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稱王第4章 事態突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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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事態突變


更新時間:2013年06月14日  作者:頑城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頑城 | 明末火器稱王 
第一卷冰與箭

那蘇家的小娘咬了咬嘴唇,輕聲緩語地說:“小女知道自己命苦,得罪的公子,這就來賠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求饒過我爹一命。”

“呼!”金士麒長出一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拆我家房子哩。你爹的事兒好說,你先把刀子……”

“望公子可憐。”蘇小娘又是深深一拜。

“姑娘啊!”金士麒微微一笑,接著便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讓他后悔了很久——他說道:“你來晚了,你爹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已經不在了……

本來呢,他后面還有半句話:“他已經被禮送回家去了。”可是這話還未說,只見那小娘身子一顫,“咚”,她軟軟地跪倒在雪地上。

“地上冷,快起來。”金士麒忙上前去攙扶。

霎那間,蘇小娘子猛地跳了起來,揚起尖刀戳過來,正中他胸口。

“死了!”金士麒驚叫。

忽然,他發現自己并沒死,而且幾乎不疼。原來那刀子并非利器,連他的外層皮衣都沒刺破。蘇小娘只把刀子亂戳亂舞。金士麒手忙腳亂,終于擒住了她持刀的右臂。

那蘇小娘悲憤交加,扯住金士麒,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啊!”金士麒痛得大叫,“啊啊……啊啊!”

他之所以有很多“啊”,是因為她咬住了就不松口。

民眾們看到已經動手,都跟著擁擠過來:“殺人啦!”“蘇大叔定是被打死了。”“軍爺欺壓小民啦!”“蒼天啊,快劈個雷下來!”……但很奇怪,他們叫得山響,腳在地上亂跺個不停,但卻沒人敢沖上來動手。

但那些金府親兵和公子們卻不含糊,都沖了上來。尤其是那些親兵,他們本來就有守衛之責,剛才還忌憚這小娘與本家公子有些瓜葛,不能太過粗暴——金公子情債累累,之前也曾經被女人堵住府門吵鬧。但蘇小娘又戳刀子又咬人,親兵們便不客氣了。

“擒了她!”領頭的旗長嚷道。

“別過來!”金公子怒吼,“你們退開,不許插手!”

金士麒一手抓著蘇小娘的持刀手,一手被她牢牢咬著。他卻面目兇狠地瞪著自己府上的親兵們。他大聲呵斥著不讓他們走近,不許上來抓人。“把手拿開,說你呢胖子!還有你,把板凳放下!”

金士麒的內心,是不忍讓那些男人的臟手碰到她的身子。

他未見這小娘子,便有幾分愧疚;初見了,更多了幾分憐惜;之后見她行事,又增了幾分敬佩。還有,最關鍵的,她那副容顏更讓金公子又增了許多柔情……總而言之,即使被她死死咬住,他也不忍她受到半點傷害。

親兵和那些狐朋狗友少爺們果然很聽話。他們只是搶走了蘇小娘的刀子,卻不敢伸手抓人,只能圍在四周大呼小叫。

“公子啊,你的手!”親兵們急呼。

“我不疼!”

“都淌血了……”少爺們大叫。

“沒有!”

“肉都要咬掉了!”金寶的淚都下來了。

“會再長的!”

金士麒雖然被咬得半身痛楚、額頭冒汗,但思緒卻不亂。他終于恍然大悟,是自己的言辭造成了誤會。“姑娘,你誤解了……我……我是說你爹已經……”他呲牙咧嘴地說,“他已經去了!”

她眼神黯然,卻咬得更狠了,牙齒間還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只要她不累不餓,就能這樣一直咬下去吧。

金士麒不敢拖延,便用左手按住她的下頜,想要掰開她的嘴巴。但她那下頜如珍珠般柔順,使不上力。他又捏她的臉頰,想要壓開她嘴巴,但指尖觸及她那花瓣似的肌膚,他更不敢用力。他想撬開她的嘴巴,可是那柔軟的嘴唇……算了,讓她咬吧!

