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認祖歸宗上
傅之的猜測沒有錯,顧太后知曉云陽的瘟疫后,雖然沒有表示出多余的關心,可畢竟是她的娘家人。向院判的奏折一到,說明云陽的瘟疫已經收到控制,她很快下令讓心腹之人到云陽一行。
高家的身份還沒有公之于眾,只有小范圍的人知曉高家人可能遇到貴人,要離開了。誰曉得高家內部因這個問題差點產生分裂!
高三太爺就怒氣沖沖,“大侄子,太后相召,跟顧家幾個管家過來‘求懇’認祖歸宗,能一樣嗎?你還想拒絕,是不是想讓全家都遭罪啊!”
“行了,你別瞎嚷嚷!侄子肯定有他的想法。”高二太爺也是不愿意回到顧家的,但違抗懿旨,那要多硬的頭顱?如非必要,誰愿意跟一家老小上斷頭臺?
“二叔、三叔,祈瑞不是為別的,就是父親再此,怕也不會跟違逆太后的旨意。只是……”他猶豫著,咬著牙道,
“旁的人回到顧家,總有個歸處。顧家畢竟是世家,小一輩的男丁女眷都有比云陽更好的前途。可太婆呢?若不為太婆爭一爭,百年之后可怎么辦呢?”
一句話說的高二太爺和高三太爺都愣住了!
是啊,小一輩的不說,出身鄉野和出身世家,那差距可太大了!她們的前程未來壓根不用憂慮。唯獨太婆……五十年前她離開顧家,還是是個侍婢。暖床的侍婢,有資格進入顧家祖墳?
別開玩笑了!
高家長房二房三房,哪一個對太婆的孝敬之心不是百分之百?他們無法忍受自己回到顧家呼奴喚婢做主人去,而太婆還是一個卑微的侍婢之身。尤其是太婆年紀大了,沒幾天好日子,百年之后,他們想祭祀。難道不去顧家祖墳,而是去荒郊野地?
若沒有太婆,哪有如今高家的子孫!
不說三人為此煩惱,傅之負著手慢悠悠的上了山坡高處,放目四望,只見青山隱隱,那輪廓如窈窕美女的身姿一樣惹人遐想。天青如碧,浩瀚的天空無邊無際,有包容一切的心胸和廣大。偶爾幾朵云兒,那樣悠閑、自在。無拘無束。
目睹這些,慢慢體悟著心靈的感受,傅之深深呼吸一口。這才是活著啊!
報仇是要緊的;實現前世的抱負也是要緊的;可最最要緊的,不是逼迫自己重復前一世的生命,而是享受這難得的人生。
活著有多寶貴,他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恭喜你!”
“恭喜你!”
嬌俏的聲音還沒出。傅之耳尖一動,就背對著道了一聲恭喜。
沒想到高靜媛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恭喜。
然后,兩個人同時問,“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我是恭喜你痊愈!沒被病魔擊倒,變成胡大夫手里的試驗品,被開膛破肚了。難道不值得恭喜?”
“呵呵,那我也恭喜你很快要變成八大世家之一的千金閨秀了!不過,說實話。你這樣的性子在閨閣之中怕是要受到不少拘束。”
“哼,什么要緊!我今年都過了十歲,大不了再忍兩三年,就要出嫁的!”
傅之再吸一口氣,不是感嘆自由和活著的美好了。而是為高靜媛的“信口胡說”——真的沒見過張口就吧自己的婚事掛在嘴邊的女孩!真是怪了,又不是跟他一樣的重生者。有著兩世為人的經歷,怎么就敢這么大膽放肆呢!
“那個……恐怕由不得你做主了。顧家是什么樣的人家,我怕你們到了上京城,劉家會是第一個過來退親的。以他們的家世,怎么攀得上你?好在你們兩家只是私下里默契,從來沒真的換過庚帖,不然你的名聲就壞了。”
“咯咯,比起‘妖孽’,這算什么敗壞名聲啊!我說你是不是操心得太多了?”
傅之仍然維持笑意,“高家不是幫你擺平了么?我只是提醒一句而已。畢竟,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
“趁你病,打了你兩個耳光,也算救命恩人么?”高靜媛眨著眼,故意靠近,明媚燦爛的笑容在某人的眼中看得格外可惡。
傅之臉色果然差了少許,“……正好想問你,干嘛打我?那個……不是救我的必須步驟吧?”
“因為看你不順眼啊!告訴你,你要是再拿你那些‘經驗教訓’來美名其曰‘指導’我,其實是坑人誤導,我還會想辦法打你的!”
高靜媛說完,得意的一仰脖子,桃紅色的裙角飛揚,絲毫不畏懼的斜瞟了傅之一眼。她知道,傅之雖然種馬,自私自利、自以為是,有那么多的缺點,不過呢卻有一個好處——就是把自己的臉面看得比較重。
兩個輕飄飄的耳光,打了他又怎樣?大不了打回來。他還能殺了自己么?只要救命之恩一日不報,他就不敢的。
傅之眼中含怒的瞪著她,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大約她已經被凌遲處死了。
抖抖肩膀,絲毫不在意殺人的目光,高靜媛看著山清水秀的風景,大發感嘆,“終于要離開這個破地方了啊!哈哈,早知道高家有這種身世,我操個毛心啊!想到那些天天擔憂自己被賣給粗魯野蠻人的日子,哈,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呢!上京城,我來啦!對了,那里的公子哥長得好看不?跟你比怎么樣?我是外貌協會的,長得丑陋的一概不想靠近!”
