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翰青按照禮節一進寨自然該先去拜訪孫老夫人。
孫老太太雖然老眼昏花了,但是看見趙翰青的那一瞬間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抹亮光,驚喜地道:“翰青?真的是你,我不是看花眼了吧。”
“伯母,您的眼沒花,是我。”趙翰青剛要大禮參拜,被孫老太太一把挽著了,他只好順勢站了起來,這么久了他還是不習慣向人跪拜。
“翰青啊,你可來了,好,好。”然后就拉住趙翰青噓寒問暖問東問西,真可謂是關懷備至。
也不知是趙翰青多心還是他的感覺準確,他總覺得孫老夫人慈愛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女婿,難為情地看了孫家哥三個一眼,希望他們出來解圍,誰知道哥三個笑盈盈站在一旁全然沒有為他解圍的意思,瞧那模樣就是孫老夫人拉住他說上三天三夜他們也樂意,能夠看到名震江湖的趙當家的被人當做孩子他們巴不得呢。
趙翰青一看三人笑嘻嘻的模樣就猜到了三人的心思,他眼珠一轉笑瞇瞇道:“伯母像我娘一樣和藹可親,在伯母面前就感覺像在我娘面前一樣,我想跟伯母多親近親近,伯母不嫌棄我午飯就在伯母這兒蹭一頓了。”
孫老夫人眉看眼笑道:“中,中,老婆子我喜歡熱鬧,你天天在這里吃才好呢。”
孫家哥三個沒想到趙翰青會留下來吃飯,都愣住了,他們已經吩咐擺酒宴給趙翰青接風洗塵呢,而且還要聽聽趙翰青的這段經歷,剛剛只聽說趙翰青參加完英雄大會之后就留在了上海,一直到日本人打進上海才到了武漢。雖然趙翰青只是約略提了兩句,三人卻聽出其中肯定有精彩之處,這會兒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就聽趙翰青說,孫福和孫祿還好些。都能忍得住,孫壽性子急就忍不住了:“娘,翰青兄弟不能在你這兒吃飯。”
孫老夫人不悅地道:“你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能在這兒吃飯?”
孫壽張口結舌無法回答,無論什么理由都無法光明正大說出來,只怕是一開口就會惹娘生氣
幸好。孫祿及時出來解圍:“娘,翰青是練武之人,每餐無肉不歡,翰青怕不習慣吃素食。”
孫老夫人一拍腦袋道:“還真把這茬兒忘了,我是吃齋飯的,怎么能讓翰青也跟著吃素食呢。”
趙翰青一聽孫祿說出的理由就暗自佩服。這家伙的腦子轉得可真快,可是他真的打定主意在這兒陪孫老夫人吃一頓飯,自己娘親跟孫老夫人慈祥,也一樣是吃齋念佛的,讓他在孫老夫人面前就忍不住生出了一種孺慕之情。所以,他看著孫祿一本正經道:“二哥可能是記錯了,食肉者鄙。我可不是食肉動物,再說大魚大肉的吃多了不好,多吃吃素食才是養生之道。”說話間他嘴角還若有若無地留露出一絲得意,你丫的還有什么理由么。
孫祿很是郁悶了一下,這位報復來的可真快啊,有些后悔剛才為什么要看他笑話。
孫老夫人更是心花怒放,瞧瞧翰青這孩子多乖巧懂事啊,笑瞇瞇道:“好,翰青說得好,多吃吃素食好啊。今天中午你們都留下來陪我吃素食。”
哥三個都是孝子啊自然不敢拒絕,只好苦著臉答應了。其實,他們才是每餐無酒肉不歡,齋飯清淡無味,他們肯定吃不慣。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趙翰青忍住笑意道:“伯母,現在咱們先看看我給您帶來的禮物。”又扭頭對孫家哥仨道:“送給三位哥哥的禮物也算不上什么珍貴的東西,不過也算是稀罕物,等回頭再拿給你們。”
哥三個明明知道趙翰青這么說是故意擠兌三人,卻也只能苦笑的份兒,誰讓哥三個剛剛不仗義呢,至于有禮物送給他們也都好奇,趙翰青說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他們才不會真的以為不是什么稀罕物,趙翰青是什么身份,出手肯定不會是俗物,心里就有了期待。
