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獗的歡呼聲依舊響亮,震蕩在江面,盤旋在天穹,帶著一股肆意的意味,鮮血浸染江水,數十浮尸隨水流往下游游去。
一番變故,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水賊熟稔的動作,一氣呵成,使詐搶魚殺人的事,絕沒少干,很快,大船上的水賊,就將十余艘漁船占據,往一旁劃去。
大戰一起到結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水賊除了一幫漁民,便將目光投向剩余的五艘商船,這才今日的重頭戲。
五艘商船,桅桿高掛,帆布乘風,催促船只御風而行,在緩緩的游動著,船上的商客見水賊勢眾,猙獰可怖的摸樣,嚇得面色刷白,幾欲崩潰。
剛才目睹水賊屠戮漁民,毫不留情,下手歹毒,沒有半點憐憫,縱使將魚交出,都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簡直慘絕人寰,不忍直視,賊船徐徐靠攏,商船上的人,紛紛驚恐起來,陣陣驚叫傳來,討饒聲連綿不絕。
“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啊?”
商船上人數百余,但多是手無寸鐵,不習武功的商人,同時,包括許多女眷和老者,甚至稚童,要是水賊來犯,絕無幸免之理,船上人心惶惶,一些擔心的,都已癱倒在地,大哭起來。
商船也有護衛,但人數不多,只有五六十個,尋常護駕保航,綽綽有余,沒料到今日,賊匪盡出,這下敵眾我寡,形勢堪憂。
一眾護衛的領頭,是一名身著勁裝中年漢子。漢子名叫楊德倫,身材魁梧,眸光深邃,幽幽的望著賊船,心中不知想些什么,商船眾人都憂心忡忡的望過來,如今身臨窘境,只能依仗護衛。
“吩咐下去,準備戰斗。”楊德倫擺了擺手,字字鏗鏘。
這個時候。一名身著華服的老者健步行來。神色略顯倉皇,見楊德倫便沉沉道:“德倫,可有把握?”
楊德倫搖頭,道:“楊侯是一名先天強者。聽聞不久前。又招募到兩名強者。加起來就有三個先天之境的強者,我們這方除了我,大多都是武者。一旦開戰,我們支撐不了多久。”
“那怎么辦?”老者聞言,面上露出一縷驚慌,沉吟了片刻道:“這次的貨物,價值難以估量,絕不能有閃失,不知能不能與楊侯交涉一番?”
楊德倫心中一凜,緩緩的點點頭,道:“那就先去交涉,如果能破些財,避免一戰,最好不過了,我先去布置一番,如果不成,也好從容應付。”
華服老者退走,來到商船的甲板上,遙望著包圍而來的船只,抱拳一禮,大聲道:“楊侯楊大當家可在?”
楊侯聞了,輕輕一語,雷音滾滾,道:“我在。”
“百聞不如一見,楊大當家果然氣勢非凡,久仰久仰。”華服老者將姿態放得很低,面色平和,不卑不亢,讓人捉摸不透。
“好說,好說。”楊侯隨意接話,并不多說,目光灼灼,船只的速度,絲毫不減的圍上來。
“老夫程念天,乃湘南程家督管運貨的管事,今日偶遇楊大當家,希望大當家能看在程家的薄面上,網開一面,事后,程家欠大當家的一個人情如何?”程念天道。
“程家?”距離雖遠,但隱隱傳來間,能捕捉些許,蕭紫洛詫異,不由吃驚的一呼。
“怎么,你認識?”夏宇問。
蕭紫洛緩緩點頭,道:“程家在湘南,是一戶大家,生意做的極大,乃當地有名的富商。”
“湘南的?”夏宇心中一動,呵呵一笑道:“既然是老鄉,也不能見死不救,我們去看看。”說著一揮手,繼而船只的速度,便快了許多,朝船隊方向沖去。
楊侯嗤笑一聲,譏誚道:“一個人情?哼,程家好大的面子啊,我楊侯縱橫多年,也沒怕過誰,區區一個程家,又能奈我何?不過就算我答應放過爾等,我的一眾兄弟也不會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楊侯話音一落,四周的賊眾紛紛附和,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大肆呼喊著。
程念天面色一變,成了鐵青色,程家在湘南,可是一家大戶,商家巨賈,平日里,縱使在外,常人聞之,亦會讓出三分薄面,這個楊侯,簡直肆無忌憚,膽大包天,就不怕程家報復么?
“楊侯,你若一意孤行,可知得罪程家的后果?”程念天氣得胡子一翹一翹,厲色呼道。
“后果?”楊侯哈哈大笑,指著程念天,肆意的道:“我楊侯敢攪亂一方,自然有所依仗和保命手段,程家家大業大,手中金銀無數,縱然能驅使諸多強者,我又有何懼之,閑話休說,今日你們誰也別想離開!”語罷大手一揮,船隊像離弦的箭矢,猛然沖擊而去。
程念天大怒,又驚悚不已,氣得面色漲紅,被幾個隨從扶著離開甲板,楊德倫走來,神色凝重道:“程老,看來一戰難以避免,我們該商討如何御敵,不能坐以待斃。”
程念天深吸一口氣,長嘆一聲道:“走,我們一邊說去。”
楊德倫帶領的護衛,僅僅五十七個,前期和中期武者居多,后期武者次之,巔峰武者,僅有數人而已。
對方勢眾,且占據諸多優勢,大戰一起,恐怕難以防御,必有重大傷亡,楊德倫將形勢簡單剖析一番,便聽程念天道:“楊侯心狠手辣,下手無情,不留后患,鐵定會趕盡殺絕,我們孤立無援,只能全力突圍,這一戰兇多吉少,必要時,可自行離去,免得白白失了性命。”
楊德倫神色黯然,但又很快的斂去,鏗鏘道:“我會盡力的纏住楊侯,程老帶領小姐和少爺乘亂離開,船上的貨物,恐怕難以保留了。”
這個時候,一名女子和一名少年行來,女子嬌俏不已,身子略顯孱弱,面色蒼白,帶著一股病態,顯得楚楚動人,好像風一來,便會隨風而去一般,少年約莫十二三歲,眸光湛然,泛著一股靈動的氣息,眉清目秀,雙頰帶著嬰兒肥,稚氣未散。
“靈兒,你怎么出來了?”見女子行來,程念天神色一緊,恢復慈祥和藹神情,關切的問。
“見過小姐、少爺。”楊德倫癡了一下,又趕緊回醒,朝二人一禮道。
少年扶著女孩坐下,女孩微微咳嗽一聲,拿著手絹遮住櫻桃小嘴,俏臉更白了幾分,少年見狀,焦急的叫道:“姐姐——”
“我沒事。”女孩淡淡一笑,猶如一朵孤立風雪之中的雪蓮,絕世,而又搖搖欲墜,嬌弱不堪,她伸手撫著弟弟的小腦袋,示意自己無事。
“五爺爺,水賊是不是要進攻我們?”女孩轉移視線,幽幽道,聲音宛如黃鸝脆鳴,婉轉動聽,又像無邊曠野傳來的歌謠,令人聞之,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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