這時候金寶沖過來了,他跪下來連珠炮一般說:“姐姐!你老爹已經被放了他坐著馬車現在怕是都到家了!”

“啥?”她忙問。

“閃!”金士麒忙拿回右手,“好金寶,還是你機靈!”

他再低頭一看,自己手腕下緣鮮血淋漓,正反兩面各有一排整齊的牙印兒,正“吱吱”地冒著血。

金寶正攔在蘇小娘面前解釋,“是我哥哥趕車從側門送走的,你沒遇見?說實話,我們公子放他走,你老爹也不信。我們只能……把他送上馬車哩!”

“騙人,我爹是什么身份,怎敢坐你家的馬車!”這小妹倒是精明。

“我們公子有辦法,把你爹綁起來,塞住嘴巴,丟上馬車,再壓上兩個人……”金寶不敢再說下去了。

“你是惡人!”她怒視著金士麒。

金士麒一聲長嘆,好人難當啊!

之前有蘇老爹的迎頭唾罵,現在又被這姑娘狠咬一口。百般解釋了,她又不信。這一切造化,都是源自那混蛋金大公子作下的孽。既然自己占據了他的身份,享受他的榮華,那么這份苦痛和侮辱也只能一并承擔了。

想到這些,他的情緒略微穩定。

金士麒踏上一步,對匠戶民眾朗聲道:“諸位……鄉親們!那蘇木匠之前確實在我府上,但此刻呢,他已經被禮送回家了。對了,你們方才是從匠戶營過來的?在路上沒有見到一輛馬車過去?”

一群民眾愣愣地瞪著金士麒,稍有便紛紛喊到:“沒有!”“我們一路走過來,一輛車都沒看見!”“你看他的眼睛,就是在扯謊!”

金士麒大窘,汗都下來了。金寶也急著跳出來大喊到:“是栗色的挽馬,車上掛的藍色旗子,繡著一個‘金’字。趕車的是我哥,也穿著我這樣的灰色長襖。”

“沒看見!”“騙人!”“你們殺了蘇木匠還不承認。”

金士麒只覺得自己慢慢燒了起來,這幫家伙怎么能瞪眼說瞎話啊!

“我見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眾人忙望過去,只見幾十步之外的東邊的街角處,一騎銀甲小將正策馬奔來。那鐵蹄如雷,轉瞬即至。民眾們慌忙后退,讓開一條道。

那人扯住韁繩立馬急停,橫在金府門前。仔細一看,竟是個英俊的少年。

他朱唇白面,眉宇間英氣逼人。七尺龍駒,通體白毛撒滿碎青花。山紋銀甲,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冷光。猩紅的大披風,在寒風中獵獵飄蕩。鞍旁所掛,正是一副漆黃的彎弓。

金士麒本人也算是相貌堂堂,此時卻不禁暗道:“嚓!被這貨比下去了……”

剛才這騎馬的少年說他見過馬車,匠戶民眾們便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蘇小娘也忍不住奔到馬側,渴求地望著他,等他說出詳情。

可是那少年卻不急,他騎在馬上對金士麒一拱手,“金世兄,別來無恙,最近在忙些什么?”

“還是……瞎胡鬧唄。”金士麒口中應付著,心想:這廝是誰?跟自己好像很熟?為什么長得那么妖?聽聲音卻不是女扮男裝,真是可惜啊。

“聽說你受傷了?小弟我馬不停蹄地來探望。”那少年又是一拱手。

“大意了,大意了,有勞掛念。”

“怎么,貴府有麻煩?兄臺又招惹了女人?”

“這個,一言難盡啊。喔,賢弟你真的見過鄙府的馬車?快說說。”

那少年卻哼了一聲,冷笑著說:“見過怎樣?沒見過又怎樣?金世兄你如此惶恐,莫不是心里有鬼?”

“噗!”金士麒一口悶氣憋在胸口,“是來搗亂的!”他忙問身邊的小仆金寶,“這斯是誰?”

