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喜清歡乍然喊著停車,除了駕車的青衫少年嚇了一跳,江洛也驚訝不己,湊到她身邊看向外面。
外面不遠的地方,赫然站著喜冰歡和徐其,徐其的身后則是十來個鼻青臉腫的家丁,此時正互相攙扶著跟在后面。
“停車!”江洛一驚,明白了喜清歡為何這般著急了。
事實上,馬車已經緩緩停下來了。
喜清歡掙開江洛的手,撩開布簾便跳了下去,險些摔倒,還好江洛跟得及時,險險的扶住了她的腰。
“三姐。”喜清歡怕喜冰歡吃虧,剛站穩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喊道。
“小四?你們怎么在這兒?”喜冰歡看到她驚訝的問,也快步跑了過來,看看她又看看江洛還停在喜清歡腰間的手,耳聽得后面的人快跟了過來,她警告般的瞪了江洛一眼。
江洛苦笑,松手退開了些:“三三,你怎么在這兒?”
“哦,接到了挑戰書唄。”喜冰歡漫不在乎的挑了挑眉,看向后面的人,“瞧瞧,被我收拾得老實了。”
徐其一只眼眶整個烏青了,嘴角還破了一邊,不過,好歹還看出得面貌。
“徐少。”江洛客氣的沖著徐其拱了拱手。
“洛少。”徐其也一本正經的沖江洛拱了拱手,看了喜冰歡一眼,沖后面的家丁揮了揮手,直接走了。
“他這是?”喜清歡疑惑的看著喜冰歡。
“被收拾了唄。”喜冰歡擠眉弄眼的沖她笑了笑,問道,“你們這是干嘛去?”
“去看看鋪子。”喜清歡應道,又追問道,“他怎么找著你了?”
“他不找我我也得找他,上次就想揍他一頓了。”喜冰歡撇了撇嘴,“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你去干嘛呀?”喜清歡嫌棄的看著喜冰歡。不過,還是扶著一起上馬車。
“不一起怎么回家去?”江洛好笑的搖了搖頭,跟了進去,“幾招收拾了他?”
“那家伙不講信用,用車輪戰,我也不知道幾招收拾的他,反正挺多。”喜冰歡訕訕的笑著,顯然也是勝得不輕松。
“三姐,你怎么一個人就跑出來了?萬一輸了你怎么辦?那個可不是什么好人。”喜清歡有些后怕的訓著喜冰歡。
“你三姐我是什么人呀,打不過還不會跑?”喜冰歡雙手一攤。混不在乎的往喜清歡身邊一靠,“我先瞇會兒,有些累了。”
“喂喂。”喜清歡躲了躲。沒躲開,只好任由她倚著,“還嫌累,嫌累還出來干嘛。”
喜冰歡只是笑,瞇著眼不理會她。
喜清歡無奈。看了看江洛。
江洛笑而不語。
兩刻鐘后,馬車又停了下來,顯然是到地方了。
喜清歡推醒了喜冰歡,揉著自己麻木的肩先下了車,下去后還沖著喜冰歡瞪眼。
喜冰歡跟著下來,討好的拍了拍喜清歡的手臂。
這邊。街已經頗有模樣,因為工期著急,便只選了一邊開始建著。地鋪上了石板,一排三十幾間的鋪子十間一組的列在邊上,鋪子都是兩層的,這兒已經在結屋頂。
“左邊是往凌縣去的,右邊的是往長祈縣。”江洛指著路介紹道。馬車停的地方正是三岙口,在建的也正是往凌縣去的那一塊空地。而右邊則正在開荒拓土地中,而往長祈縣的路口,依然搭著一個兩間鋪面大的茶肆。
“去茶肆坐坐吧。”喜清歡看著那茶肆好一會兒,拉著喜冰歡過去。
茶肆里,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正在收拾桌子,里面擺了兩張桌子,外面路邊也擺了兩張,再往里是個簡單的灶臺,一個老婦人正在那兒涮著鍋。
“老板,來碗茶。”喜冰歡好熱鬧,一進去先喊了一嗓子。
“來了。”老漢聽到,忙丟下手里的東西回到灶臺那兒提了個茶壺拿了幾個碗走了過來,走到近前,他看到了江洛,忙躬了躬身,“洛少。”
“梁老伯。”江洛微笑著點頭,和喜清歡幾人圍坐在了外面的桌子邊。
“你也姓梁?”喜清歡正打量著這老漢,她總覺得這老漢有點兒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正巧江洛和老漢打招呼,脫口便問道。
“正是,難道小姑娘也姓梁?”老漢給三人倒上了菜,樂呵呵的問。
“我不姓梁,不過我認識一個。”喜清歡看了看碗里的茶,倒是挺干凈,聞著也不是茶葉,倒是有些像草藥熬的涼茶。
“哦,不知道小姑娘認識的人叫什么名兒?說不定老漢還認識呢。”梁老漢把茶壺往隔壁空桌一放,站在邊上笑著問道。
“他叫梁余,渠港的。”喜清歡隨口應道。
誰知,梁老漢聽到梁余的名字,整個人頓時僵住了,手里的抹布險些掉落。
“梁老伯,怎么了?”江洛奇怪的看了看梁老漢。
“沒、沒事兒,以前也認識渠港的人,一時想到故人了。”梁老漢回過神,忙解釋了一句,便避開了江洛的目光,掩飾的說道,“洛少,坐,我不打擾你們說話了。”
說罷,便去了灶臺后面。
“這老頭怪怪的。”喜冰歡瞟了一眼,說了一句。
不過,三人都沒有在意這個,接著說起了那邊的鋪子。
靠近三岙口的幾面,轉角的是酒樓,酒樓左邊是車馬行,右邊是客棧,三個鋪子都是一樣的四間鋪面,三層樓,而別的鋪子則都是兩間鋪面兩層樓,每一套鋪子后面都帶著一個小小的院子,如今正安排了人在打井,當然了,而后面的山頭則是江洛買的那一片,如今都交給了喜世耿在開荒。
“全部都開了?”喜清歡皺了皺眉,這樣好的地段全開了荒不是可惜了?酒樓被人搶了大頭,那她在山上修上大園子總可以吧?那些有錢人家出門,可不就喜歡住單獨的院子嗎?
