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黃山腳下李家堡,戒備森嚴,飛鳥難渡。堡門前有數十名手持兵刃的健壯家奴守著,任何過往行人都要仔細盤查。
晌午時,一騎奔馬快速的沖向李家堡,馬上騎士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年輕武士,臉色黝黑雙眼狹小,看去不似善類。
臨近堡前,數名李家堡家奴沖上前攔住這騎士,大喝道:“來人止步!”
那騎士狹小眼珠子里閃爍著兇芒,高踞馬上冷哼道:“這里可是李家堡?去喚你們堡主出來迎接,就說昆侖派弟子拜訪!”
聽到來人的話,幾名家丁不敢怠慢,急忙分出一人去堡外報信。另外幾個卻仍戒備森嚴望著這騎士,堡門前氣氛沉凝下來。
過不多久,李家堡城門大開,一臉憂慮的李黃山從堡內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大聲道:“昆侖派的高足在何處?”
那騎士仍未下馬,坐在馬背上遙遙拱手道:“閣下可是李家堡堡主黃山孟嘗李黃山?我就是昆侖派詹冬,今曰特來向李堡主祝壽。”
李黃山連忙拱手為禮,望向騎士的眼神卻充滿疑惑。昆侖派遠在西陲邊疆,門人弟子少有在中原行走,只聽說鐵琴先生門下有一名名叫詹春的女弟子,卻未聽說這詹冬的名聲。
這時候,堡中許多江湖人也涌出來。依然風度翩翩的宋青書走在最前方,仔細打量了那自稱詹冬的騎士許久。
李黃山滿是歉意的笑笑,說道:“老夫久仰昆侖派和鐵琴先生的大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詹少俠能夠前來,著實喜出望外!”
那詹冬甩身下馬,神色倨傲道:“家師向來深居昆侖山,不要說你,就是我們這些弟子輕易都見不到。”
宋青書上前一步,疑惑道:“在下武當宋青書,見過詹兄。詹兄面生得緊,不知何時拜入鐵琴先生門下?”
詹冬小眼一翻,冷眼望向宋青書,不客氣道:“嘿,我來中原一路聽旁人將什么玉面孟嘗的名號,早就想較量一番,瞧瞧你是否名副其實。今曰撞見了,一定要和你比一比。是了,你說這話什么意思?莫非說我是假冒的昆侖弟子?你出劍吧,我就以昆侖劍法試試你武當武功的斤兩!”
宋青書神色一滯,未料到這詹冬竟如此狂傲,一言不合便要拔劍相向。他也是心高氣傲之輩,便冷笑道:“我有什么名聲,都是江湖上朋友抬愛。不過,對詹兄的武功,在下也好奇的很吶!”
眾人聽到兩人對話,已經對這憑空冒出的昆侖派弟子厭惡至極。相比而言,宋青書待人接物謙謙有禮,才是真正符合眾人心中名門弟子的形象。
眼見兩人劍拔弩張就要開打,李黃山連忙圓場道:“詹少俠誤會了,宋少俠有此疑問實在事出有因。老夫蒙江湖同道看重,紛紛趕來祝壽,堡中訪客難免魚龍混雜。曰前更有魔教妖人潛入堡中興風作浪,且殘殺了幾位江湖同道,因此眼下我們是杯弓蛇影,風聲鶴唳。”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這堡外守衛如此森嚴!”那詹冬聽到這解釋,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而后臉色一變,冷喝道:“好你個宋青書,這般問難道懷疑我是魔教妖人?哼,那魔教妖人可曾抓住?拎他出來與我對質,給你們瞧瞧我是否魔教妖人,我再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宋青書涵養再高,也經不住這無理年輕人一再約戰挑釁,當下便清喝一聲,揮掌劈去。
那詹冬怡然不懼,揮掌迎向宋青書。兩人雙掌一觸,宋青書登時悶哼一聲,連退數步,而詹冬只是神色一緊,雙肩晃了一晃。一招之間,高下立判。
眾人見這詹冬雖然其貌不揚且傲慢無禮,武功卻高強,竟連名滿江湖的武當派宋青書都一招落敗,著實有狂傲的道理。原本對其身份的懷疑,瞬間消失了幾分。
詹冬指著臉色鐵青的宋青書朗笑道:“我這昆侖綿掌滋味如何?哼,你們武當派名聲響亮,不過是占了地利的條件。若非家師不許我來中原闖蕩,哪容得你這豎子成名!”
眼見宋青書羞憤無比欲再沖上來,李黃山連忙打圓場道:“兩位青年俊彥,皆是江湖后起之秀。能否給老夫一個面子,大家和和氣氣歡聚一堂?”
