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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那個時候天空開始下雪。天空總是一團染開的灰藍色調。
女無看著那團紫色從眼前飄過去,她能感受到那團顏色中某個人的眼神。這種眼神曾經在鏡子里默默的凝視過她。
精細的裙裾在她四周靜靜的裹著自己。她眼睜睜看著那道目光凝神自己到了很遠,那抹紫色就像是一道惆悵的煙霧,慢慢融入遠處天邊各種色澤當中。
女無覺得很難受,她心里某種懊悔像是夏雨臨盆而暴漲的湖水,那深處孕育滋生縱橫的水藻,帶著水底用沙石掩飾的渾濁的情感。
很長時間女無都沉溺在這種令她惶恐不安的情緒當中。她懵懂天真得如同這個世界亮亮的月光,她若有所思的對著湖水。這里的湖水像是一雙雙深沉的眼睛。
冬天過去了,春天才來了。潮密的花朵像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一樣。女無抬起頭來,看到新世界里露出的熱烈的新景象。眼瞳里帶著孤寂的迷茫。
“那個紫色的女人是誰?那個男人是誰?”林辰不禁問道。突然出現的兩個男女令她心里生出一種惶恐,仿佛帶給世界的不安分因素。
“聰慧如你,如何猜不出?”美麗姑娘微微笑起來。
林辰一陣語塞。她的確猜得出來,這就像事物倒影在磨花的鏡子面前,那兩個世界根本就是一起的。
“我不明白。”林辰搖搖頭,說道。這個故事有太多匪夷所思的破綻。
為什么在女無走后,模糊的世界會出現一個酒廬和一個美麗男人?而這邊世界卻又個模糊世界的紫色女人?
若是工天和那個美麗男人是一個人,而女無和那個紫色女人是一個人,那最初他們原色和完全分開的理由是什么?
在美麗姑娘的故事里,工天被那個的確是自己的男子折磨得近乎瘋狂。他用自己隨身帶著的大刀,將男子一次次殺死。
而那個男子卻又一次次的復活。
有一次工天將那個男子的四肢卸下來。然后再切掉他的腦袋。
而整個過程中,男子含笑著看著他,一雙嘴唇微微張開,曼聲呼喊道:“工天、工天...”不同于往日在屋外的纏綿,而是帶著凄婉的哀求。像斷了翅膀的鳥兒。
工天著實受不住,他用所有的力氣一道道切下那個男子的肌膚。刀口很鋒利,幾乎不沾染液體。
男子的頭顱很快就被肢解了。鼻子和嘴唇分開,耳朵也被切得細細的。像是一道賞心悅目的菜肴,擺在同樣橫七豎八的肢體旁邊。
但是他還是在微微的笑。破碎了的嘴唇依舊一抖一抖的,停止不住的哀求著。
工天覺得很煩躁。他用手將他口中尖細的牙齒一點點拔下來。然后丟到旁邊冒著煙的蘆葦蕩中。
世界自此安靜了。工天終于安穩下來。當天晚上,他睡了極為舒服的一覺。
“可是,那個男人并沒有死啊。”林辰有些擔憂。直覺當中那個詭異的男人是不會這般輕易死去的。
實際也是如此,他從石頭堆里爬起來,慢慢的尋找被砍下來的胳膊和腳踝。即便有時候他找不到他鮮亮的嫣紅嘴唇,他還是會拖著慢慢愈合的身體,爬到他的茅屋前面。一聲聲深情而纏綿的喊道:“工天,工天...”
他雖然身體殘缺,但還是很美麗。因為他像是具體的事物。就連每一粒破碎的牙齒都帶著驚心動魄的美。這樣具體的美像是某種不祥的詛咒,工天真的覺得害怕。
但是令工天更為害怕的卻還有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隨著他和外界的接觸,他發現他身上的顏色能沾染到別的東西上去。
他能在任何有生命的東西上輕易刻上自己的顏色。
“之前就已經說過,這個世界就是大染缸。之所以邊緣模糊,就是因為事物與事物交接的地方互相影響糅合。工天剛開始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周身的紅色幾乎都快變成透明的白色。那種白并不是天真的純白,而是那種會隨風而逝的透明的泡沫。”美麗姑娘說道。
“工天快死了。”
美麗姑娘最后說了一句。
林辰回到房間的時候,念瑤正在往屋子里面搬花盆子。白色瓷盆里種著幾株萱草,異常姣好。“小姐聽說了嗎?國主的寵妃死了。聽說是皇后下的毒。如今莫皇后都被軟禁起來了。”
“哦?”林辰有些悵惘。國主的寵妃,不就是阿蓮嗎?自從自己離開皇宮之后。阿蓮讓自己懷上孩子,妄想母憑子貴。在蒼龍國后宮一步登天。
如果沒有那個孩子,只怕她在后宮當中,還可以活得長久一些。但是如今,她果真就香消玉殞了。
林辰不會認為這件事是莫皇后所為。即便是莫皇后做的,她絕對不會讓人這般輕易抓到證據。她向來是個謹慎而聰慧的女人。
只不過能將她拉下水的背后主使是誰?
