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化緣要廣告,劉羽有點腹誹,飛鹿的廣告送到你們風山電視臺有多大作用?就算有也是后期拓寬風山細化市場,這個道理你們自己不明白,跑來化緣不是讓我為難么?合著,你們真以為朱莉莎那女人是請來的?
石軍終于插得進話:“劉羽啊,風山電視臺不會忘你的情,以后你的事就是我們風山電視臺的事!”他這人情賣得空,劉羽有多少事是需要電視臺解決?正經是,劉羽反倒為電視臺出過幾次力。.
搓了搓牙花子,劉羽兩手一攤,哭笑不得道:“石臺長啊,不是我劉羽不肯出力氣,而是據我了解,飛鹿拿不出多少廣告錢,給省臺的廣告錢都準備跟銀行借,現在還愁銀行路子呢!朱莉莎是……嗯,是我的朋友,應我私人邀請免費為飛鹿代言,而非巨資聘請。”
石軍與趙蓮對視一眼,目光均是亮了亮。
“劉羽,我的薪水還指望著石臺長發給我呢,你能讓我今年窮哭鼻子么?”趙蓮笑道。
石軍接著道:“嗯,去年臺里錢緊,薪水都扣著一半還債,就指望你幫幫我們了。”
劉羽膩歪,說實話,他真沒必要幫風山電視臺,除了跟趙蓮關系好點,他跟風山臺幾乎沒怎么打交道,不是看在趙蓮份上,不會把話說到這地步。可怎么話說白了,你們還纏著要錢?
等等,劉羽突然回過味來了,石軍他不了解。但趙蓮他可清楚。絕對是眼色一等一的主。從不肯為劉羽添麻煩,當初搞文明執法時,她被省臺趕走都沒吭聲,沒讓他為難,怎么這回胡攪蠻纏起來?
“趙姐啊,這你就見外了,有話直說吧。”劉羽往沙發上一靠,笑了笑道。
趙蓮臉色赧然。望望石軍才遲疑道:“劉羽,你跟朱莉莎私人交情怎么樣?能不能讓她在風山開個演唱會?”
石軍面色沉靜,目中卻閃著一抹熾熱,補充道:“我們同時作為主辦方和承辦方,到時候產生的收益,拿出五成捐贈給流芳派出所。”劉羽不愛錢的名頭,他心里有數。
演唱會?劉羽眉尖挑了挑,他琢磨著朱莉莎沒啥利用價值呢,這不蹦出一條了?雖然沒有他需要的好處。
“我問問她的意思吧,如果她沒意見。我也沒意見。”劉羽說道,等他們離開。劉羽聯系朱莉莎。
“演唱會?”朱莉莎心率加快,她更喜歡唱歌!在電話那頭,她眼珠轉了轉,無奈的嘆氣道:“可是我的手指不允許我上場。”
劉羽能不知道這個女人在矯情?面無表情道:“你答應就好,手指的問題這幾天我會幫你解決。”
給了趙蓮準確回復之后,他們立刻向宣傳部作出申請,國際巨星,朱莉莎在風山舉辦演唱會,絕對是轟動全國的消息!
經過這么一個打岔,劉羽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叫來了去現場的兩個警員,問問他們具體情況。
“劉所,現場處于支干路,附近并無公共攝像裝置,附近幾位居民……不愿與咱們警方配合。”警員回復道。
劉羽目光一閃:“不愿配合?怎么個不愿配合法?”