“合適種東西的地兒開出來,別的暫時放著,等這一片弄好了再考慮。”江洛解釋了一下,光這一片要是全開荒出來種東西,那得多少年才能治理出來?
“也是,有想法也得有銀子才行,慢慢來。”喜清歡看著那山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想到什么了?”江洛聞言,立即側頭瞧她。
“就是一個念頭,也不知道行不行呢。”喜清歡笑笑,“酒樓和客棧都是最賺錢的行當,這兩樣,雖然我們也占了份子,可畢竟被動了,我在想,要是那山上能修個園子,有那喜歡清靜的往來客商想住,也不是不可以的噢。”
“有道理……”她才開了個頭,江洛已經順著她想的自己琢磨了,“這幾天,徐三少和錢二少也在附近看地方,想來也想與我們一樣,買片荒山,我得搶在他們之前把園子弄下來。”
喜清歡失笑,他做的越來越順手了,她才提了一句,他便想到了后續,如今的他已經正視商機的重要性了。
相較之下,她全失敗多了,若說他是個商人,那她頂多是個出出主意的,出完主意,項目實施完,便沒她什么事兒了,四喜齋如此,池塘如此,作坊如此,如今的鋪子也是如此,在執行方面,她還是太弱了。
在茶肆坐了會兒,喜清歡也沒進那邊的鋪子看,幾時便直接坐了馬車回去,到家時,堪堪趕上晚飯。
看到喜冰歡與他們一起回來,柳氏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很不解她是什么時候出去的,小四他們是一早出的門,而三三,中午還在家吃飯呢。
正要問,喜冰歡便拿了喜清歡做的糖人做了順手人情,給了喜婉悅和喜延亭、劉芷穎,那糖人都是按著他們的樣子做的,一眼就瞧了出來。
看到劉芷穎也得了一個,其他丫環們不由羨慕的多看了一眼,各自去做事了。
回到屋里,喜清歡之前買的東西都已經收在桌上了,只不過,到了還是沒把劉芷穎說的鎮東的什么玩意兒給買回來。
“沒關系,有這個就好了。”劉芷穎瞧著手里的糖人兒左瞧右瞧,很是歡喜,聽到喜清歡的話,便很大度的原諒了她。
“糖人是會化的,你也別舍不得吃。”喜清歡見她開心,心里也高興,坐到屋邊把買的東西都分了分,她雖然買的多,可也不是胡亂買的,除去了劉芷穎說的那幾種,其他的都是給家里人買的,只不過花的是江洛的錢罷了,“快幫我分分,把這些都送出去,每人一份,誰都有。”
好看的絹花和小飾品是給丫環們的,精致小巧的手暖爐是給李氏、尹氏、方氏的……
總之,到最后除了劉芷穎說的那幾樣,喜清歡便只剩一個貅貔筆筒了。
“敢情你逛一天買一堆東西都不是你自己的呀?”劉芷穎好笑的搖了搖頭,把自己的糖人插在了一個干凈的小花瓶上,抱著東西出去送禮了。
“我的,后天才到呢。”喜清歡拿著那個筆筒笑瞇瞇的回到床邊,和衣躺在床上端詳著那筆筒,想著今天的事兒,曾經,還是她讀高中的時候,她曾被約出去過,只可惜,一出校門,迎面就碰上了班主任……
于是乎,她連告白都來不及聽到,可憐的小芽兒便被掐來了,現在再回想,她竟想不起那位青蔥少年長什么樣了。
看著手中的筆筒,想起當年那一幕,喜清歡不由輕笑出聲,老天還是厚待她的,知道她曾經的那一段純真被掐滅了,如今便還她一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