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愕然轉臉,這才發現三人的周圍緊緊的聚了好些人,眼光都在瞧著自己。[]墨蘭驚得微張了嘴,一時之間不知說什么好。她也是接著王棣棠的話往下說,這下子倒成了著意賣弄了。
丁梓秋先是不耐,揮了揮手,“去去,說什么說,沒什么好說。想聽什么,聽臺上的。”
周圍的人群一片噓聲,人群似乎動了動,好些人的臉上現出失望。
一名男子撥開前面的人,往前擠了擠,喊了一聲:“三姑娘,你就講講嘛,咱沒別的意思,只想跟著聽聽,臺上的也不知說的什么。”
墨蘭朝著說話的人看看,有些眼熟,大概是與老太爺相識的,與老太爺一起出門的時候見過,只得笑笑:“我也就瞎說,說得不一定對。大家還是聽臺上說的比較穩當。”
那人接道:“三姑娘別謙虛了,你是姚家姑娘,我見著了,三姑娘是常跟著老太爺的,多少都比咱們強。那公子不還說你是行家么?再說了,咱們也就是來湊熱鬧的,誰也沒想真買。你瞎說咱也就瞎聽聽,就當逗個樂子。”
此言一出,周圍又是一片噪聲:“原來是姚家姑娘啊,難怪的了……”
“這……”墨蘭更加為難,引人注意并不她的本意。
臺上還在左一個出價,又一個出價,這里周圍的人多的是無聊的,也就跟著起哄,“說吧說吧,不過是圖個高興,說對了咱們鼓掌,說錯了咱也就笑笑,沒什么。”
“是啊,墨蘭。”王棣棠也說道:“說著大家一起聽聽,對的錯的,沒什么關系。”
“就你多事,還不住嘴!”丁梓秋瞪著王棣棠,低斥了一聲,臉上己有怒色。
丁梓秋是真的怒了,王棣棠便不敢再出聲,可臺上爭相出價的如火如荼。[]周圍的人則依舊燥動不安。
看丁梓秋額上青筋曝露。墨蘭知道,再這樣說下去,丁梓秋怕是要惹事兒的了,只得沖他笑笑,然后轉頭對著人群道:“我其實什么不懂,不過隨口說說。若是說的不對,各位可別見笑。”
“哈哈,”人群嘩然。“都是來湊樂子的,三姑娘隨便說,隨便說。”
“我就想知道。姑娘說的那嬌容三變奇在何處,十倍啊,那不得八百五十兩?”有人提問。
墨蘭一笑,轉頭去看臺上,這時。姚家的鳳丹拍出了四百七十六兩,合她心中預期。
墨蘭著意提高了些聲音,好讓周圍的人也聽見:“最后的那株,嬌容三變,又稱神品,是百兩金極品中的極品。咱們平常所見百兩金,多以紅紫為主,白色己屬稀少,而嬌容三變屬于綠花品種,極為稀有,故名神品。”
“如此說來,嬌容好理解,三變又是何意?”王棣棠追問。
“此花從花開到枯萎能經歷三種顏色變化,初開為淺綠,如現在這般,待幾日后盛開,粉中帶綠,凋時近白色。花色多變,綠到粉到白,便是它三變的由來。”
“難怪,難怪了。”王棣棠點頭,看向臺上,嘴角露出頑皮的笑意,“果真極品。”
墨蘭笑笑,并沒有答話,她說話的這陣子,臺上己經有人在對后面的“煙絨紫”叫價,目前的價格己經到了四百兩,墨蘭想,依目前的熱度看來,至少會到八百兩。
見她看著臺上,不再說下去,周圍的人又開始催促,關心的還是那嬌容三變:“姑娘再多說說,那嬌容三變還有什么?一會兒給人拍走了,象咱們可再見不著了。”
“是啊是啊,”一句話又讓人群沸騰起來。
墨蘭只好接著繼續說道:“嬌容三變還有個特點,開花量大。臺上的這株,我瞧著至少得有五六百頭不止,所以身價更高。花徑么,約五寸,花瓣基部有紫紅色斑。花梗軟,花朵側開。缺點么,會有大小年現象。”
墨蘭如數家珍,婉婉道來,并不知此時魏槿也在人群中。魏槿站得離墨蘭稍遠。每年的萬花節,他都喜歡這樣混跡于人群,靜聽著人們對臺上各種百兩金的評價。他這時只是站著,聽著墨蘭品評,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心里卻是越來越訝異,心中的問號越來越大,眉心也越蹙越緊。這女子,究竟是誰?