那位回答的警察遲疑一下:“其中有三個居民目睹到這一幕,兩個表示不會出庭作證,有一個……嗯,如果受害者愿意出一萬塊錢就出庭作證。”
“出一萬?哼,趁火打劫是吧?”劉羽冷哼一聲,很有些無奈的嘆口氣,他能理解人證的心態,一方面出庭作證得不到實惠,一方面還可能遭受到被告人的打擊報復,吃力不討好的事沒人愿意干。
“辛苦你們了,你們忙吧。”劉羽揮揮手,沉思了一陣,聯系了當地派出所,得到的答復基本雷同,物證沒有,人證沒戲……那個給一萬的,如果真給了一萬,這場官司到最后就算能勝,麻煩也不小,被有心人爆料出這一點,難免要被人抹上收買證人,制造假證據的罪名。他現在可是準備狠狠打擊這種道德喪失的敲詐行為,影響必然不會小,被人揪住這一點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張小燕一直睡到傍晚才悠悠轉醒,勉強打起精神來到劉羽辦公室,見劉羽專心致志的寫什么道德文明建設的文章,他認真的樣子讓張小燕有點觸動,劉羽是個好人啊,無論各個方面。她沒打擾,不動神色的打了一杯水擱他桌上,自己則坐在對面沙發上,靜靜望著劉羽。
男人認真的時候是一種魅力,張小燕看著看著,覺得這張清秀的臉比平時更耐看,不自然的把臉扭過去,因為她發現自己心跳有點快。她不是第一天認識劉羽,以往除了敬畏和感激,她并無多的感情,或許是現在處于人生中的低潮,出現了一個不計較得失幫助她的人,讓她的心不知不覺靠攏了幾分,這才覺得劉羽看起來與平時有幾分不同。
劉羽一寫就是大半個小時,張小燕眼見茶都涼了,起身準備再倒一杯,沒想到這個時候劉羽恰好寫完要喝水,隨手抓在被子上,抓住了她的手。從思維中清醒過來的劉羽本能收回手,只當是馬玲,抬頭歉然道:“不好意思,小馬……咦,怎么是你小燕?”
張小燕縮回手,籠在袖子里的手發麻,心臟更是快了一個節奏,小兔子般跳個不停。
“哦……我是來謝謝劉所,謝謝你幫我那么多。”張小燕嘴唇嚅嚅道,她發現自己有點不敢正視劉羽的眼睛,目光躲閃。
劉羽安慰笑道:“不用謝我,舉手之勞,你多休息休息,爭取早日上班,我很需要人手,你的關系我這幾天幫你調過來。”
張小燕很受用這種話,劉羽需要她的幫忙,笑容稍微有一點以往的神采。期盼道:“我能為你做什么?”其實張小燕很期待能做辦公室接待員。這里連個接待員都沒有。得有人幫著劉羽處理雜事吧?流芳的人員安排未免太不合理了,綜治辦接待員好幾位呢,她們幾個女秘又是秘書又是接待員。
“這樣吧……”劉羽頓了頓:“我所里最缺的是接待室的接待員,等你休息好了去那里幫我吧。”
“啊……哦,好。”張小燕相當失望,把我從政法委調來,就是塞進接待室?說句很不恭敬的話,你到底是提拔我還是糟蹋我?
似乎看出張小燕的不情愿。劉羽笑道:“我的所跟別的所不一樣,接待室是我最看重的科室,能在接待室干好,所里任何職位就都能勝任。”
張小燕有點不信,委婉的表示:“那我有時間能在你辦公室打打雜嗎?”。
“我這有個接待員,今天孩子病了我提前讓她回家了。”劉羽說道,不得不再度勸道:“小燕,你安安心心在接待室干吧,你能學到很多東西。”這是劉羽的真心話,在接待室。與各色人打交道,處理各種突發事件。是了解整個派出所系統最快的地方,而且,也是最能培養一個人責任心的地方。在劉羽看來,一個官員,能力很重要,但如果責任心強,劉羽更傾向于有責任心的干部,光有能力不干事,這種官員劉羽撞上多少踢飛多少。
第二天,劉羽才到辦公室,馬玲就臉色不太好看的拎出一份折疊好的報紙,將一個醒目的標題呈現給劉羽看。
《風山公務員親屬撞癱路人上門索賠反遭惡警毒打》
馬玲成天在辦公室,劉羽在忙活什么心里有數,看到這篇文章時就立刻匯報給劉羽。
“呵呵,斷章取義,顛倒是非黑白,不愧是《京華》……”劉羽噙著淡笑望著這篇斥責風山政法委公務員與警察的文章,好笑的搖頭。
事實真相被扭曲,只有一截似是而非的假報道,利用民眾對政府丑惡的憤慨,博取民眾眼球,這就是《京華》的一概做法。
劉羽看了看記者名,石金光,好一個石金光啊!反給韓濤,問了問這檔子事。
“啊?我們京華有人對你攻擊?”韓濤吃了一驚,趕緊翻出報道看看,立馬怒了:“麻痹的石金光,看我靠著劉哥發了點財眼熱,故意找劉哥的茬!劉哥放心,我去找他要一個說法!”