金寶忙悄聲回答:“這人你還能忘?他是吳三桂呀,他爹是寧遠修武營的都司。”

“……”金士麒驚得瞪大了眼睛,仔細地盯著所遇到的第一個歷史名人:青chūn期的吳三桂,果然看起來有點可惡。

金寶又補充道:“哥兒,這吳三桂往rì里跟你就是對頭,上次在天津衛愛晚樓,你倆為了搶陳珠珠還打過架呢。”

金士麒意味深長地說:“我太知道這斯了。”

但他此刻不想與人糾纏,便對吳三桂道:“我說……小三呀!這是我與這位姑娘的私事兒。你請回吧,以后騎馬別亂喊叫,小心咬了舌頭。”

“兄臺此言差矣。”吳三桂倒也不生氣,他朗聲道:“這山海關可是我大明的軍鎮雄關。上有王法,下有軍規,不能任憑你金士麒霸道橫行。別人容讓你、忌憚你,我吳三桂還真是不怕哩。”

一段話說得光明磊落,在場的匠戶們都大聲叫好。“是吳三桂呀,他就是‘關遼三杰’之吳三桂。”“吳英雄,我挺你!”“同樣是小軍爺,差別卻很大呀!”蘇小娘也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忙扯著吳三桂的馬韁求道:“小將軍,你到底看沒看到我爹?那卑鄙……他說在馬車上!”

吳三桂柔聲道:“姐姐別急,我不但遇到了你爹爹,還救了他。”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皆驚。

救了她爹?金士麒只覺得身上一冷,好像一個陰影悄然籠罩,“你!你說什么?”

吳三桂微微一笑,竟不作答。他掏出個短簫般的東西,吹出一聲長鳴。

“呀,為何又要吹.簫?”金士麒呆呆地問。可是轉瞬間,從鎮子東邊便傳來了隆隆的聲音,是馬蹄聲和車輪聲。眾人忙望過去,只見十余騎兵正護送著一輛馬車徐徐過來——果然是匹栗色的挽馬,車上掛的是藍色旗子。

正是那輛金府的馬車,駕車的卻是個陌生的兵士。

“爹!”蘇小娘突然驚叫一聲,便飛也般地奔了過去。

那隊車馬中,其中有一騎竟是那蘇木匠!他被幾個騎兵護在中間,待女兒到了身邊他才緩緩地爬下馬背,抱著女兒歡笑、哭泣、替她擦拭淚水……

那些匠戶民眾們都歡叫著擁了上去,扯著蘇木匠問前問后。那木匠大叔卻只是呆笑著,不做回答。

另外十余騎可都是全副武裝的騎兵,馬側都斜掛著樸刀和弓箭,身披青灰色的長罩甲。戰馬顛簸,他們的甲衣也忽煽著起伏,一路威風凜凜地奔了過來。他們押著馬車到了金府門前,掀開簾子,從車里丟出三個被綁的家伙——竟然是仆役金財和兩個金府親兵。

這三人全都被繩子綁著,繩子從背后繞過去死死勒住了嘴巴。仔細一看,都面帶傷痕、衣衫裝備凌亂,其中一個兵士的頭盔纓子也折斷了。金府眾人見狀,都驚呼著迎上去接了人。

金士麒更是氣得顫抖,“吳三桂你好卑鄙!”

“金兄,你不怕我說出真相?”吳三桂惡狠狠地應道。他又側頭對著自己那隊騎兵大叫:“李百總,你問清楚了嗎?”

一名軍將應聲策馬而出:“回公子,卑職已經訊問清楚啦!”那李百總身形瘦小,聲音卻出奇地洪亮。

“說!”吳三桂朗聲道。

“是!這三人是金府的親兵和仆役,奉了大公子金士麒之命,去擒了蘇木匠。”李百總聲音如銅鑼一般,就是要讓現場所有人都聽得見。“他們都招認啦:金士麒親口下令,把蘇木匠帶到鎮外,尋了僻靜之處,殺了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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