“哎呀,你這孩子,你來了伯母就很高興還帶什么禮物。”孫老夫人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這棵百年的老山參是給您滋補身體的。”另外還有一尊用極品南陽獨山玉雕刻的蓮花觀音像和一串紫檀念珠,自然都是慨他人之慷,八斗坪鎮王三泰藏寶室里的藏品,讓他拿來借花獻佛了。
孫老太太自然喜歡,這孩子多懂事啊,真是越看越喜歡,吩咐身邊伺候的老婆子:“去把四娘也叫來。”
趙翰青這一下得意不起來了。
齋宴就擺在孫老夫人的佛堂里。上菜的時候,孫瓔珞也來了,還端上來兩盤子菜,不過,她進來之后并沒有理睬趙翰青,一直緊繃著一張俏臉。
趙翰青也不以為意,女孩子矜持是天性,再說孫瓔珞如果真的惱恨自己就不會出現在寨門口相迎更不會來吃齋飯了。
孫老夫人嗔道:“四娘,看見翰青也不招呼一聲,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孫瓔珞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趙翰青害怕場面更加尷尬急忙打圓場:“伯母,我和瓔珞剛才在寨門口已經見過了。”
孫老夫人果然沒有再指責孫瓔珞,
但是,孫瓔珞恨恨地瞪了趙翰青一眼似乎并不領情。趙翰青卻回之以微笑,很和煦、純潔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陽一樣溫暖而燦爛。
不知怎么回事,孫瓔珞在趙翰青純潔目光的注視下俏臉緋紅,急忙低下了頭,害怕娘親和三個哥哥看出來。
齋飯很豐盛,雖然只是些紅白蘿卜、白菜、菠菜、粉條和豆腐,卻也做出來花樣繁多,擺了滿滿一桌子。
不過,趙翰青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的,他倒不是矯情,熬過苦日子的人并不挑吃穿,而且,這些素材的味道真不錯。他一邊吃一邊道:“嗯,好吃,尤其是這個什錦豆腐和這個炸蘿卜丸子,色香味俱全,這是我吃過的最好的素菜。”
孫瓔珞心里一跳,臉更熱了,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呢?因為這兩個菜不但是她端上來的,還是她親手做的。
孫老夫人看趙翰青吃得香甜心里越發歡喜,“來,你喜歡了就多吃些。”她干脆就把什錦豆腐和炸蘿卜丸子都挪到了趙翰青面前,再看看三個兒子一副難以下咽的樣子,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們愁眉苦臉的,這齋飯就這么難吃?是不是怕毒死你們?”
三人低著頭不敢吭聲,被自己娘親罵幾句沒什么,但是當著趙翰青的面還是很丟面子的,好歹也是江湖成名人物,這下算是糗大了。
趙翰青偷笑不已,不過笑歸笑還是急忙出來解圍:“伯母肯定是誤會他們了,三位哥哥第一次吃素食肯定覺得新鮮,所以才細嚼慢咽來好好品嘗一番,我看啊只怕是這些飯菜不夠他們吃。”
孫壽急忙接口道:“是啊,娘,想不到這齋飯這么好吃。”一邊還把腌蘿卜條咬得咯吱咯吱響。
孫老夫人也被逗樂了:“小三啊,素食這么好吃你就多吃些。”
孫壽幾十歲的人還被人叫做小三讓人覺得好笑,但是,趙翰青一點也沒覺得好笑,多大的人在自己娘面前都是孩子,自己的娘親也喜歡叫他“小二”,但是卻永遠沒有人叫他小二了。
孫福和孫祿也自覺地張大了嘴巴,這會兒就是一堆狗屎他們也得表現出狼吞虎咽的樣子來。
孫老夫人這才轉嗔為喜:“看你們吃得這么香甜,今后就天天來跟娘一起吃吧,娘喜歡你們陪著吃飯,這樣娘吃得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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