“怎么,他在風山?”劉羽問道。
“嗯,最近中州大動作多,尤其風山,劉哥很搞了幾件轟動全國的新聞,所以額外派了駐外記者,駐扎風山,他住在風山賓館,我現在就去找他說理!”韓濤如何能容忍自己的靠山被打擊?他仗著劉羽的名頭,在風山混得風生水起,辦事那叫一個方便。
劉羽沉默一會,淡淡道:“算了,賬留著,我會找他算,講理要有用,就不會有這篇文章。”
然而,讓劉羽想不到的是,雷山晚報的記者居然也揪住這件事做了報道,報道內容與京華大同小異,不同的是,雷山晚報的內容,刊登出打人者系流芳所長劉某。
劉羽愕然,京華的陰我,是因為某些人嫉妒韓濤,哥們兒屬躺槍,可你們雷山指名道姓戳我是為什么?劉羽不明就里,問了問王濟舟情況,他在宣傳部,對這方面消息了解多一點。
王濟舟起初還不知道雷山的報道呢,看過之后趕緊拜托那邊的熟人打聽,合著是雷山公安在背后攛掇!這還是當初文明執法學習小組事故的手尾,雷山公安被當做反面典型,全省批評!學習吧,你他媽跑去旅游,旅游就旅游,還搞出人命,丟人丟大了!為了這事,雷山公安局受到公安廳通報批評,公安局長為此專門檢討,雷山市委書記、市長迫于形勢,被逼無奈,專就此事開了自我反省會議,強調干部作風問題。你說雷山對劉羽有好感?這不,看著京華在攻擊劉羽,順一槍劉羽哂笑,你們自己養出那種鳥德行干部,鬧出了丑你他媽怪在老子頭上?
讓劉羽更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劉羽派出所門口就多出了七八個白紙黑字的大橫幅:“嚴懲打人惡警還社會安寧”帶頭的赫然就是那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半光頭。此時的他。極為夸張的杵著拐杖。渾身都是繃帶。活似木乃伊。
劉羽下手怎么樣劉羽心里有數,都是皮外傷,痛歸痛,傷不到骨頭,況且這個半光頭最后跑著離開的,腿怎么可能瘸?
劉羽注意到,在不遠處有幾輛車,里面隱隱約約有人在拍照。尤其對著幾張刺眼的橫幅,更是拍個不停。很明顯,有必有用心的記者在安排,否則半光頭青年會知道劉羽的來歷?
“劉所,我讓人先趕走記者?”盛林濤皺著眉,注視著遠處拍照的記者。
劉羽反問道:“趕走他們不是更有話說?報道記者遭到暴力驅趕?”
盛林濤嘴角抽搐:“一群不要臉的無良記者!第一次看見這種記者!”
“呵呵,算了,讓他們報道吧,這些示威的人,控制一下。只要不影響派出所正常辦公,隨便他們喊。”劉羽淡淡道。
盛林濤猶豫道:“劉所。你不是認識許多報社和電視臺么?讓他們做一下正面宣傳不就好了?”
劉羽懶洋洋的搖頭:“你不懂,這些無良的記者,你越是理會他們叫囂得越是歡,越找人對著干他們越跳腳鬧騰,你不理會,慢慢就安靜了,對他們,我經驗豐富得很……而且,實在沒必要跟這群人計較,有這心思,不如好好干點事。”
“吩咐下去,不擾亂咱們派出所正常秩序就行。”劉羽吩咐一聲,就不在意的準備回樓里。
不成想,在接待室處理好事件的張小燕好奇的鉆出來,發現外面滿滿都是條幅,她不怎么看報紙,卻也知道劉羽為了她的事陷入了被動,眼下義憤填膺的站在門口,臉紅脖子粗的怒斥:“你們欺人太甚!害死我爺爺,還有臉冤枉劉所長!”
