊含的力量甚至可以傷害到天元強者,一個小小的地元境,確實可以隨意滅殺。
不過那東西的后遺癥跟使用代價是白陽所摸不準的,在一切萬全之前,他還是不想讓葉華顏去冒險。
“這藥水的成分沒有錯,都是一些削弱功體的材質。當然,如果是一般的強者,這些東西最多讓人頭暈目眩一會,不過里面還有幾種我從未見過的珍貴靈藥,應該就是凝塵妹妹說的,忌無痕功法中的破綻漏洞吧。”
孔墨衣檢查完手里的藥水以后,將那藥水遞給了白陽,然后說道。
凝塵道:“這東西應該是整個離天宮中最后剩的一些了,因為它的配方已經失傳,而且就如孔姐姐所說,里面有幾種靈藥十分珍貴,甚至有可能消失在這片大陸上,所以就算我們有了配方,也不一定能夠再弄出類似的藥水。那么,想要使用它,機會應該只有一次。”
聽到凝塵的話,讓本來還算樂觀的氣氛瞬間一凝,金武哭喪個臉道:“對方可是地元境強者,只有一次的機會,會不會太苛刻了。”
白陽將藥水揣進懷里,淡淡道:“就算只有一次機會那也該試一試,更何況,如果真的與忌無痕交手,或許我不需要用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