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悅第一四九章 琉璃世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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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琉璃世界


更新時間:2013年11月15日  作者:秋風竹  分類: 古代言情 | 古風古韻 | 秋風竹 | 娶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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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兒,你不如進來說話?”

我正愣在門外尋思我娘先前的那番話,鄧訓突然便提高了音量。wwW.bXwX.cC新筆下文學{新筆下文學ww.b.cC}

我娘詫異道:“悅兒,你在外面?”

好傻,我忘記了鄧訓這廝功夫了得,象上次一樣,他一定早就感知到我在門外了。我臉一紅,只得尷尬走進客室。

客室里放著一只紅得奪目的木箱,半開的箱子內,果然便裝著金葫蘆、玉如意這些象征十二道祥瑞的納征大禮。

見我進門,鄧訓站起身來,一臉鄭重道:“悅兒,我今日登門是來向伯母求親的,方才伯母說這門親事須征得你的同意。”

我瞥他一眼,這不都是廢話么?他來求親我是知道的,我娘先前的話,我也是聽見的啊。

“悅兒,你碗筷都洗完了?”我娘突然問道。

“恩,洗完了。”

我剛回答了我娘的話,鄧訓又道:“悅兒,我想問問你,你愿意嫁給我么?”

我臉一紅,我那日在小土坡上就答應他了啊。

“悅兒,你可是還沒有想好?”我娘也站起身來。

“悅兒?”鄧訓低喚一聲,眼眸中浮起一絲探詢疑惑。

雖然聽著我娘說的那些關于幸福的話題,我感覺有些疑惑,可那日既是答應了鄧訓,我得做個誠實守信的人啊。我便點頭道:“我想好了。”

我娘的臉色卻暗了暗:“悅兒,你果真想好了要嫁與鄧公子為妻?”

我點了點頭。

鄧訓欣喜走上前來,與我并肩而立,朝我娘躬身道:“我與悅兒心意相通,謝伯母成全。”

我娘愣愣看著我和鄧訓,好一陣才又對我道:“你先回避下,我還有話要和鄧公子說。”

這一次。我卻是不好再趴門偷聽了。剛走出客室,便聽見院門叩響,卻是秦珊過來給我娘送頂針了。

秦珊進門后抬頭望了一下客室,將我拉到一旁,悄聲道:“我家公子來提親,你娘同意了沒有?”

“大概,算是同意了。”

“哇,我家公子一定高興壞了。”秦珊一臉喜悅,隨即又湊近了道:“那什么時候辦喜事?”

我紅著臉道:“我怎么知道?”

“呵呵,那我去幫你聽聽!”

“喂。不要啊。”

秦珊對我的話聽若未聞,惦著腳跟便湊近了木窗。聽了一陣,她便喜笑顏開。做出無聲拍手的動作,隨即又努嘴示意我也過去聽聽。

其實,我還真好奇我娘會給鄧訓說些什么,猶豫一下,便也輕步湊了過去。

“鄧訓謹記伯母教誨。”

我卻只得聽這么一句。兩人的談話便結束了。聽著腳步聲從客堂出來,我慌忙大步跑開,躲進了自己的臥室。

過了一陣,我娘便端著個頂針盒子走進了臥室來。

“娘,我幫你收拾明日的東西。”我迎上前去。

我娘看我一眼,搖頭道:“東西我早收拾好了。悅兒。娘往日給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么?”

我愣愣看著她,不知所以。

我娘嘆了口氣道:“我原本想著回洛陽去了。再仔細打探一番鄧公子的為人,你卻就這樣答應了他的求婚。”

“娘,他對我很好的。”

“他對你的好,我是看在眼里的。從這些日子與他的接觸來看,他到也是個誠實可靠的孩子。只是我那些姐妹們說的話。卻也未必都是空穴來風。他畢竟出生望族,往日究竟是個什么人。娘不知道,你也不記得,這般匆忙就應承了婚事,娘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

我看著我娘,卻不知道如何接話。我六歲就認識了他,為何我娘卻不認識他呢?

我娘又道:“今日我只是口頭上應允了這門婚事,待我從洛陽回來后再決定婚期。悅兒,娘就你這么一個女兒,我不看門第家世,只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依照我娘的意思,她這次的洛陽之行,是還要考察鄧訓一番?

次日一早,我娘便乘坐鄧家的馬車,與鄧拓一道出發去往洛陽。

再過一日,停課多時的私塾正式復課。鄧訓忙得不空,為孩子們上課的先生便只有我一人了。為了方便教學,我也在鄧訓勸說下,從自家院子搬進了私塾的客房。

雖然災民們暫時都平穩安置了下來,鄧訓卻還是沒有閑下來。白日里,他帶著都水丞的人沿著膠河兩岸查看測量堤壩,夜里則在燈下仔細研究膠河水文圖,親自繪制圖表,擬定修堤計劃。

這天晚上,秦珊在廚房里忙著制豆腐,騰不開手來,就托我給書房里的鄧訓送壺茶去。我端著茶壺走進書房,鄧訓正在燈燭下專注繪圖,我走進去好一陣,他竟沒有察覺。

我將茶壺在桌幾一頭放下,瞥見他案頭壘著高高的一摞書卷,就隨手拿起翻了翻,竟全是關于河道治理、堤壩修筑的書冊。瞥了眼他正在繪制的工程圖表,我詫異問道:“這些施工圖表,不是該由都水的官吏來繪制么?”

