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后世不同,宋朝的餐飲業有休尾不休首之說。[]南宋時期,在大年三十之夜人們大凡都不會外出吃飯,無論是富裕家庭還是貧窮人家,都會選擇留在自己家中吃頓團圓飯,所以在這一天中,臨安城的酒樓基本上都處于歇業狀態。而從大年初一起,酒樓便進入旺季,大大小小的酒樓飯店都是生意興隆,應接不暇,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宋朝臨安城的繁華和富庶。
在我登基以來的第一年里,國家經濟開始有了復蘇的苗頭。相對于上一年,無論是國家還是百姓,口袋里都有了不少進步。所以,今年的春節同樣毫不例外,從初一起,人們便紛紛來到酒店進餐,生意之好,客人之多,更甚往年,就連同樂樓的大掌柜蕭天也都親自上陣招待客人,可見一般。
我在袁棘和小七的陪同下,身著便服,出皇宮北門,悄悄地來到獅峰商行,與在此相候的文天祥和教育衛生部尚書江萬里一起前往同樂樓,參加宴會。
除了大朝會時我作為皇帝宴請了朝中官員外,在整個春節期間,對外我只安排了這一場酒席,宴請臨安大學及科學院的專家教授們,這也表明了我對于科技的重視。作為一名穿越者,我當然知道科學技術的重要性,科技革命給人類帶來的好處之大是這個時代的人無法想象的。我的優勢,我必須將其發揮到淋漓盡致。
傍晚時分,我們一行五人從小門進入了同樂樓。
由于出席宴會的人數眾多,天字一號房雖然很大,卻也容不下四十余人,所以宴席設在了天子十號房內,這間房也是同樂樓最大的一間包房。
自臨安大學始創以來,大學中便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說是臨安大學有兩位校長,前面一位就是大家天天所見的何基何校長,后面的那位校長則是一位名叫呼延的年輕公子,這位呼延公子神通廣大,不過卻頗為神秘,其家中富可敵國,與朝中重臣交好,更與皇室關系密切,這些傳言雖然五花八門,但其核心內容只有一個,呼延公子,此人了不得。
“見過呼延公子。”當我一走進位于二樓的十號房時,就見里面的三十來人同時起身,齊聲行禮道。這三十多人的動作之同步,聲音之整齊,就像朝中大臣在大朝會時的朝賀表現,事先似乎也經過了排練。這些人中男女老少皆有,有少部分人我認識,如云伯飛、黃道婆、楊輝、宋無心、楊筱之等。
“各位先生教授,呼延在此祝大家新年快樂!”
“謝謝呼延公子,我等齊祝公子新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大家請坐。”我笑容滿面,說完后又指著身旁的文天祥、江萬里兩人道,“各位,我給大家介紹下,我左邊這位是教育衛生部尚書江萬里江大人,主管我朝的教育,右邊這位是政務院院士文天祥文大人。”
眾人坐下后又連忙站了起來,齊聲說道:“見過江大人,見過文大人。”
“客氣,客氣,各位先生,新年快樂。”文天祥和江萬里急忙也拱手回禮道,兩位朝中大臣清楚地知道我對于這些科學人才的重視,對其也是十分客氣。
江萬里和文天祥的名頭均是很響,在座之人雖然對于朝中之事大都不是很關心,但對于這兩位卻是頗為了解。江萬里年輕時便貢入太學,后又醉心于開辦書院,在天下文人學子中有著很高的威望,而文天祥曾經高中狀元,自然也是名人。
我見大家再次入座后道:“何校長,先給我介紹下這些先生教授吧。”
“是,公子。”何基急忙站了起來,將出席宴會的人員名字及科研方向一一向我作了介紹。何基等人知道我的目的,所以在人員挑選方面,基本上都是以自然科學學者為主。
在遇到我不認識之人時,我也和他們每人點點頭,并鼓勵或者客套了幾句。這些科學家們本身大都心高氣傲,不過見到何基、沈逸秋、全覺等領導以及云伯飛、宋無心、楊輝這等大師級別的名流都對我極為尊重、客氣,哪里還敢有半點傲慢之色。
“很好,你們都是我大宋朝各行各業的精英,值此新年之際,我先敬各位一杯。”
“謝公子。”眾人一飲而盡后道。
何基在得到我的同意后,起身道:“各位,宴席即將開始,在這之前,請江大人致辭,大家歡迎。”
