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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顏接著道:“當南朝軍隊進入石佛寺一帶,我軍便立即出動,從各個方向圍攻,只要有一路攻入,就可充分發揮我騎軍的速度優勢,直搗其火炮營,并逼迫南朝的火槍手與我軍進行短兵相接的近身戰,各位將軍,據伯顏估計,南朝進攻鄧州,只是炮轟南門而沒有圍攻,原因是其火器只有集中使用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因此,我軍只需采取多路進攻的方式,就能打亂他們的火器格局,”
阿術點點頭,問道:“史將軍,以你之見,如果南朝軍隊失去了火器,在野戰中,我騎軍是否占有優勢,”
史玉琪道:“大帥,這點應該無容置疑,據說,就連南朝皇帝也曾經講過,在運動戰中,他們不及我朝之騎軍,”
“運動戰,”伯顏若有所思道,“這個詞用得很好啊,史將軍,你熟悉南朝,你認為此法是否可行,”
“如果能將宋軍包圍在一個范圍內,以弓箭手對抗火器,或許可以一戰,然南朝大軍也有近十萬人,盡管火炮營行動緩慢,但其投擲彈的使用卻十分簡便,因此也不是件容易之事,末將以為,伯顏將軍所說的多路進攻是可取之法,如果能將宋軍截為兩段,再集中優勢兵力先攻其一段,可能更有勝算吧,”
阿里海牙問道:“史將軍,我軍如何才能將其分為兩截呢,”
史玉琪道:“組成敢死隊,以騎盾軍為首,從兩翼發動進攻,強行突破,”
阿術道:“史將軍的方法也有可取之處,各位將軍,大家只管暢所欲言,無論有無作用,都可提出,”
約莫一個時辰后,一眾元軍將領在進攻的細節上仍然沒有達成一致,雖然各種方法均有可取之處,但始終有一個問題無法克服,那就是該如何突破宋軍的火器陣,
阿里海牙有些煩躁,情不自禁地拍了下桌子道:“大帥,末將愿意率領敢死隊前去沖擊敵軍,”
“等等,”阿術盯著阿里海牙面前的桌子,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桌子,桌子,”
“桌子,什么意思,”阿里海牙不明究竟,也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張桌子道,
“盾牌太小,即便是神力軍的盾牌也護不住多少人,本帥剛剛想到,如果用桌子代替盾牌,是否可行,”
伯顏反應極快,笑道:“大帥,完全可行,只需在桌面上覆蓋一層鐵皮,再用打濕的棉被蓋在上面即可,按照伯顏的判斷,火槍是無法穿透的,即便遇到火彈,只需躲在桌子下面也可大致無恙,當然,火炮除外了,史將軍,你這次帶來了一支火槍,我們一試便知,如果此法可行,那么騎軍以大盾牌為先,步軍就以這種桌子為先,應該可以大大減緩火槍對我軍的傷害,”
史玉琪道:“可以一試,末將也認為火槍難以穿透,”
“那好,立即行動,阿刺罕,”
“末將在,”
“去將南陽的優秀匠師全都喚來帥府,本帥認為,即使是騎軍也可使用經過改裝后的桌子,”
“是,大帥,末將遵令,”
不管是否有效,但總算是找到了一種看上去可行的方法,這就使得所有的元軍將領心花怒發,半個時辰后,南陽城及元朝中路軍中的優秀匠師全都來到了帥府中的習武場,
史玉琪親自舉槍,向五米、十米、二十米外的目標各射了一槍,經過試射,火槍在十米之外是無法擊穿經過加工后的桌面,哪怕是五米的近距離,火槍的效果也不大,雖然勉強將桌面擊穿,但也沒有傷及擺在桌面后的物體,
阿術大聲道:“好,阿刺罕將軍,由你負責監督,立即制作,”
“是,大帥,”
鄧州城南門一帶的城墻在五十五門火炮的輪番轟擊下幾乎全部坍塌,我舉起望遠鏡,從火炮的煙霧間歇中向北看去,城墻上空無一人,
“都逃了,”
得到我的指示,呂文煥一聲令下,作為先鋒的第二廂和忠順軍將士在吳松含、孟天翔的率領下立即向城門沖去,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當第二廂的騎軍和忠順軍沖進城門后,發現城內的守軍已經全部撤離,
