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離開臨仙鎮好一段距離,找個隱秘之處休息,趁著吃干糧的功夫,把身上的財物清點一番。從人販子的包袱里搜來的財物,金銀器件等全給了那對少男少女:
一來自己是個不識貨的,不知那些金銀器件價值幾何;二來那東西拿回去也用不了,爹娘知道了肯定還要追問一番,到時無法交代;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靈兒是怕人販子還有同伙兒,要是借著那些東西找到王家村來就完蛋了!
那對兄妹嘛,不管是什么人,反正不像是附近定居之人,他們一邊走一邊當東西,人販子同伙兒們未必找得到他們!但愿他們能在被抓住之前找到自己家人,阿彌陀佛!
靈兒罪過的對天拜拜,便將錢袋中的銅錢稀里嘩啦全倒出來,人販子那里搜過來的加上黑當鋪弄來的,銅錢一共六百來文。
碎銀子原本有五兩,可在醫館時付藥費、那對男女的食宿費,還有馬車的的寄養費,一下子就是三兩,所以自己只剩二兩了。
然后她一時善心大發,偷偷往小姑娘懷里塞了一兩,本來只剩一兩,靈兒還在肉疼了,沒想到黑當鋪馬上就給自己送來三兩,那么現在自己身上就有四兩碎銀子加六百文銅錢了!太好了,果然做好事有好報,靈兒真想仰天大笑!
她高興夠了,便把銀錢藏好,外面只留個二三十文,等著過路的車輛前來。馬車她是不敢問的,只能等牛車,她見了牛車就喊:“大伯,去山口鎮不?”
如此一連問了三四輛,總算找到個去山口鎮的中年人。靈兒跟對方談好價錢,爬上牛車,便晃悠悠的上了回家之路。
這中年人是山口鎮上一家雜貨鋪的掌柜,姓江,靈兒叫他江大伯,從縣城進貨回來,順帶轉到臨縣鎮這邊走個親戚。看他車上滿滿當當的東西,靈兒來了興趣,將車上的東西巡視一遍,“江大伯,你為什么進那么多木桶木盆啊?山口鎮上沒有木匠么?”
“啊?木桶木盆啊?有倒是有,不過鎮上就一個木匠鋪子,他們的木料賣得貴,做出來的東西自然就貴了,去那里做還不如進城拿貨,便宜很多了!”
“哦!這樣啊!那你怎么不進竹籃簸箕什么的?”
“呵,那東西一般人自家就會編,要買的趕集天去買就是了,你不知道王員外家的竹貨還往城里運啊?”
“王員外?是王家村那個土財主嗎?”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別這么說,要被王家人聽見了可不得了!”
“怎么會?天下姓王的人那么多,又不是個個都向著他家,他一家不仁,不代表所有王家人都不義啊!”
江大伯想想:“也是,你說得也有道理!唉,其實老員外人不錯,做生意厚道,對大家伙兒都好,可惜他那兒子不行,唉!我看他家也富貴不了幾天了!”
靈兒撲哧一笑,江大伯道:“丫頭,你笑什么?”
“呵呵,江大伯,我聽說王員外的孫子就叫王富貴了!”
“啊?是嗎?呵呵,說來也是,誰不想世世代代富貴下去啊?哎,丫頭,你小小年紀,你爹娘也放心你一個人出來走親戚?萬一遇上人販子可不得了,你可得小心些,不要什么車都問,什么車都上,知道吧?”
靈兒笑得很甜:“知道,謝謝江大伯,我一看江大伯就是好人!”
“呵呵,你這丫頭,嘴倒是挺甜!”
靈兒眼珠子一轉:“對了,江大伯,你們鋪子賣柴禾不?”
“柴禾?不賣!人家樵夫每日挑那么多擔上鎮子來,咱們駐店的什么都包了,人家吃什么啊?得給人家留條活路不是?”
“江大伯,您真是個好人,都說商人重利,我看您就挺有良心的!”
“哈哈哈,這話我愛聽!”
“江大伯啊,您看我挺能說吧?不比鋪子里那些伙計差吧?”
“哈哈哈,不錯不錯,你比伙計們強多了!”
“那……江大伯可有熟人鋪子里要招伙計的?”
江大伯狐疑的打量靈兒一番:“丫頭,你不會想去當伙計吧?那可不行,你個頭兒這么小,遇上不講理的客人或是人販子什么的,一個沒注意就被人家提溜走了,到時候我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不行不行!”
靈兒吐吐舌頭,原本以為這是條好路子,看來行不通啊!那自己這小身板兒還有什么工作適合了?
靈兒絞盡腦汁細想,江大伯道:“丫頭,你若真想找活兒干,我倒是聽說鎮口的高家小姐要找兩個小丫鬟,年紀就在五到十歲之間的,我看你合適!”
“是嗎?高家一個月給多少工錢?”
“高家也是富貴人家,工錢還不錯,好像剛進去就是三百文吧,表現好的話自然會升,平時打賞也不少!不過去高家當丫鬟肯定是要簽賣身契的,活契大概是簽到十五歲,到時候正好及笄,可以嫁人了!丫頭,你家若是兄妹多、家里拮據,倒是可以去試試!”
靈兒一聽賣身契就打退堂鼓,賣身契耶,那種東西,還是算了吧,不管主家是誰,下人就是下人,想我蒼茫大俠要對人卑躬屈膝,才不敢了,還不如進山砍柴賣來得實在!
他們一路閑聊回去,靈兒把鎮上的鋪子都打聽了一遍,把能去干活兒的地方、可能從事的工種也都篩選了一遍,結果除了高家丫鬟那個差事,還真沒一個合適的!
沒辦法,靈兒只好死了在鎮上找活兒干的心思,得另謀他途!
到了山口鎮,靈兒付了江大伯十文錢路費,跟他道別后,便沿著記憶中的方向往自家家里去!來時是坐的王家榮的牛車,又是晚上,看著鎮口四通八達的鄉間小路,靈兒正在犯愁之際,忽聽有人喚自己名字:“傻妞兒?傻妞兒!”
靈兒回頭去看,見是小虎子,頓時也是一喜:“小虎子,你來鎮上干什么?”
“傻妞兒,當真是你啊!這幾天跑哪兒去了?我們天天出來尋你了!”
“你們?”
“對啊,我、小叔,還有你娘!對了,你爹病了,我們送他去醫館,可他死活不去啊,你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