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大廈在今年六月初的時候就已經竣工了,但是掃尾工作就搞了兩個多月,在一個多月前,這才正式開盤。也不能算是開盤,只是根據之前的協議,開始分配面積。
他這段時間就在忙這個事情,也去了外地,一直到王英生產后,這才去了市里,牙膏廠是建在縣郊的,就在原來的瓷磚廠、目前的陶瓷廠旁邊。
投資了五萬元錢,預計rì產五千支牙膏,年產一百八十萬支,但每支的利潤只有八分錢。批發價是兩毛二,零售價在三毛多一點。
年利潤有十萬出頭,只能說是一個小廠子,他自己沒零售,計劃是全部批發出去。牙膏的名稱叫中國牙膏,蓋因到了九十年代,中華牙膏就賣給外國人了,已經不算是國產。
如今他每年能從服裝廠分到十萬左右、水泥廠四萬左右、蜂窩煤廠五萬左右、煤礦十五萬左右、樓板兩萬左右,運輸部四萬左右。總計年利潤有四十萬左右。
但今年大概只能拿到二十萬,而固定資產大概有十萬左右。
而他去問了生產“衛生棉”的設備,以及修建廠房等,居然要投入上百萬,直接傻眼了。目前國內還買不到這玩意兒,在香江才有出售。
縣里的市場太小了,哪怕市里也一樣,想要掙到更多的資金,惟有發展到省里去,只是現在走不開,資金也不足,那就在等等吧,等小孩出生后在說。
明年,一九八五年,也是一個轉折點,因為到了明年,人民公社才算是徹底取消,以后公社兩個字,將成為歷史。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十一月的天氣有些涼了,一家人都在堂屋里說著話,倆丫頭已經讀三年級了,成績比以前好了不少,但也只是中等水平,足夠了。
父母的面容到是沒什么變化,而且還比以前年輕了幾分。大姐已經搬去了新樓房,距離樓板廠不遠,離鎮上也很近,目前只是在帶大寶和小寶,因為是雙胞胎,照顧起來也麻煩,所以大姐上班的事,暫時就沒提了。
空閑時,大姐也會帶著倆孩子到這邊來小住一段時間。
時光飛梭,光陰似箭,轉眼又是一年年關,而今年的大年三十,是在二月十九號,剛過了初一,他就把李玉蘭接去了縣里,因為預產期,還有十天左右,不能在耽擱了。
至于其他村婦要分娩,若是情況緊急,可以找煤礦的卡車拉去鎮上,要是不急,一般就用竹車拉去鎮上,其實孕婦生產前,自己就有感覺,當地俗稱“起見”,只要起見了,也就意味著快要生了。
條件雖然比較簡陋,但因為現在的婦女身體壯,經常干活,所以順產都算容易,有了第一胎,那么第二胎就簡單了。
即便如此,方大軍也做好了破腹產的準備,在生產前,依舊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想打個B超都沒條件,更別說彩超之類的了。
這已經是他的第二個孩子,王英為他生下的女兒王夢君,已經快五個月大了,不過當時他在外地,沒趕上生產的時間,回來時已經出生了。
但這次卻不一樣,他在手術室外面焦急的等待著,雙方家庭成員也全都到了。
還在時間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小孩就順產成功,但依舊是個女嬰,方大軍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面上卻沒表露出來,但他年齡還小,來rì方長。
他占了一個很大的病房,有四個床位,帶衛生間,按現在的標準,順產后,最多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甚至有上午生完,下午婦女自己就抱著孩子出院了。但他要求在醫院住一個星期,以免落下什么月子病。