“他們也有繪制。”鄧訓頭也不抬的答道。話說出口,他似才反應過來是我來了,轉過頭來,眉眼間便泛了出笑意:“悅兒,是你?”

我給他遞上茶杯,不解問道:“既然他們也在繪制,你又何必這么辛苦?”

鄧訓擱筆接過茶杯道:“籌集修堤的財資不易,我不想有一銖一兩的浪費。我自己測算一番,也就清楚了整個工程究竟需要多少人工和財資。”

“那這些紅線的位置,都是需要修筑的么?”看著圖紙上沿河兩岸標注著一道道紅線,我便好奇問道。

“這些紅線位置是急需修筑的,赭色線條的是可以稍緩一步的。”

看著褐紅兩色幾乎將整個河道都標滿了,我便驚訝道:“有這么長的河堤需要修筑,那得修多久啊?”

“少則五六年,多則說不準。”

“說不準?”

“這么浩大的工程,若是沒有朝廷的專款支付。僅僅憑借我們自籌資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工。”

“這么復雜!你會一直把這事做下去?”

鄧訓點頭道:“前幾日,膠河下游膠州的災情傳上來了,有好幾個村子被洪水沖毀,傷亡人數多達幾百人。這次高密的人員傷亡雖然不大,但河崖村的村民們家園盡毀,損失慘重。沿膠河一帶,土質肥沃,村民都是沿河而居,這河堤不徹底修整。這災難就難以休止。”

燈光下,鄧訓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沉重卻又篤定。看得我心下有些不安:若是他在朝為官,或許會是個好官?鄧拓說他的那些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如今卻被擱置在了這個小小的高密縣城……

鄧訓忙碌著修筑河堤之事,我則忙碌著孩子們的課業。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冬天。

擔心響水灘那些板房里的村民吃不飽穿不暖,這期間我和錢蕙一起又策劃了好幾次不同明目的募捐活動,并用這些款項替村民們購置了棉衣棉被這些越冬物資。

錢蕙早已得知鄧訓和我定親的事情,但她依然親熱管我叫“蘇姐姐”,從明面上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緒波動。直到冬月,我聽鄧訓說錢蕙與城北富商李家公子訂了親。我心下的愧疚感才慢慢退卻。

進入臘月,一場一場的大雪便接踵而來。每日放學后,我立在私塾門口。看著孩子們嬉笑歡顏的踏著積雪回家,我便思念起我娘來。她說回洛陽處理吉慶堂,這一去就是兩三個月,沒有半點音信傳回,莫非是這店子沒人接手?

行課到臘月初八。縣城里四處已經洋溢起新年的氣息來,鄧訓便讓我給孩子們放了寒假。白日無事。我整日都和秦珊一起守著炭爐繡花,鄧訓卻似比平日還忙碌一些了,尤其最近幾日,天天頂著風雪出門,早出晚歸。

這日一直等到天黑,灶上的飯菜都熱了好幾回了,他才頂著滿頭雪花走進門來。一進門,他便滿面喜悅對我道:“悅兒,膠河終于結冰了!”

秦珊見他進門,便急著去灶房替他熱飯菜。我起身倒了熱茶給他,一邊替他掃著滿肩的雪粒,一邊好奇問道:“你這每日早出晚歸的,就是去看河水結冰么?”

“是啊。等了這些日子,總算是結實了。”鄧訓喝了一口熱茶,將茶杯擱下后,突然抓起我的手便往外走:“走,我帶你看看去!”

我詫異道:“這天都黑了啊……”

“外面亮著呢。”

果然,走出門去,外面一片銀白。圓月高懸,清輝皎潔,天上的月光與地上的白雪交相輝映,一片銀光流瀉。街巷、屋宇、樹木、城樓,全都被這片銀光籠罩著,宛如一個皓白的琉璃世界,光玉流轉,美不勝收。

我恍如走進了夢境一般,被鄧訓牽著手,踩著“簌簌”作響的積雪,越過空寂無人的街衢,一路出了城門,來到了響水河灘。

夜色靜謐,月光下的膠河,平整而光潔,仿佛沉睡了一般寂靜無聲,朝向天邊蜿蜒而去。看著夏日里蛟龍一般肆掠奔騰的河流,此刻被風雪凍結,變得這般安謐,這般文靜,竟讓人心里泛起一股奇異的柔曼感受來。

立在岸邊,我深吸了一口氣,頓覺冷冽清澈,直滌肺腑,忍不住嘶聲道:“好冷!”

“啊,一高興,我竟忘了讓你穿上披風了。”鄧訓聞聲,忙將他的狐裘大氅解下,給我披裹在身上,隨即又握起我凍得冰冷的指尖,埋頭替我呵氣取暖。

見他這般興奮,我不由笑道:“你等著膠河結冰,莫非是想去河上溜冰?”

鄧訓一怔,隨即搖頭笑道:“膠河橋那日被暴雨沖垮了,平日河水湍急,沒法修橋。趁著著冬日結冰,正好施工啊。我尋思著先修座木橋,方便村民新年回村祭祖,等以后財資到位了,再重新修座石橋……”

我聽得愣住:原來,他心心念念的,還是這些家園盡失的災民!

謝謝圓子君的粉紅票,謝謝安邦文文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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