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高興太早,你倆去幫忙,那店子本來并不大,只有四張桌子,如果生意不好的話,久之就載不動你倆了。所以,雖然你們不是老板,但是要將那店子當作你們自己的一樣,只有當成了自己的,才能上心地做事。生意好起來了,你們才領得到更多的工資昵。”
喬云芝摸著喬蓮藕的手說:
“蓮藕啊蓮藕,你啥時候變得這么懂事的呢?你放心,這個機會太難得了,我和你的小芳姐都會珍惜的,我們會將店子當作我們自己開的店,搞好衛生,服務好客人,讓每一個來吃過飯的人都想再來,這樣總行了吧。”
小芳也在一旁開心地笑,目光里滿是對喬蓮藕的欣賞。
喬蓮藕點點頭:
“這樣最好,堂姐你做事我最是放心的了。有你們倆幫忙,店子一定會紅紅火火的。”
“呀,這是什么味道?好香?烤紅薯吧!”
喬蓮藕忽然最到空氣中有一股烤紅薯的干甜味道。
喬云芝高興地說:
“就是,我倆沒事,邊烤火邊烤了幾個紅薯,現在熟了,正好你來了,來,姐姐刨出來剝了給你吃!”
“還是我來吧,云芝,你去拿一點花生出來,那玩意兒在火灰里悶一會兒就好了,香得很!”
人家喬蓮藕一下子給她倆帶來了這么好的消息,她們自然是萬般感激,有什么好吃的自然是可著勁兒地拿出來讓喬蓮藕吃了。要知道,在現在這個經濟不很發達的時代里。能夠到某個店里幫忙,掙些錢,那可是一筆讓人心動的收入。更何況喬蓮藕張口開出的工資又那么高。
喬蓮藕毫不客氣地拿過小芳剝了的烤熟的紅薯,咬了一口。燙得哇哇地叫,嘴里卻說“好吃好吃!”
然后又說:“不過這事你倆得保密才行,說出去了。[]其他的人會不高興的。因為村子里的我的好姐姐還多,但是又只需要兩個人,你們懂的。”
喬云芝說:“你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即便要說出去,我們就說一個月不過十幾塊錢,這樣。人家就不會心里不平了。”
“嗯,這樣才好。”喬蓮藕對堂姐還是放心的,她是一個謹慎的人。
吃了東西,喬蓮藕要回家的時候,喬云芝又拿了一小袋花生出來。非得讓喬蓮藕帶上回去。
“我知道你現在不缺錢,但是這點花生是我的心意,一定要帶上。”見喬蓮藕推辭,堂姐死活不同意。喬蓮藕只得拿了,心里卻很感動。這就是純樸的鄉情,干凈清澈,像泉水一樣。
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倆妹妹早跑去看電視去了,堂屋里滿當當的都是人。喬蓮藕因為馬上要回學校了,便想和媽媽多呆一會兒,在一旁幫著拿碗,擦桌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兒。
母女倆正親親熱熱地說話的時候,突然門外來了一個人。一個遠親。喬蓮藕叫做王表叔的。
一見這個人,喬蓮藕就沒有好臉色了。
王表叔叫王旦,住得幾十里之外的地方,平常兩家走動較少。
王旦在門口熱情地叫秦瑛大妹子!然后就進屋來了,經過喬蓮藕身邊的時候,聞到一股酒氣,忙掩了鼻,不喜歡得很。
“哦,王家哥來了,坐啊!”見親戚來了,秦瑛便熱情地招呼,并馬上抬了凳子,讓他坐下。
王旦拿出煙卷來,吞云吐霧起來。喬蓮藕也沒有主動地叫他,而是沉著臉。秦瑛看見了女兒的表現,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叫喬蓮藕叫人。
喬蓮藕還是不叫,弄得秦瑛當著人的面又不好發火,只昨尷尬地說:“哎,這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了,長大了,倒靦腆起來。[]”
喬蓮藕還是不作聲。
秦瑛只得又問王旦吃過晚飯沒有,沒吃的話馬上單獨下一碗面條給他吃。王旦擺擺手說吃過了,然后也不管喬蓮藕的臉色,便開了口:
“他妹子,這次到家里來,是有事相求啊。”
說完,看著秦瑛的臉色。
秦瑛聽了這句話,一下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般到家里來的親戚,說了這樣的話,便是要開口借錢了。
喬蓮藕聽到這話,更加厭惡。心想我今天肯定不能讓你得逞的。
“呀,親戚之間,有啥求不求的,他王家哥,說吧,有啥事。”
秦瑛是個很顧面子的人,也很要強,從來不在這些親戚面前低頭。現在人家求到門上來了,自然不好意思趕他們出去的。
王旦說:
“我的兒子想買輛拖拉機,但是你也知道,那可得要一大筆錢才行。”
的確,當時能買拖拉機的人家,那絕對是過得比較好的,家里有錢的人家。這王旦家里條件就不錯,不然,自己一點底子都沒有,哪里還敢去想買什么拖拉機的?