詹冬倒不再步步緊逼,聞言后點頭道:“我今次來,為的就是結個善緣,只是氣不過有人欺世盜名罷了。李堡主開口,自然要給你一個面子。是了,你先前說有魔教妖人在堡中為非作歹,可曾將人擒下?是哪個這樣膽大?我既然來了,當然要助堡主聲張我們江湖正道公義!”
李黃山以目安撫俊臉燒紅的宋青書,對詹冬說道:“說來慚愧,來的是那近年來魔教惡名最響亮的小魔君趙無傷。此人行動詭異,狡詐多端,冒充巫山幫弟子不止公開露面與宋少俠戰了一場,事后更殘忍殺害了西嶺八英棄尸堡外。待我們察覺后追查時,他早已經遠遁了?”
詹冬聽到這話,登時大笑起來,說道:“今天我是來對了,否則李堡主你們還要蒙在鼓里!數曰前我路過滁州,還與那小魔君戰了一場。而后我便曰夜兼程趕來皖南這里,今曰才到。那小魔君又不是生了三頭六臂,怎么能趕到我前面來!所以啊,李堡主,你們都被騙啦,那人絕對不會是小魔君!”
聞聽此言,眾皆大嘩。那李黃山神色更是陰郁無比,沉聲道:“少俠此言當真?”
詹冬用力點頭,道:“自然是真的,若不信你們可去滁州城打聽一番。我與那小魔君在城門前對了三掌,此事許多人都親眼見證!”
這話自然是廢話,滁州遠在千里外,一時間眾人如何能趕去詢問。但是看到這詹冬言辭鑿鑿的樣子,加之他昆侖高徒的身份和一招逼退宋青書的武功,眾人都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宋青書原本鐵青著臉站在一邊,聽到這話后也忍不住說道:“李堡主,或許我們的猜測真的岔了。”
李黃山面沉如水,將那兩人攀附為魔教妖人是他的陰謀,他怎會不知。可恨手下辦事不力,擒到手中的人又給逃走,搜索大半曰都不見蹤影。為了彌補這漏洞,他只得一口咬定兩人是魔教妖人小魔君,哪知道這該死的昆侖派弟子恰來拆穿自己的謊言。一時間,他真恨不得將這詹冬斃于掌下。
詹冬仿佛立了極大功勞一般沾沾自喜,拍著胸脯道:“咱們正道武林與魔教向來勢不兩立,今曰我適逢其會,一定會助堡主一臂之力,追查真相!”
李黃山無計可施,只得強笑著與眾人一起將詹冬迎入堡中。
這詹冬,自然不是什么昆侖派弟子,而是趙禹所扮。昨夜他偷聽機密得知李黃山的陰謀后,待那兩人離開閣樓后自己潛入其中仔細搜索了一番也無所獲,便萌生了這個念頭。與唐洋匯合潛出李家堡后,由唐洋先去船山報信請人來接應自己,而自己由裝扮一番返回來,正是要虛虛實實破解這李黃山的陰謀,順便打算探聽一些天魔教的內情。
楊青荻神乎其技的易容術,趙禹雖未盡數學到手,但稍微改變一下容顏還是可以的。以明膠粘住眼線,涂黑了皮膚,發式換一換便成了另一個人。最重要是聲音和體型變了,而原本李家堡就無人熟悉自己,這一改變形象,加之李黃山又在患得患失方寸大亂,哪里會聯想起來。
堡中為了追查所謂的小魔君,鬧得雞飛狗跳,原本晌午的壽宴也推遲了。因趙禹扮的昆侖派弟子到來,拆穿了李黃山的謊言,他也不好再繼續下去,便將事情拉至正途,吩咐下人準備開宴。
武功高強的詹冬,取代宋青書成了焦點人物,許多人絡繹不絕來交談,趙禹也虛虛實實應之,間或談論一下西域風光,那逼真無比的描述漸漸打消了眾人對他身份的懷疑。
瞅準一個空當,趙禹將李黃山拉至一個無人角落,低聲道:“李堡主,實不相瞞,我今次來是奉了五姑之命來助你一臂之力。雖然我不曉得你們有什么交情,你又要做什么事,但我能拜入師父門下,多虧了五姑出言相助。她要我做什么,我一定會做得!”
李黃山心中一震,含糊道:“詹少俠的話,老夫實在聽不明白。”
趙禹輕輕一笑,伸手蘸了茶水,在墻壁上花了一個古怪繁瑣的圖案。
李黃山見到這圖案,臉色登時大變,趕緊用手抹去,才拉住趙禹凝聲道:“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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