這些年,他育出的百兩金不在少數。鄉人的習俗,都是請專門的先生為新種命名,他卻不同。每株百兩金都是他親自命名,這株神品也不例外。就象墨蘭所說,正是當初歡喜于綠種百兩金的育成,綠花罕見,他難得夸口的以“神品”命名。可這“嬌容三變”的名稱,又是如何而來?若說是她弄錯了品名,她卻又能很明確的指出:嬌容三變,又名神品。篤定的語氣,似乎以前就曾經見過似的。
難道己經有人曾將“神品”育出?不,不可能!魏槿很快的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以前有人育出過綠種百兩金,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更別說象”神品”這樣開花量大,花色多變的極品。
而且,墨蘭所說的,就花期花形以及花開三變,與他心中料想相去無二,明顯指的就是“神品”。唯不同的,“神品”將“會有大小年”的缺點,并不在他設想當中。還有,“神品”初次亮相,臺上司儀尚未唱名,她又如何得知?
魏槿的心中還在千回百轉,己經有人替他開口詢問:“奇怪了,不說新種么?臺上還沒報名兒呢,姑娘怎么就知道?”
王棣棠這時也覺得奇怪:“是呢,若是姚家的吧,還說的過去,魏家的新種,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
墨蘭一驚,心里暗呼不好,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魂穿過來之前,自己是研究百兩金的,平日就費了不少心思在傳統極品上,嬌容三變也是見了不知多少次的了。可對于這里的人,還是頭一次聽說的新種。這要如何回答?
王棣棠的頑皮本性跟著露了出來,卻剛好化解了墨蘭的危機:“莫非,墨蘭你能神機妙算不成?神人啊神人!”
“哈哈,”周圍一陣哄笑。這時,臺上“煙絨紫”報出了八百一十八兩的高價,更高出姚家新品“鳳丹”,惹得周圍的人驚呼,人們的心思便都轉了開去,沒人再糾結這個問題。
墨蘭暗舒了口氣,便再閉口不提“嬌容三變”。臺上接著拍賣的“咸池爭春”是姚家老太爺園里育出的,墨蘭見過。她心里知道,姚家花田,包括老太爺園里的,能和“嬌容三變”一較高下的,唯之前自己醫治的那株“二嬌”,顯然老太爺沒舍得拿出來。而這株“咸池爭春”,比“煙絨紫”還略遜一籌。可旁人再問的時候,為避免麻煩,墨蘭便推說不知,再不愿多說。
結果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咸池爭春”拍得四百九十六兩。
墨蘭不再多說,周圍的人群也就漸漸散開了些,沒人再向墨蘭詢問什么。墨蘭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面色也輕松了許多。
墨蘭的表情變化都被魏槿看在眼里,可只是在心里打著問號,并沒打算開口詢問。他知道,就算他真的詢問,得到的結果也必定是和花朝節斗花時問得的結果一樣:姚三姑娘,墨蘭。所以他只是靜靜的站著,臉上的表情和平日無異。
“來了來了,嬌容三變。”當臺上唱出“神品”花名,王棣棠便開始摩拳擦掌,臉上興奮難掩。
“魏家慶樂花田,神品,起拍價六百兩。”
“嘩!”臺下的人群炸開了鍋,起拍價便是六百兩,這還是從沒有過的事情。周圍的好些人開始竊竊私語,沒想到還真給姚姑娘說中了!
“八百兩!”王棣棠高舉右手,沖著臺上大喊。
墨蘭感覺到周圍忽然出奇安靜,無數雙眼睛都往這邊瞧來。
“那位白衣公子,八百兩!”司儀喜形于色。很快,便有一名男子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將一個小木牌塞在王棣棠手中,半記錄下王棣棠的姓名,人氏,然后又往人群中一鉆便不見了。
“你瘋了!”丁梓秋變色驚呼,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道:“八百兩?你帶了銀票?”
王棣棠笑而不答,將小木牌拿在手中搖晃,墨蘭見著,上面寫著大大的“壹”。
墨蘭心中也有與丁梓秋相同的疑問,和王棣棠相處這么久,怎么看,他也不該是個為了一盆花能千金散盡的角色。
墨蘭正想開口詢問,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清脆的女聲:“八百五十兩。”
巖桐的突然出手,嚇得周堇之幾欲癱了下去,幸虧巖桐早有準備,一伸手就將她攙住,然后沖她吐了吐舌,小聲道:“很好玩罷?”
巖桐的笑,并沒有給周堇之帶來任何安慰,反而讓她更膽顫心驚。周堇之雙手微顫,臉色發白,連說話都不太順溜,結結巴巴的道:“巖桐,你,你怎么敢……,八百五十兩啊,你哪里有?給舅母知了,非,非,非,”周堇之“非”了半天,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找到一個詞,能形容舅母知道這件事以后的怒氣。
接著,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一個男子小跑著過來,將小木牌塞進巖桐手中。巖桐接過,沖著周堇之擠了擠眼,周堇之只好將心里想要問的話給咽了回去。(。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