林辰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后宮女子更替的速度終究快到她的想象,并且三月暮春之際,宮里又新進一批美人,連同周邊附屬國以及其他兩國聯姻互送的美人們。但是這里面沒有人能動搖得了后臺根深蒂固的莫皇后和莫家。
但是什么人能這么大膽,能弄死國主的寵妃,還能將莫皇后拉下水的?
一個大膽的念頭從林辰心里浮起。她“騰”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
當夜,顧南枝重新摸到林辰住的地方。月色皎潔,庭院深深。顧南枝從樹蔭中出現時,宛如一尾如水的魚,輕盈的越過宛如流水的庭院當中。
但是就在他將要觸及面前那扇朱門的時候,四周突然明亮起來。一群人從四面八方聚攏起來,將他嚴密的包圍起來。
顧南枝先是慌張,他想選擇從上空突破逃出去。卻看見四面隱藏在黑暗的神弓手已經拉滿彎弓,而尖銳的箭矢正對著他的心窩。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選擇放棄抵抗。
流云先生,不,司徒公早就布下天羅地網在這里等著他。但是他絕對不會傷害他。因為他還未做出損害司徒府利益的事。但是他要做的,就是要在損害司徒府之前將這個苗頭完全杜絕掉。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顧南枝都被鎖在司徒府名下的地牢當中。那里關押著許多寂靜得連冤屈都叫不出來的人,或姿色艷麗的婦人,抑或黯淡平常的老頭。也有和顧南枝這般年輕的,但都是一并的緘默不言。他們似乎都有相同的活力和沖動。但是同時也流露出身上的戾氣和無奈。
林辰只記得當時的司徒公排眾而出,手中的扇子輕輕搖動,一身銀白色流火長袍顯得他鶴立雞群。他在人群中看向這邊。雖然當時的林辰是站在花窗里頭。并且房里并未點燈,顯得漆黑一片,但是那道若有所思的目光卻透過層層的光亮和黑到她的心里。
他還是在懷疑我啊。林辰心里有些小女生的懊惱。
但是這只是一種懷疑,比完全抗拒的不信任好得多。所以林辰按捺不懂。她在門窗里頭看到被照得明晃如白晝的火光當中,顧南枝被扭拐帶走。
她有些擔心他。這種當心是從心底冒出來。不由自主的。似乎不受她個人感情控制。
她明白,這種憂心是這幅深處的不自覺的顫抖。
林辰又想到之前做的那個噩夢,夢里也是有那么一個人凄苦纏綿的叫道:“若清,若清...”
工公和那個男子根本就是一個人,那么夢里的那個人,難道也是我自己?
但是這也太驚悚了。
林辰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顧南枝之所以到這里來。肯定是想和她說什么,亦或者證實什么。可是她根本就不能和他接觸。
只要能看到他的心,說不定就知道他的目的。也方便自己的行動。
說不定他身上帶著自己想要的信息。例如。如今朝南國中到底是怎么一個動靜。例如,北上的戰爭到底什么時候結束。
林辰只是深閨的婦人,身邊又有這么多監視自己的人,她自然得不到更多的有利的信息。
但是有一點消息她卻是聽說了,過不幾日。那個朝南國來叫魏寮的人就要回國了。更為重要的,他將要帶一個美人回去獻給他的年輕的君王。而那個朝南國的君王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正宮的皇后。
林辰心跳得很厲害。她曾經猜測自己的去向。但是絕對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回去。
難道顧南枝也知道其中的事,所以想要帶自己走的?
林辰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但是卻是想起年幼的林若清和顧南枝之間的一件事。
那個時候的林若清和顧南枝異常要好。外男向來不能入內院。而這個顧南枝偏偏就是個例外,他不僅可以自由出入林若清的庭院,就連林府其他幾個姑娘的院子,他都是暢通無阻。
他天資異稟,聰慧過人,很小的時候就能熟讀百家之書。林府上下姐妹都非常喜歡聽他念詩。所以經常一起玩耍。但是林若清身份尊貴,加上身體孱弱,單獨住在一個院子里,并不親密。若是顧南枝陪了林若清就不能和其他姐妹一起,若是陪了其他姐妹,就不能和林若清一起。
那個時候的林若清帶著天性的冷淡而憐情。她要求顧南枝做出抉擇。她的眼睛含著淚,卻帶著狡黠的光。
顧南枝是憐惜這樣的林若清的。但是他選擇了林若清,就失去和眾人一起玩耍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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