女人做月子是相當辛苦的,而且當地流行四十天時間,不能吹冷風,盡量關著窗戶,不能洗頭,更不能洗澡,而且頭上要戴帽子,穿得厚厚的,盡量不要出房間,還要躺在床上。
這意思就是,做月子的時候不能生病,也不能受寒,不然到時候就會落下病根,一輩子都治不好,其實這是迷信了,后世也多次被證實沒有科學依舊,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般。
不光如此,做月子的時候還要猛吃,連吃的東西都有講究,首先一點,就是不能吃辣椒,這對于川人來說,就足夠難受了。
然后不能吃炒菜,只是吃燉菜,或是湯菜。而且不能放花椒等調料,湯里面只能放一點點鹽。
按李玉蘭后來的回憶,早晨剛一醒來,四個醪糟蛋就送到床頭前了,這時候天還沒透亮,等到大家吃飯的時候,她的早飯來了,清燉豬蹄。好吧,中午的時候,是清燉老母雞,半下午的時候,又來四個醪糟蛋。晚上是青菜肉片湯,到了睡覺之前,又是四個醪糟蛋。
一個月子,四十天下來,能長十斤肉。
主食就是:雞蛋、雞肉、豬蹄、青菜葉子、肉片、米飯、醪糟。
別覺得夸張,有些村婦,一個月子下來,能吃下上千個雞蛋,對于現在來說,婦女也只有做月子的時候才能吃得好,也休息得好。
女人也不會覺得做月子是在受罪,不過相比之下,女人在冬天做月子,會遠比夏天更好,因為冬天本來就冷,天天躺床上正好暖和,不洗澡也不是那么難受,因為不會出什么汗。但是夏天就悲劇了,哪怕天氣在熱,也不能吹風,也必須戴著帽子。
反過來,小孩在冬天出生,就不如夏天好了。因為小孩自身不會產暖,洗澡這些也不方便。而在夏天就簡單了,穿得少,洗澡也便利。
“大軍,是個女兒。”李玉蘭躺在床上,有些憔悴,更多的是失望,還有擔憂。
方大軍自然安慰道:“沒事,女兒就女兒,我一樣喜歡。”
這時候小家伙正放在旁邊的床上,母親也半依在床上,把小孩抱在懷里,以免小孩凍著了。
而父親已經先回村里去了,因為要去把“胎盤”給埋了,當地俗稱為“衣胞”,小說里面稱為“紫河車”,這東西,有科學證實,是大補之物,傳聞古代所謂的長生不老藥,就是這東西。
而很多人也信這個,不少人都來醫院找胎盤來吃,不光老人吃,也讓小孩吃。但這事,怎么都顯得不太好,因為胎盤,也算是人身上掉下來的肉。
如果孕婦分娩后,自己不提出處理胎盤,那么多半,這胎盤就到了別人的肚子里,一些醫生也會有專賣販賣的渠道。
所以父親方東華才會提成胎盤到村里去埋了,當地不光會深埋人的胎盤,連小豬的胎盤也會實行“天葬”,大概就是用一個竹兜把小豬的胎盤放在里面,然后蓋上稻草,提著到山上,找一棵大樹,把這東西掛在上面,任由胎盤干枯風華,這樣做,有些迷信,大意是指,能讓這一胎小豬茁壯生長。
同樣的深埋人的胎盤也是這個道理,迷信上,能讓胎盤培育的小孩健健康康的長大。
方大軍也算是入鄉隨俗,那怕不相信,也覺得應該埋了為好。
女兒的名字也定好了,就叫“方悅”,諧音為“樂、月、越……”,即便代表喜慶,也代表小月亮,還有他作為穿越者的意思,小名就叫月兒,也順口。
小月兒,這才出生兩三個小時,就知道找奶吃了,眼睛還未睜開,一般要兩三天的時間,小臉也皺巴巴的,身上還有從娘胎里帶出來殘余物,要洗很多次,才能慢慢洗干凈,小屁股和背上還有一塊青的,不是胎記,當到了兩三歲,青色的位置就會變正常了。
