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菊娘仨差不多走到桃花家院門時,壯壯早就忍耐不住,連跑帶跳的沖到院門前,舉起小手邊敲門邊大聲叫著:“桃花,開門我是壯壯啦”那種急切的想見酗伴卻又努力維持禮貌的模樣,讓小菊看了都覺得好笑。最
沒想到,壯壯敲了好半天的門,桃花才出來開了門。只不過此時的桃花,兩眼哭得腫腫的,一副天塌下來了神情,讓小菊娘和小菊看了都嚇了一跳。
沒等小菊和小菊娘把心里的疑惑問出口,桃花就嚎啕大哭起來”“。并且邊哭邊說:“小菊,我娘不行了我以后沒娘了我爹又被抓丁了嗚嗚我該怎么辦”因為桃花是邊哭邊說,吐詞就不是tèbié清楚,但看桃花哭成這種樣子,再加上堂屋里傳出的哭泣聲,也猜到昨晚桃花家的糧搶得并不順。
小菊娘早就帶著壯壯進了院子,步朝堂屋走去。小菊看桃花那悲痛欲絕的神色,只好站在院門旁,安慰了她好一陣。直到桃花平靜下來,才扶著她往堂屋去。
別看小菊比桃花要少四五歲,但因這兩年每餐都吃得飽,并且還時不時吃個小空間自產的水蜜桃,營養自然比桃花好,因此她的實際身高倒要比桃花高半個頭。此時扶著桃花邊走邊安慰,倒是一副十足姐姐的樣子。
小菊扶著桃花往堂屋走的時候,才發現桃花的右腿竟然受了傷,此時一走動,可能觸動了傷處,血滲得都透出了她穿的那條單褲也因為疼痛,那瘦得沒有一絲肉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桃花,你的腿”小菊有些擔憂的看著桃花那正在滲血的右腿。
“昨晚搶糧的時候,被人用鋤頭挖了一鋤頭”桃花解釋時語氣里透著股恨意。
小菊聽了這話,卻不知要怎么安慰才好,畢竟搶糧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況昨晚的瘋狂與失控她可是親眼所見,桃花當時的表現也夠狠的,她親眼看見桃花手上拿著一根不知從哪搶來的大木棍,打起攔在她前面的人時,那手可一點也不軟,一點也不象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小菊,昨晚你和你娘搶到糧沒有”桃花見小菊一身干干凈凈的,身上好象也沒有受任何傷,她的眼里閃過一絲忌妒,同時試探著問道。
“搶什么糧啊我和我娘一聽到槍響,腳都軟了別說跟著大伙進胡富戶家的大院了哪敢等我和娘晃過神來,就趕緊朝家跑了”對于昨晚自家娘倆的表現,小菊是很有些羞愧感的。臨陣逃脫啊如果是在戰場上,她們這逃兵那可是要被槍斃的。
“怪不得你和你娘沒有受一點傷的樣子”桃花癟癟嘴,有些不屑的樣子。
小菊沒再接話,她感覺到只過了一夜,桃花就變了,變得不但心狠了些,而且開始有小心思了,不再是那個單純善心的小女孩了原來一個人的蛻變,只需要一個夜晚啊小菊在心里暗嘆。
這兩個這段時間還算是親密間的小姐妹,就這樣默默的進了堂屋,小菊一眼就看到堂屋的坑上躺著桃花娘,只是這個總是笑意盈盈的女子,此時安安靜靜的躺在坑上,一動也不動。
桃花的奶奶正坐在炕旁邊抽咽邊掉淚,同時嘴里還在嘮叨著什么,因為太小聲,小菊并沒有聽清。小菊娘則站在桃花的奶奶身旁,低聲的勸慰著。而桃花一進堂屋,看見躺在那的娘,那眼淚又開始往外流。
壯壯跟著娘進堂屋,看見桃花娘躺在炕上一動不動,臉上還糊滿了血,心里害怕得很,此時看見阿姐進來,急忙忙的走過去,伸手緊緊的拉住阿姐的手,恐懼感才稍稍有所緩解。
小菊看見桃花娘頭上的那個血窟窿,也嚇了一跳。同時耳邊響起桃花那細嫩卻有些陰森的聲音:“我知道我媽頭上的這個窟窿是誰打的”
“是誰”小菊條件反射的問。
“是胡狗子當時我娘手上拖著一袋糧,這胡狗子朝我娘頭上砸了一鋤頭,并且把我娘手上死抓的那袋糧面也搶走了”桃花的聲音里透著的恨意,讓小菊聽得都覺得一身發冷。
但桃花的話,卻讓她不由自主的朝桃花娘的雙手看去,從那雙五指變形的手來看,胡狗子當時是把桃花娘的手指頭扳斷,才把那袋她死后都死死抓住的糧面搶走的。
“我一定不會放過胡狗子的他殺了我娘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聽著桃花誓言,小菊除了同情還有種害怕。同時她知道,桃花不再是以前的桃花了,以后她和桃花接觸的話,要小心,以免被她窺探到自家的不同,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來。
桃花的奶奶也頭部受了傷,只不過比起桃花娘來說,運氣還是要強得多,她只是被人用木棍敲了頭,萬幸的是敲偏了,這才撿回來一條命。
桃花一家昨晚花了一死兩傷的代價,也就搶回一袋百多斤的糧。聽桃花說,這袋糧還是那帶頭搶糧的胡伢子在撤走時,看見因為娘被人用鋤頭挖死,正伏在那哭得傷心的桃花而放在她身邊的。桃花在說起這事時,話語里對那胡伢子透出種感激。
小菊娘幫桃花娘收拾整齊后,就帶著一雙兒女離開了,不是她不幫忙,而是桃花家的幾個舅舅和叔叔都過來了,聽到桃花說起她娘的死因,正在那吵嚷著要帶人去找胡狗子的麻煩,象這種事,她哪敢參與進去如果她出了事,她的一對兒女怎么辦
離開桃花家后,小菊娘仨又去胡天家看了看,胡天一家要比桃花家幸運,雖然人人都受了傷,但畢竟沒有死人,而且還搶回來兩袋糧面。看著那雖然受了不輕的傷,卻依然樂呵呵的胡天一家,小菊有些語,只好扯著娘和壯壯趕緊離開了事。
小菊娘回家的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小菊想忽視都很難,而且她也知道娘憂心的原因,但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勸自家老娘不用擔心。
一回到山洞,小菊娘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并且終于開口:“小菊,我們馬上離開胡家莊去縣城,娘覺得這里會發生大事”
“會發生大事”小菊一下沒想明白,難道昨晚的事在娘眼里還不是大事但看娘臉上透著的焦急,也就沒追問,而是手腳麻利的幫忙收拾東西,并把歸整好的東西收到小空間雜屋房里。
家里的東西本就不多,幾分鐘不到,就又變成了一個空空的山洞。小菊拉著壯壯站在洞外看著娘鎖好柵門,這一家三口就這樣急匆匆逃也似的離開了胡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