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趕回首山第一件事就是將得到的協議丟給馬望山,讓他派省紀委去帶人,仔細一看這合同,連吳玉鳳都笑了:“喲,沒見過這么挑戰紀委智商的,這是怕紀委找不到毛病么?”
馬望山聞言就是一笑:“這不算什么,雖說能混官場的,九成九都是聰明人,可人的聰明會被長期的身居高位,以及站在這種位置目空一切的習慣潛移默化的影響,變得遲鈍,做出可笑而荒唐的事,這份合同只能算曾金海不小心,我見過更荒唐的,一個處級干部給情婦寫離婚承諾書,這才是真正的挑戰紀委智商!”
“望山說得不錯,曾金海可不笨,他跟商人聯合起來坑人精明著呢,他不笨,他是狂妄!”劉羽從吳君那里聽到一些曾金海近來的事跡,更是親眼看到他膽大無比的將女人帶回農業局宿舍留宿,曾金海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失控了。
馬望山表情認真的頷首:“是,當官員無所忌憚時,常常會干出匪夷所思的事,曾金海即將退休,這個頭是沒誰愿意主動招罪的,都安安靜靜等著他自然退休,所以,曾金海的心態才會變得如此自大。”
辦公室幾人稍稍討論了一下此事,不時調侃幾句,氣氛輕松,可誰也沒主動問起這兩份協議的來源,只有馬望山在劉羽出門時,不動聲色的快走兩步跟了出去:“劉主任,這證據來源,我分進了群眾舉報欄,是匿名舉報。”
他是在給劉羽請示。到底是群眾舉報好。還是別的法子。劉羽點了個頭,微微一笑:“當然是匿名舉報,有人把裝著材料的黑尼龍袋丟到我宿舍門口。”
得了劉羽的肯定,馬望山就放下心來,帶著兩個專員往雨山趕。
第二天,馬望山離開已經半天,他定時匯報進展,現在準備前往農業局帶人。事先已經通過官方渠道通知過雨山市委市政府了。
劉羽覺得這事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就等結果,閑下來在辦公室幫著處理下最近的事務。
“頭,這有封匿名舉報,你看。”林平知噙著怪異的神色,拎著一個檔案袋過來,檔案袋用粗糙的透明膠封了口,此前被林平知撕開過。
詫異的看了看林平知,這種匿名舉報最近又不是沒有,林平知單獨拿過來匯報怎么回事?
瞧著劉羽狐疑的目光。林平知只得硬著頭皮,苦臉道:“頭。是這樣,這封匿名舉報,不是信訪室來的,而是有人用快遞寄給秦青的。”
秦青?小雪的室友?劉羽一臉茫然:“匿名舉報怎么寄給她……”劉羽話到一半,砸了咂嘴,說了不該說的。
果然,林平知表情略微惶恐,不安的回答:“頭……那個,我和秦青比較投得來,我們在……處對象。”雖然秦青再三保證過,她跟劉羽之間沒有任何關系,劉羽也壓根對她沒過任何意思,可林平知還是有點打鼓。劉羽以前的風評他還是知道點,別的都好,似乎私生活方面不是非常干凈,難保劉羽表面正經,暗地里卻盯著秦青。他吃了頂頭上司碗里的肉,能有好果子吃?奈何,他對秦青當真是一片癡心,按耐不住,終于越界了。
“哦……她,是個好姑娘。”劉羽對秦青的印象,不是特別好,也不是很壞,她本性并不壞,只是比較貪戀虛榮罷了,笑了笑道:“你好好待她,結婚的時候,送你們一紅包。”
見狀,林平知通過對劉羽性子的了解,確定劉羽不是笑里藏刀,而是真不在意時,才真正松一口氣。
這樣一來,情況就說得通,有人想匿名舉報,可大概季山奎因為舉報被打擊報復的事,讓一些有心舉報的人提了個防,這才拐彎抹角的通過秦青轉到林平知手里,再從林平知手里轉到劉羽手里。
“對方熟悉你和秦青關系,熟悉你跟我關系,這個人,應該離我們不太遙遠才對。”劉羽目光一閃:“是誰就不用管了,咱們對事不對人。”劉羽拆開檔案袋,取出資料翻閱。
這人舉報的是民政局副局長龔柳珍,舉報對方隱瞞擁有澳大利亞綠卡的情況。
看完材料,劉羽眉頭皺起:“這也叫舉報?就一封控訴信,沒有任何補充證據?”檔案袋里,看似文件一大堆,但基本都是主觀的控訴,龔柳珍是裸官,有哪些證據,材料里都是一帶而過。
林平知忙道:“我拿到時,也只有這么多,我認為,對方拐彎抹角的寄郵件,應該不會是出于捉弄的心態,可對方藏著掖著,又著實古怪,所以請示下頭。”
劉羽瞇著眼沉思了半晌方才緩緩道:“那就查查龔柳珍的出入境信息。”
查詢結果很快出現,望著查詢結果,劉羽放下檔案袋,微微嘆口氣:“不規范的舉報太多了!”