現在還真沒奶粉這東西,也沒見到有奶瓶,若是孕婦不產奶,那么就用米漿、米湯來喂,還不是一樣長得健健康康的,不過醫療條件畢竟有限,偶爾還是會遇到夭折的情況發生。
所以方大軍也引起了重視,他又不是養不起,哪怕生再多,也不允許出狀況。
李玉蘭身體不錯,奶.水也充足,小孩畢竟剛出生,一般也就喝個三十毫升左右就飽了,然后又呼呼大睡,不過有點麻煩,小孩餓得也快,差不多三個小時就會吃一次奶。
而且排泄得也快,所以要勤換尿布,這個也有講究,家里長輩的舊衣服才更好,至于尿不濕目前還是傳說中的東西。
可光換尿布還不行,因為嬰兒皮膚嫩,所以被拉一次就得洗一次屁股,若只是這樣,到也罷了,嬰兒無論怎么照顧,總會有哭鬧的時候。
反正當天晚上方大軍是沒睡好覺,即便他不是主要的照顧人,也被折騰得不輕,到了第二天,又要安排洗澡了,每天洗一次,洗澡也超級麻煩,冬天嬰兒穿得超多,光衣服就穿了四件,脫衣服穿衣服都不方便,又沒空調,又怕小孩著涼。
王英那邊,他去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開始一段最麻煩的rì子,沒感受到,現在總算知道當爸爸不容易了,而當母親和當奶奶的更是不容易,也終于知道為什么月嫂的工資會一路拔高,高到超過白領的工資。
基本上帶著小孩就吃不好飯,也睡不好覺。
住院一個星期,光照顧老婆孩子還不夠,還要招呼客人,來了很多人,多到連門都進不了,放下紅包和禮品就走了,甚至他專門要了一間病房來租禮品。
也因為他給醫院塞了很多紅包,也就一路綠燈了,同時還有別家在生小孩,見這動靜也覺得希奇。
一個星期總算熬出頭了,小月兒也早已經睜眼了,不過嬰兒能看見的距離不遠,估計在兩米左右,基本上就眼睛在動,整個小身子就裹在襁褓中。
后來征詢了家里人的意見,沒留在縣里,而是回到了角山農村,他在縣里不說商鋪,光是房子就有很多套,但家人住不太習慣。
回到農村也好,做月子,其實真的比在城里方面,小孩也好收拾。
方大軍在家陪了十天,然后就外出去,滿月酒定在了半個月后,到時候估計會超過三百桌,又是個折騰人的事情,熱鬧歸熱鬧,但是因為麻煩啊。
如今他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有了一雙女兒,人也成熟了很多,但事業心,卻也更強了,已經不滿足在縣里折騰。
或許有一天他會覺得累了,回到這一片來過著種地的悠閑生活,但卻不是現在,因為有些事需要去經歷,這樣的人生才會精彩,到老了,才不會留下遺憾。
“金池,你跟我到縣里去,以后就留在我身邊幫忙吧,水泥廠這邊交給別人就行了。”路過水泥廠時,他留了下來,找金池商談事情。
金池已經來看過李玉蘭好幾次,但因為事情繁忙,又去上班了。
金池今年已經二十七歲,虛歲二十八,算是熟女了,一直沒談朋友,更別說嫁人,這兩年來,兩人一直處在一種曖昧的關系中,也只僅僅止于有時牽下手。
1985年開chūn了,改革開放也迎來了chūn天,他也成了真正的男子漢,個頭有了一米七八,穿上鞋有一米八,身軀挺拔,肩寬體闊,面容陽剛帥氣,頜邊留了些青須,整個人散發這即青chūn又成熟的氣息,男人味十足。
此時略低著頭,打量著曾經需要平視的金池,目光中不由多了幾分侵略性,以及灼熱感,那目光似能傷人。
“我跟你去干什么,這邊這么忙,我去了,把工作交給誰啊?”金池似是不敢看他的眼神,略把頭扭到了一邊。
“交給誰都可以,反正你要跟我走,還有肖霞一起去。”方大軍霸道的說道。
結果這話一落,金池馬上轉個頭,目光不善的問道;“你把肖霞帶去干什么?”
