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家的新屋子蓋起來后,原來那兩間老屋子看起來就非常破舊了!靈兒見里面已經空了,便建議把幾間破屋子推倒,只留下廚房,等開了春天氣好了再蓋兩間。
可爹娘卻說那老屋住了好多年,看著親熱,拆了心里空落落的。一家人商量一番,決定請人把舊屋屋頂檢修一下,再用幾根木料加固四角和梁柱,老屋暫時就當做柴房或雜物房來用,如此靈兒寄放在后山荒院中的柴禾也有了存放之處。
接著,靈兒花了三天時間把后山的柴禾全搬回來,整齊的堆放在老屋里。那柴禾風干了半個月,重量比以前輕了許多,堆碼起來居然也占了整整一間老屋!
爹娘見之都目瞪口呆,要知道他們夫妻倆這么多年,年年入冬前都要進山打柴,可兩人從沒弄回過這么多柴禾!沒想到自家那個呆傻了六年的傻妞兒居然如此能干,老夫妻一想就高興,每日更是樂呵呵的合不攏嘴。
等到了冬月十五趕集這天,靈兒和老娘依然先熬好藥、安頓好老爹,然后一起進村里去虎子爺爺家找榮叔,打算搭他的牛車去鎮上。他們到時小虎和她爹娘早就到了,牛車上已經放了幾框子東西。
靈兒上車后,小虎子湊過來小聲道:“哎,靈兒,聽說了嗎?王員外家那小子在縣城又惹禍了!”
靈兒想了想,原來他說的是那個小霸王王富貴,靈兒無所謂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惹禍才是怪事!”
“你就不想知道他惹了什么禍?”
“惹了什么禍?”
“嘿嘿,聽說他爹送他去縣城最好的學堂念書,那夫子是咱們縣最有名的夫子,年輕時中過舉人,還做過官兒了,他的學生都是些富家少爺了。
王富貴在咱們這鄉下地方作威作福慣了,去了學堂還是那副模樣,沒幾天就被學堂里的少爺們整得屁股尿流的跑回去,嗤一想就好笑!”
“他那脾氣,遲早會有人教訓他,這算什么惹禍?”
小虎子頓了頓,“這個還沒完了,他跑回家不想上學,被老員外修理了一頓,又送去學堂。不知為什么,他才去了半天,又跟那群少爺鬧起來,還一把火燒了學堂了!”
“啊?燒學堂?傷著人了不?”
“是啊,不知道傷著人沒有,不過夫子和其他少爺的家人都很生氣了!嘿嘿,我看這個年老員外家肯定過不安寧!哦,對了,王富貴昨天就被送回村兒了,我見著他了,灰頭土臉的樣子,狼狽得很了!”
“死小子,胡說什么?老員外家過不安寧,咱們也沒安寧日子!”
“哎呦、哎呦,娘,松手松手,我的耳朵快點了!”
“死小子,去了鎮上機靈點兒,把東西看好了,要敢丟一樣,老娘把你耳朵切下來下酒喝!”
“嗚知道了,娘!”小虎子揉著耳朵怯生生的應了,素來聽說虎子娘潑辣厲害,以前一直沒機會見識,這次算是領會了!
虎子娘見靈兒愣愣的望著自己,呵呵一笑,“靈兒啊,你虎子哥是愣頭兒青,什么都不懂,成天就知道瞎鬧,你別跟他學,啊!”
靈兒輕輕一笑,微微點頭:“知道了,福嬸!”
一行人坐著牛車晃晃悠悠的到了鎮口,此時天色還沒全亮,四周開始起霧,可見度只有十來米,卻絲毫不影響人們趕集的熱情,小販們的吆喝聲、農人們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鎮口廣場上擺滿了地攤,跟第一次來時一樣熱鬧。
今天靈兒母女來只為置辦過冬物品,沒有售賣之物,其他人都要去市集上擺攤兒,大家相互別過,老娘牽著靈兒顛著小腳護著懷里的錢袋兒在人群中穿梭。
市集上的人實在太多,幾乎是腳挨著腳慢慢移動。老娘想從農人那里買些棉花、棉布,回家自己做棉襖棉被,如此能比去鋪子里買現成的至少便宜一半。
二人從辰時初一直逛到巳時中刻,人群才漸漸松散了些,有的賣完東西準備回家,有的去鎮子里面買市集上沒有的東西。老娘轉來轉去貨比幾十家,見人家東西快賣完了,趕緊上去議價,大家都知道賣剩下到最后的東西,不管質量好壞價格都要便宜好多!
老娘東拼西湊買剩米剩谷子,這家十來斤,那家二十來斤,不知不覺就把能裝一兩百來斤的麻布袋裝得滿滿的;棉花也是東家半斤、西家兩家,好壞優劣參雜在一起,足有將近二十斤了!
雖然靈兒搬走這些重量沒有問題,可那二十斤的棉花裝起來比母女兩人的體積還大,走在集市上非常扎眼。靈兒四下看看,見集市邊緣有一排大樹,不少人在那里休息閑聊,便建議把東西搬過去,一人看著,另一個再去采購。
老娘同意,靈兒扛著一兩百斤的大麻袋,老娘背著看似很大包實際卻只有二十斤的棉花往邊上去,幸好大家都以為靈兒背的也是棉花,否則肯定會有好一番騷動!
本來靈兒想讓老娘看著東西自己去逛,老娘去不放心,硬要靈兒留下來,還千叮呤萬囑咐一番才一步三回頭的走開。靈兒只好留下,坐在麻袋上四下張望,很快她發現大樹下坐著閑聊的漢子們不少都是賣柴的樵夫!他們不是閑聊,是在議價,柴禾就在旁邊。
靈兒特地留意了柴禾的價格,凡是問價的,樵夫要價都是五十文一擔,當然那是要價,真心想買的人一般會停下圍著成捆的柴禾摸摸看看翻翻,一番討價還價下來,大概在二十五文左右成交!
二十五文,好像漲價了耶!方才那兩捆還沒自家的大而實在了,做飯的話一般只能用十天,靈兒對旁邊的樵夫道:“大叔,現在的柴禾怎么這么貴?”
漢子不滿的瞥靈兒一眼:“哪里貴?嫌貴去鎮上買炭啊,最差的五文一斤,五斤能用五天就不錯了,還動不動熄火,當心飯煮不熟,凍死你!”
漢子說完冷哼一聲,拿起扁擔繩子走開,靈兒對那人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擔柴禾?我家多的是,比你那個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