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山愣了,一個小姑娘和一頭看起來很呆的驢子,將他給扛了回來。
艾小雷,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看到艾小雷,劉東山不禁想起自家那個女兒。甜甜,與她名字一樣甜的小丫頭,已經有許多沒有看到這個女兒了。
就在前些日子,他歷經生死,差點再也看不到他的兒女,他的雙親,還有他的妻子。
腰上傳來一陣痛意,劉東山皺了皺眉,用手按著自己的腰,減緩一點疼痛。“我這是怎么了?”剛問完,劉東山笑著搖搖頭。他這是怎么了,竟然問一個小姑娘,她還是一個孩子,哪里會知道他是怎么了。
“你從懸崖上掉下來,本來是決計難以活命的。但那塊樹林,樹森林密,此時枝葉繁茂,也正因為此,才堪堪救了你一命。但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腰重重地摔打在樹枝上,傷到了腰部。我已經用草藥將你敷過了,還將你斷的骨頭給接起來了,不過還需要修養一些時日,否則輕輕動一下都會疼得要命的。”
“你身體其他地方也有許多擦傷,但比起腰部要輕不少,已經給你涂了藥膏,想來沒什么大事了。還有一個問題,是腦袋。”小姑娘指了指自己圓餑餑的腦瓜,“從高處墜下,對腦袋的沖擊很大,我還擔心你會永遠都醒不過來呢。你現在醒了,真是萬幸,是老天保佑。”小姑娘雙手合什。替他謝謝老天。小腦袋一動一動的。真是可愛極了。
“不。我應該謝謝你。”要是沒有這個小姑娘,他此刻已經是一個死人。
只是,這樣一個小姑娘,為何呆在這山谷里?她提到阿呆,阿呆是她的朋友,那她的家人呢,是否和她生活在一起?
心里這么想,劉東山嘴上已經問了出來。
艾小雷可愛的小臉上閃過一抹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失落與黯然。“這是桃花谷,因為山上山下種著大片的桃花,所以叫它桃花谷。我從記事起,就和姥姥呆在這山谷里。”
“那你的爹娘呢?”
艾小雷搖搖頭,“我沒有爹,也沒有娘。”
劉東山訝異,每個人都有爹有娘,她怎么會沒有?但劉東山是個善良的好人,他知道這樣的話一定會勾起小姑娘的傷心事。()
“聽姥姥說,我娘在我出生不久便去世了。我爹傷心過度,放不下我娘。便隨我娘而去。我是姥姥撫養大的,這么些年來,只有我和姥姥,還有阿呆生活在這個桃花谷中。”
“那你姥姥呢?”
小姑娘臉上更加悲傷了,“我姥姥,她前不久去世了。”
劉東山默然了,心中也替這小姑娘感到悲傷。這么大點的孩子,一個人生活在偌大的桃花谷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人陪她說話。她就只有阿呆,一只不會說話的驢子。
劉東山終于明白,為何他醒來這么久,他就只看到這個小姑娘了。不是因為她的親人不在,而是她沒有。
那這么說,他的傷是這個小姑娘給他治的?對于這個發現,劉東山更是吃驚。她現在才多達一點兒,就有這等本事?能教出這樣孩子的老人,又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艾小雷很快便從悲傷中走出,揚起了熟悉的笑臉。“我不傷心哦,姥姥說,就算她不在了,我一個人也要快樂的生活。況且,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還有阿呆啦。你別看阿呆傻呆呆的,他可懂靈性了。我說什么它都懂,我叫它趴下它就趴下,我累了它便會載著我,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就是阿呆將你扛回來呢。”
小姑娘高興地對劉東山描述著她的這位好朋友,那驕傲開心的小樣子,就好象在問劉東山:怎么樣,她的這位朋友很厲害吧?
劉東山靜靜地笑著,勉強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是,阿呆很厲害,小雷也很棒。”
平日溫潤凝厚的語調,因為在病中,變得虛弱不少,卻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和感染力。小姑娘怔怔地看著劉東山放在她腦袋上的那只手,感受著她的動作,忽地低下頭。
“怎么了嗎?”劉東山心細地發現,小姑娘一聳一聳的肩膀,樣子很不對。
“沒事,我沒事”小姑娘一個勁地搖頭,再次抬頭的時候,眼睛卻是紅了。面前的這位叔叔,看起來真的好溫柔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要是自己爹娘還在的話,他們很可能會像剛才那個叔叔做的那樣,輕輕地摸摸她的頭,夸小雷很棒。
“真的沒事?”劉東山不放心,她這個樣子,可不是沒事。
“要摸摸”小姑娘忽然有些嬌嗔的道。
“啊?”