在一片掌聲中,江萬里站了起來道:“各位先生,大家新年好!下官江萬里,很高興來此參加科學界的盛會,你們各位都是我朝的科技人才,按照皇上之言,就是科學家,對于這個稱呼,江某也是剛剛聽說不久,尚覺陌生,但皇上說過,科學家和軍事家、文學家、書法家、思想家一樣,都是我朝必不可少的人才,甚至過之而無不及,雖然下官愚鈍,還不能完全理解皇上之意,但下官相信皇上,以皇上之英明,斷不會無的放矢。”
“這個江萬里,馬屁拍得倒是很好。”我暗自笑道。
“這次下官受皇上所托,借此盛宴之際傳達幾點圣意。”江萬里繼續言道,“皇上言道,咸淳二年也就是今年,將會是科學界、教育界迎來重大機遇的一年,從今年起,朝廷會逐年增加教育及科研的經費,首先是重點建設基礎教育設施,也就是在我朝境內普及中小學,還有就是會大力扶持于國于民有益的重點科研項目,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科技興國,教育興邦,這是皇上在去年年底欽定的基本國策,科技革命是未來我朝的主要旋律,臨安大學、皇家科學院將會成為這場革命的前沿陣地,而你們各位就是這場主旋律中的核心人物,你們的學術,你們的發明創造都將會隨著你們的大名一起載入大宋之史冊,流傳千古。”
“科技興國,教育興邦?載入史冊,流傳千古?”這幾句話說得在座之人頓時心潮澎湃。
“我等的學術和發明也能流傳千古?”
“這在以往看來是不可思議之事,奇巧之物竟然也能登堂入室?”眾人情不自禁地想道,甚至有人小聲嘀咕起來。
科學家們大都有著桀驁不馴、自以為是的怪癖,但終究擺脫不了人類的范疇,他們可以不畏強權,可以為真理獻身,但他們同樣也希望自己的學術能夠得到他人的認可和贊揚,乃至留傳后世,名揚千載。
“還有一點,為配合我朝的這一基本國策,鼓勵更多的有志之士投身到科技革命中來,皇上正在考量有關我朝科技、教育人才的俸祿及名聲問題。”江萬里見大家安靜下來后,接著又道,“皇上的初步設想是,根據科技人才的學術和發明,按照對我朝朝內朝野的貢獻,將其分為不同的等級,以‘皇家科學國士’之名稱之,分別享受不同的俸祿。比如,一品皇家科學國士,將能享受到和朝廷一品大員相同的俸祿及名位待遇,二品皇家科學國士,將享受和朝廷二品大員相同的俸祿和名位待遇,以此類推。當然,科學國士并不等同于官職,他們一般不會入朝為官,負責某項政務。”
“啊?一品?”這下就連沈逸秋、全覺等人也是大吃一驚,最高級別的科學國士相當于一品官員的待遇,這是何等的恩寵啊,要知道朝中各部尚書的官銜也僅僅是在二品到三品之間。看來皇上這次是不惜重金,一定要讓科技革命順利實施下去了。
“不錯,正是一品待遇。”江萬里笑道,“當初下官聽皇上這般說到時,和你們的反應一樣,也是大為吃驚,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聽出錯了。”
“那皇上怎么說?”座上一位身著藍色衣衫之人問道。
江萬里道:“皇上道,江愛卿,遠古時期,在火沒有誕生之前,人類的先祖們只能過著原始的,好比禽獸一般的生活,所謂‘食草木之食,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后來,有人通過鉆燧取火之法發明了火,認識了火。從此,人類過上了‘炮生為熟,令人無腹疾,有異于禽獸’的生活。火的發明給人類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愛卿你說說,發明這火之人,其對社會,對人類的貢獻會小于歷史上哪一位一品大員呢?”
“皇上英明,實乃千古明君也。火的發明,何止會小于,其作用之大,我看就算是上百位一品大員加在一起,也不如之,只是這類發明難上加難啊。”剛才提問的那位藍衫人再次出聲道。
“難度當然很大,類似這樣的發明,無一不是改變了人類的生活習性。皇上說了,對于有此貢獻者,國家當然應該給與這種獎勵的。”
藍衫人點頭道:“應該,應該。”
“好了,下官傳達完畢。”
何基看了看我道:“下面,我宣布,宴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