半光頭青年一直找不到張小燕,此時陡然見到她在這,新仇舊恨一同迸發,猙獰的指著張小燕:“就是她,她爺爺害死我爸,還叫那個所長打傷我!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公理,我們納稅人的錢,怎么養出你們這種吸血蟲?”
一石激起千層浪,半光頭青年一聲怒斥,登時將青年的親戚怒火點燃,沖上前要抓住張小燕問罪。
劉羽眉尖微挑,無聲嘆息:“是你們逼我的!”在一群人沖上來的剎那,劉羽也沖上去了,拳打腳踢,不顧自己不時挨上一兩拳,將沖上來的十幾個人打翻在地,那半光頭青年見狀嚇得魂飛魄散,丟了拐杖,腳下如同飛毛腿似的一溜煙飛跑!
馬玲早有準備的拍下了這一幕,包括一群人率先沖進派出所的場景,全拍下來。
“都帶回去吧,沖擊執法機關,罪名可不小。”相對于旁觀者的倒抽涼氣,流芳所警員就淡定得多,劉所能打那是風山出名的,十幾個人算個毛,拉一百個人還差不多!
那群記者無聲無息散去,卻在第二天刊登出好幾副不同角度的報道。
有的是針對示威的事情,作了《惡警打人續:觸目驚心!受害者家屬示威討公道》,其中著重附了幾張條幅以及半光頭青年家屬悲憤的目光,最多的還是半光頭重傷的模樣。
有的是針對抓捕沖擊派出所的景象,顛倒黑白作了《天理何在!非法抓捕受害者家屬》,圖文并茂揭露了流芳派出所蠻橫粗暴,非法抓捕受害者家屬的丑惡真面目,至于是家屬們先沖進派出所的,這些不重要的旁枝末節很自然被漏掉。
這些劉羽僅僅是莞爾,顛過來倒過去就這么些伎倆,無中生有,歪曲事實罷了,但真正讓劉羽真正起了火氣的是另一份報道。
《打人惡警疑與撞人女公務員有染》文章條理清晰闡述了張小燕出現在派出所的一幕,從張小燕此前為政法委人員,此刻又為派出所女警,中間劉羽又為其大打出手,推測出兩人有染。
劉羽可以容忍這些不要臉的記者對他潑臟水,他無所謂,你們隨便潑,別影響我干正事就成,名聲什么的向來不重要,哥們兒都成破門所長了,真沒啥好名聲可要。但張小燕冰清玉潔一姑娘,你們用得著這么編排么?她以后要找男友,要嫁人,最關鍵人家剛失去唯一的親人,你們不負責任的胡編亂造,就不體諒一下當事人的心情?
果不其然,張小燕看到新聞后,就在接待室趴著哭了半天,這還是馬玲偷偷匯報的,據說張小燕求她不要告訴劉羽。
“王慶山……似乎在哪聽過。”劉羽望著這篇報道的記者,思索一陣,終于知道這個人是誰了。當初他是風山晨報的記者,被衛成收買,在高速公路上黑劉羽一槍,后被晨報放逐到老少邊區,沒想到是辭職進了雷山的一家報社!
“記吃不記打的東西,以為跑到了雷山我就拿你沒轍?”劉羽雙目微寒,當即便打電話到了雷山名為雷山商報的報社,接電話的是總編王冠一。
“王總編,我風山流芳派出所長劉羽,貴報在刊登的一則報道,經我方自查,存在虛假捏造嫌疑,我們希望貴方能給出合理答復。”劉羽話很客套,也很客氣。
但王冠一卻繃著面孔,不冷不熱的回答:“報道是否虛假,我們自己會鑒定,你們等消息。”掛了電話,王冠一鼻孔里重重冷哼:“你在風山是個人王,在雷山屁都不是,還想管我們雷山的事?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