他們的信訪室,只針對是否隱藏著裸官,但從信訪室分揀的信息來看,許許多多的舉報信都跟裸官無關,其中許多都是應該寄給紀委的黑材料復印件,結果都寄給了信訪室。這里面也許有部分魚目混珠,妄圖借助戶籍管理小組打擊政敵之人,但更多的應該都是舉報無門的百姓吧。投訴了那么多部門,結果長久得不到回復,無奈之下,發現戶籍管理小組通過媒體公開接受舉報,便都活躍起來,把希望留給戶籍管理小組。
對此,劉羽只有無可奈何:“雖然我很想過問,可惜,輪不到我做主。”
龔柳珍的查詢結果顯示,她從未出境過,家人也都在國內,沒有過任何出境記錄,這就是說,有人在向龔柳珍潑臟水。
“是政敵故意抹黑么?”劉羽有一絲厭惡,皺著眉毛道:“以后再遇到這種沒有證據的舉報,可以置之不理!”
林平知擦了擦額頭冷汗,拎著檔案袋出門,到了外面,惡狠狠的將檔案袋揉成粉碎,氣呼呼道:“害我在頭前丟了人!”
林平知前腳離開,后腳在雨山的馬望山就來了匯報電話,語氣雖然克制,卻有那么點氣急敗壞之意透露出來:“劉主任,雨山的人非常不配合!”馬望山用了“非常”兩字,那么就預示著情況的嚴重。
“嗯,說具體點。”說真的,劉羽很意外,省紀委下去拿人,市委竟然明著耍小動作?省委靠什么牽制市委?有人說靠省紀委,這不完全對,靠的主要是官帽子和錢袋子,但也有一定成分,省紀委是懸在市級干部頭頂的一把刀,有一定威懾力。可省紀委此番明著下去,市委竟然阻攔?
馬望山整理好思路道:“一言難盡,我簡單說一下,我們通知市委,要求綜治科的人陪同,去農業局將曾金海請出來,這是明面上的規矩,咱們是來抓曾金海的,不是結仇的,當然不會不吭不哈的偷偷去抓人。但是,市委竟然只派了一個臨時的文秘,這簡直是侮辱人!我們省委拿人,市委居然只派了一個臨時工!”
“我們意識到不妙,果然,去了農業局,這位文秘才告訴我們,她也不認識曾局長,帶著我們在農業局瞎轉悠了半天功夫才找到曾金海辦公室,但辦公室的人說他已經外出不在。”
“這就算了,文秘給我們安排住宿,安排的是路邊小旅館!”馬望山鐵青著臉:“到地方辦事不是一次兩次,這是最羞辱人的一次!”
“但是,最過分的是,第二天,一輛警車出面,替我們開道,說是開道,其實是監視我們!我們一有接觸雨山官員的打算,這個官員就很快出差了!即便有來不及出差的,在聊了兩句之后,也表示有急事走開!我們在雨山,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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