“哦,那是呢。”秦瑛訕訕地說道。她對這王旦的印象極不好,現在只是礙于親戚情面,不好拉下臉子不接待罷了。
“所以,我想在你這兒借點錢,先用一用,等我們掙了錢,再還給你就是了。你現在可不得了,聽說開了批發部,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呢!”
“啥紅紅火火啊……不過是有幾個油鹽錢而已”秦瑛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了。借錢總歸是一件極不好的事情,況且家里哪有他說的那么好?人家吳老頭兒還補貼不少呢,外人只是不知道罷了。最重要的是,就是有錢,她也不想給這個王旦借。平常不出現,要求人的時候,就出來了。她最討厭這種人了。
喬蓮藕一直在屋子里呆著,邊做事邊注意地聽王旦要說些什么。現在聽到他說要借錢,首先是一萬個不同意。
不是說不能借錢,而是因為這王旦是個什么人,她喬蓮藕太清楚了。前世發生的有些事情,這世是不會再發生了,因為家里的情況發生了變化。
前世的時候,喬蓮藕的父親喬振軒去世了,秦瑛一個女人家的,帶著三個孩子,又要供孩子的生活,又要供孩子讀書,而她,只是一個農村婦女,除了有幾分田地外,再沒有任何的收入。三個娃娃吃飯倒沒有太大的問題,反正家里的田,種出來的能夠糊口。但是用錢就成了大問題。
每年要交的學費,就難死了秦瑛。她天天在地里忙乎,根本沒有機會到外面去掙零花錢,每到上學要交學費的時候,就是她最頭疼的時候,不是這家借就是那家借。但是當時,也沒有幾家日子是好過的,而王旦家,卻算是親戚中比較有錢的了。
于是,秦瑛在有一次實在為難的不行的情況下,終于開口響王旦借錢了,說孩子書讀出來了,就馬上還上這些錢的。
王旦卻不但不借錢,還說:
“奏瑛,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想得出來。你養了三個女子,本來就夠晦氣的了,還要跑來借錢給她們讀書用,真是可笑!你就是讓她們讀到大學又怎么樣?讀書出來還不是要嫁人的,那時候,你能得到什么好處?”
秦瑛忍住痛苦,說:“這是孩子她爸臨死前特別囑咐我的事情,非得讓我答應要將她們三姐妹的學習供出來,讀到哪里供到哪里,我如何不讓他們讀書呢?”
王旦不以為然:
“話是這樣說的,但是你可以靈活對待啊?我看你家的老大喬蓮藕,手身敏捷,跑得跳得,頗像個男孩子,不如,你讓她綴學回家,幫著你做些家務事,也好減輕你的一點兒負擔。”
“不可能,我家蓮藕學習那么好,我不會讓她綴學的。”如果不是求人,秦瑛早發作了,現在只得繼續忍著王旦的“教誨”。
“那我就沒有辦法了,我錢是有一點兒,但是要借也不可能借給你的,給你家借了錢,那便是再也要不回,與其給你們家借,我還不如借給旁人呢!”說罷,也不管秦瑛已經是什么痛苦的表情了,拂袖而去,將秦瑛生生地晾在那里。
秦瑛受了這莫大的屈辱,將快要流出的淚水硬咽了回去,然后想了另外的辦法,借到了錢,給幾個孩子交了學費。
在開學前的一個晚上,秦瑛把三個孩子叫到一起,給她們講了這件事情,讓她們要永遠記得,一定要好好學習,長大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不然的話,會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的。父親雖然沒有了,但是也要在人世間把人活起來,不能讓人家小看!
當時喬蓮藕的年齡最大,所以這事一直記得,永遠都不會忘記。
不過因為這世情況發生了改變,家里現在條件的確變好了,沒有發生那樣的屈辱的事情,所以媽媽秦瑛的感觸并不太深。
在一旁幫著做的喬蓮藕看到媽媽有些猶豫,她生怕她馬上穩不住了,真的要借錢給王旦這個壞家伙,急忙將帕子一扔,走過去,拉了秦瑛的衣角,將她拉到了門外。
“啥事?拉我出來干什么?”
秦瑛好奇地看著喬蓮藕,覺得她真是有些反常,臉上一點兒笑都沒有。而且今天死活不喊王旦表叔,以前她可是一個有禮貌的孩子啊,今天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