約莫一刻鐘后,有斥候來報,城中守軍在我朝火炮的轟擊時已經從鄧州城北門、東門撤退,
鄧州城雖然不大,卻是一百多年以來,河南南部的一處重要軍事基地,自1141年歸屬金國起,鄧州就成為南宋和金國長期對峙的橋頭堡,蒙古滅金后,又成為蒙古人南侵的最前沿,
從外面看,鄧州城的城墻似模似樣,但進入其中,卻發現城內是一片蕭條,
我在城內四處走了走,見所有房屋緊閉,人影皆無,一點都沒有“被解放”的熱鬧場面,“各位將軍,這鄧州城空無一人嗎,”
江萬載道:“應該不會,當年端平入洛時,我軍也光復過鄧州,那時的場景和今日一樣,城里的百姓全都躲在屋里,無人敢外出,”
“這是為何,莫非鄧州的百姓甘愿接受蒙古人的欺凌,而,而不歡迎我軍嗎,”我的思維可能還停留在后世的電影電視中,一旦解放軍攻入,則到處都是舉著紅旗,高呼口號的百姓,
江萬載笑笑道:“陛下,這倒不是,鄧州城屢經戰火,無論是對我宋軍,還是以往的金人,又或是現在的蒙古人,城里的百姓都存有戒心,在他們看來,誰來都一樣,吃虧的,總是他們,”
說到這里,江萬載搖搖頭,神色變得有些暗淡道:“陛下,老臣曾聽到過鄧州的同僚說過,當年我軍經過鄧州前往汴京的時候,城里的部分百姓還是愿意提供各種幫助的,畢竟都是漢人,但是,當我軍敗退,再次來到鄧州時,我軍將士因沒有糧食,便到處搶劫,哎,,,,,,”
我嘆了口氣,想了想道:“有關我軍的政策都宣揚下去了吧,”
“陛下放心,”呂文煥道,“末將在昨夜就專門對此召開過會議,凡是有擾民者,必按軍規處置,入城后,末將已經派人在四處張貼安民告示了,”
“恩,各位將軍,在城中你們有熟悉之人嗎,”
中路軍副帥王安節道:“陛下,末將祖籍鄧州,王家乃是鄧州大姓,想必城里還有不少王氏族人,只是末將之前從未到過鄧州,也沒有見過這些本族之人,”
“王將軍,你知道你們族人住在何處嗎,”
“末將曾聽先父講過,王家宗祠位于鄧州城東北,緊鄰花洲書院,”
“花洲書院,朕知道,我朝慶歷年間,時任鄧州知州的范仲淹所創建的一所書院內講學堂,書院東側有座江南風格的花園,名喚百花洲,其中有覽秀亭,春風閣等,是以,書院因此得名,”
王安節道:“陛下博學甚廣,末將身為鄧州人氏,反倒不知其來歷,”
我呵呵一笑道:“王將軍,去你家宗祠一觀,”
“是,陛下,”
不一會,花洲書院便引入眼簾,
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樣,這所在北宋年間有名的書院已是破舊不堪,走到近前,只見書院門前有一塊石碑,上面刻有一首黃庭堅親筆書寫的一首詩,這首詩是用草書所寫,我卻是認不全上面的字跡,
公孫小宸道:“陛下,末將學過草書,上面所寫是,‘范公種竹水邊亭,漂泊來游一客星,神理不應從此盡,百年草樹至今青,’”
“百年草樹雖青,這治學之地卻已荒廢,”我感嘆道,“花洲書院風風雨雨一百年,見證了我朝之興衰,朕當引以為鑒啊,”
“哥,要進去看看嗎,”
我搖搖頭道:“不用了,等此地重顯文正公(范仲淹)時期的輝煌之際,朕得閑再來此地一游,”
經過花洲書院,接著向前步行了十多米,就見一座大門緊閉的古樸祠堂,
“這里應該就是了,”王安節道,
“王將軍,你進去看看,里面是否有人,”
“是,陛下,”
王安節走到門前,“嘭、嘭、嘭”的敲了好長時間,大門才打開了一條小縫,里面探出一個人頭,小聲道:“軍、軍爺何事,”
“老人家,莫怕,先父王堅,在下王安節,特來拜祭先祖,”
“王堅王忠壯,”
“正是先父,”王安節邊說邊將一枚玉佩遞給了開門的老人,
王堅,鄧州彭橋人,初入忠順軍,后隨孟珙轉戰南北,知合州(今重慶),寶祐六年(1258年),蒙古大汗蒙哥親自督戰于合州城下,王堅命人放炮將其擊成重傷,次日,又將池中兩條30斤重的鮮魚做成面餅投向城下的蒙古軍,且致信蒙哥“爾再攻十年,城亦不可得”,蒙哥讀后,傷痛迸發,不久死于釣魚城下,景定五年(1264年),王堅去世,謚“忠壯”,
“安節,不錯,安子輩,玉佩也不錯,正是我鄧州王家之信物,”老人看了看前面接著道,“安節,你們是宋軍嗎,”(去讀讀www.qududu.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