小姑娘直接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像剛才那樣,再摸我一下,然后對我說,小雷很棒。”
“……”劉東山愣了,很快又反應過來,按著她的要求,寬厚的大手輕柔地放在她的小腦袋,揉了揉。
“小雷好棒……小雷很棒……小雷很乖……”
小姑娘低著頭輕輕地哭了,她極力想要笑給劉東山看,但不知道為什么,悲傷就像是無邊的湖水,蔓延在她的心田。她無法遏止,也無法擺脫。
劉東山一直在揉著小姑娘的腦袋,夸著她好棒,眼睛里也有著深沉的悲傷,為這小姑娘坎坷的身世,還有她的善良與堅強。
頭發被揉亂,小臉哭得紅彤彤的,小姑娘卻很高興,一邊哭一邊笑,一邊笑一邊打著嗝。在這一刻,她不再是孤獨的。
十年的桃花谷生活,小姑娘沒有看過姥姥之外的人,這次劉東山意外**桃花谷,小姑娘還是第一次看見外人,覺著希奇得緊。劉東山面善,看起來不似姥姥嘴里說的壞人,小姑娘發覺他還有口氣,便千辛萬苦地將他拖回自己住的地方。
這些日子,小姑娘一方面找食物填飽自己的肚子,一方面在山間尋找草藥。用姥姥教她的藥理知識給這個陌生人治病敷藥,小姑娘人太小,力氣有限,許多東西雖然清楚,自己做起來卻費了好大一番力氣。
雖是如此,小姑娘卻是開心的。因為這里終于不只她和阿呆了,還有另外一個人陪著她。
她每天都好快樂,有時間就跑過來陪陪劉東山,和他說說話。姥姥走后,還沒有能陪她說話,能傾聽她說話的人,只有阿呆。雖然**上的人還在昏迷中,雖然他也許永遠都不會醒過來,小姑娘依然對他滿懷著期待與希望。
“對了,這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你餓了嗎?我去弄吃的給你吃——”小姑娘說完,就歡歡喜喜地跑出去,為劉東山找食物去了。
劉東山想說不餓,但腹中饑腸轆轆,他的確是有許久都沒吃東西了。身上很痛,胃中中空,不想吃又想吃,這種感覺還真是怪異。
他心中有著許多的疑問和驚愕,這桃花谷處在深谷之中,她和姥姥平時靠什么生活?一個老人,一個孩子,生活想必很艱難。從她們住的地方來看,劉東山就知道她們這么多年生活不如意。
劉家也曾經艱難過,在最苦的那段日子里,連填飽肚子都成了奢侈的愿望。一家不管老的還是小的,一年到頭都在田地里忙活,能掙到的東西卻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在她的姥姥走后,她一個人,又還這么小,劉東山真的不敢想象,這些日子她一個小孩子是怎么走過來的。
她并沒有被苦難的生活擊倒,哪怕她的世界只剩下她一個,她依然堅強地生活。面對出于危險中的她,她還能善心相助,將他從危境中救出,保住了他的一條命。
劉東山心中的感動無法言說,也很心疼這位小姑娘,最后,他在心中隱隱做了一個決定。
他知道,這個決定,不只是他,半夏也一定會答應的。
因為半夏和小雷一樣,都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
不一會兒,小雷就回來了,提著一個竹籃,蹦蹦跳跳地進了屋。
打開食盒,從里面拿出幾個鴿子蛋,還有一根大番薯。番薯烤得正到火候,很香,
單是聞到就忍不住流口水。
“吃吧,慢一點,別動了腰”
“這些都是你做的?”這些東西吃一天兩天還行,要是長期吃,就算再香,恐怕也受不了。難道這小姑娘,平日里就吃這些?
“嗯!桃花谷離外面很遠,我從出生就沒出去過,姥姥一年也才去兩次,騎著阿呆,扛一些油鹽大米回來。通常只有那幾天,才能吃上米飯,平時就吃姥姥在地里種的土豆和番薯。不過,我會給自己加餐喲這些鴿子蛋就是我找回來的,再過一些日子,許多鳥兒都會回到桃花谷,會有更多鳥蛋的”
小姑娘說著,又耷拉下肩膀。“每只鳥蛋,可能都會孵出一只小鳥兒。我吃了它們,小鳥兒就不能出生了”
劉東山不出聲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過了許久,劉東山才低啞著聲音問她:“小雷,想出谷嗎?”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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