“呵呵,當然是接你的班,我打算把現在的業務整合起來,由你統一,專門為我打理財務,然后讓肖霞接手,后面你跟我去省里。”
“去省里干什么?”金池不解的問道。
方大軍沉默了好一會,這才出聲道:“你年齡也不小了,這兩年我也想通了。到了省里,我會給你一個名份。”
“什么?你這是什么意思?”金池眼神一下變幻了,不知道在表達著什么。
“當然是取你啊,總不能看著你一天天的變老,或是有一天嫁給別人吧,當初玉蘭和你,我都看上了,現在有條件了,兩個我都不想錯過。”他說著就把金池抱進了懷里。
以前就抱過幾次,到一直沒成功,這次卻成了,金池沒有掙扎,好一會,才柔聲道:“那玉蘭怎么辦?你是不是因為她生的是女兒,所以才來找我的。”
方大軍頓時氣得不輕,在金池的翹臀上拍了一下,嚷嚷道:“你想什么呢,我方大軍要找人生孩子,只要放出風聲,排隊的人至少能到排到新場去,你在這樣想,我可要生氣了。”
“好啦,我就是說說,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可玉蘭那里。”金池其實也早就許心了,不然也不會到現在也不談朋友,二十八歲的未婚女人,在北斗一雙手都能數過來,而如金池這般條件優秀的,就她一人而已。
如果金池要嫁,說不定排隊的人還會超過方大軍剛才說的數量。
“玉蘭那里我會去解釋,我是怕其他人的風言風語,所以要安排你去省里,那里又沒人認識咱們,而且我也確實要拓展省里的業務,你過去幫我,工作上我也離不開了。”方大軍實話說道,李玉蘭真的是一個好老婆,但工作上,金池才是賢內助。
“恩!”金池輕輕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兩人的感情,沒有轟轟烈烈,但相處近三年下來,早就已經水到渠成,但若是方大軍不提出,怕到頭來,仍然會被時間沖淡,或許金池會一生不嫁,或許會迫于年齡壓力,找個人嫁了。
但這些以后都不可能出現了,金池是他的女人,既然穿越了,人生就不想留下遺憾。
不可能說走就走,他現在業務多了,賺了錢也多,欠款也掃清了,沒必要在貪污水泥廠這點錢,也沒必要隨時找水泥廠支援資金,所以把大權讓了出去,讓楊中建當了廠長,后勤也打算放給別人。他不插手,最后讓廠里內部決定用誰。
而金池先把工作交接給了幾個統計員,以及楊中建,耽擱了兩天,這才跟去了縣里。而方大軍已經先一步走了,把在服裝廠的肖霞帶走,接替的人是肖中虎,沒錯,這小子兩年來奮發圖強,居然成了多面手,算帳的工夫也是一流,又和服裝上一個女工好上了,索性方大軍就給安排了過來,好事成雙,虎子也是他信得過的人,雖然人很滑頭,但對他的忠誠度相當高,這點他自信不會看錯人。
另外瘦猴、方明根、方東建、秦二、啞巴、牛大滿等人,也都成了能獨擋一面的人才,為他分擔管理著手下的業務,他也讓兄弟們賺了大筆的錢,雖然相比他算是少的,可相比干部們,卻是能甩出N條街。
錢權,這是相互的,所以他,依舊擔任和陶瓷廠的副廠長,同時還兼任縣百貨大樓的主任,這兩個職位,是有級別的,也給算了工齡,哪怕就這兩個職位,他一輩子,也能過上小康生活。
1985年,就這樣正式拉開了序幕,把縣里的業務整理完,他就會去省里,也想去尋找一下前世的父母,如果按照原本的軌跡,前世的他,將在三個月后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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