話剛說完,手腕已經被抓住了,傅之眼底蘊含著被愚弄的怒氣,“你到底是誰?”
“你傻了?我是高靜媛,高靜媛!”
“胡說!你看看你自己的說話行為舉止,哪一點像個十歲女孩?”
“咦,除了我你還接觸過哪個十歲大的小姑娘了?”
“我……總之,你不像。我說不像就不像。快說,你到底是誰?”
“你這個人也太怪了!前頭我啥也沒說,你認定我是跟你一樣的重生者。然后,你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判斷。認定我不是。這會兒,你該不是反復無常,又認定我是了吧?”
“我……”傅之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可他心里那么多的懷疑,落不到實處。他的預感告訴他,高靜媛的來歷神秘,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
“我什么啊!”努力掙脫手腕的桎梏,高靜媛仰著脖子,面對面瞪著傅之,“你這個人是懷疑主義者嗎。什么都要懷疑一下?我看你是上輩子被人害死了,所以這輩子得了‘被害妄想癥’,見到小貓小狗都要懷疑是不是敵人派過來的探子。你該收收心。冷靜冷靜,不然去學佛、學禪也好,總是這樣你的精神該出毛病的。”
什么叫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傅之深深凝視著高靜媛,后退一步,“現在我可以確定了。”
“啊。確定什么?”
“你不是重生者。但你也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普通的小女孩天真無知,幼稚,會我一說自己重生,她就信么?恐怕根本不懂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吧!還有,會在知道我前世后宅的事情后,說出那些話?你不覺得自己的表現。像是一個有著成熟意識的成年人么?”
“所以……”湊到高靜媛的耳邊,傅之低聲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挖出你的秘密。”
“哈、哈”!干笑了兩聲,高靜媛翻了個白眼,“等你哦!”
幸好,先救過這個狂妄自大的種馬男一命!不然他惱怒之下,嚴刑拷打。高靜媛還真不能保證自己能嚴守秘密。
望著傅之離去的背影,她有點自尊被冒犯的感覺。大聲道,
“就怕你一無所得!”
高家。
云陽的禁令解除后,高守禮終于得見父母容顏,幾個月的煎熬對十八歲的他簡直是死過去活過來的歷程。靜娥也是帶著丈夫回來,還有三房逃出去的家人,所有子孫都團聚在一處,抱頭痛哭!
本以為一家老小都挺不過去了,沒想到只有婳兒一個小女孩沒了,其他人都完好無損。雖然也很傷心,但看到大家都沒事,悲傷自然抵不過高興。
大哭之后,又是劫后余生的歡喜。
不過,這會子的當務之急不是慶祝,而是商量一下顧太后的懿旨。
“什么,我們高家竟然跟太后娘娘的本家是親戚!”
“娥姐,你說錯了!不是親戚,親戚有八竿子打不著的呢,你爹爹是太后親堂弟,你也算是太后娘娘的堂侄女。”高靜媛咬了一口蘋果,坐在太師椅上搖晃著雙腿。
沒人顧得上她的姿勢符不符合閨秀,因為小丫頭居然理所當然的反對回到本家,
“二姐,你跟嫻兒,還有大伯父大伯母去京城吧。我們就不去了。”
“什么,元元,你瘋了,太后親自派人來接我們,你敢不去?”
“嗯,不是我們不想去啊!”高靜媛跑到太婆身邊,嘆口氣,“我問過傅公子了,他說世家的規矩很大。嫡出和庶出差別很大!大伯父和你們都是嫡出一脈,回去了肯定受到重視。可我們……沒名沒分的,去了干什么?遭人白眼啊?與其給人低三下四的卑躬屈膝,還不如在這里舒舒服服的養老呢!太婆,您說對不對?元元就陪著您在這里好了。才不稀罕上京城有多好呢!”
太婆笑瞇瞇的摸了摸重孫女的頭,沖翁氏道,“那就這么定了。你們一家子回京城吧。”
高祈瑞連忙跪下了,后面的守禮、守智也跟著,
“太婆!”
“別婆婆媽媽了,老婆子十幾年前早就看好了風水寶地。就等著兩腿一蹬進去做棺材瓤了。”
越是這么說,高祈瑞越是不能答應。
次日,他無可奈何的對顧太后派來的使者回復,實在舍不得遠離長輩老人家。使者很是生氣,不過經過傅之一番暗示,聰明的不做任何評價,如實的寫了密信向顧太后稟告。
顧太后看了信箋,本來不甚高興——她都紆尊降貴派人接了,還挑三揀四提要求。但轉念一想,孝順長輩總比連骨肉親情都拋到一邊的人強吧?四叔的后人要是這般有情有義,她反倒可以放心了。
這一次,她派了心腹嬤嬤去了云陽。要親眼看看高家上下的人如何。若真的不錯,便是承諾又如何?
這位心腹嬤嬤到了云陽,傳來的密信全是好話——因為高家三房的親密根本不用多說,眼神就看出來了!不僅小一輩親親熱熱,大人之間也是患難相助的。
若說為那兩房身份考慮,不得已提點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么!
顧太后這才放心,邀請了顧家幾房的太太,暗示可以準備認祖歸宗了。唯一有些麻煩的是,那原來四房的過繼的要如何自處呢?(看章節,請看書窩,或直接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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