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春纖的話,陸辰兒半晌沒回過神來,待回來神來時,只覺得整個人身子都搖搖晃晃的,支撐不住,一只手撐扶在床上。
再抬頭望向抱著被子,一臉惶恐的桃夭,這會子倒知道怕了。
桃夭竟然懷孕了,懷的是尚知玄的孩子。
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未婚先孕,陸辰兒腦袋似讓雷劈了一般。
桃夭不可能不懂,尚知玄更不可能不懂,兩人竟能做出這種事,聽大夫說起脈相,快兩個月的,不多不少,正好是那回桃夭去菩提寺見尚知玄的時候有的。
瞧著桃夭一臉的惶恐,整個人臉上都沒有血色,陸辰兒喉嚨里責備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電光火石間,陸辰兒只知道這事絕不能讓娘親知道,一旦娘親知道了,一怒之下,指不定會直接把桃夭給趕出門去。
許久,才問道:“這事除了春纖,還有誰知道?”
“這屋子里只有奴婢知道和桃姑娘知道,診脈時,丫頭婆子都在,大夫留了個心眼,只說是脹食,后來,奴婢送大夫出去的時候,大夫才告訴奴婢,奴婢便又給了大夫十兩銀子,讓他別說出去。”
“這樣很好。”陸辰兒微微點了點頭,“旁人問起只說是脹食。”
又望向桃夭,只覺得心頭火氣難平,剛壓下去的怒意似又要冒了上來,陸辰兒只好忙地移開眼,“尚知玄有說什么時候來提親嗎?這回是真不能再耽擱了,還有你懷孕的事,除了春纖,你和我,在你出嫁前,不能再讓第四個人知道了。尚知玄那邊,我會打發人給尚知玄遞個消息,總不能兩人做錯了事,你一個人承擔著。”
“上回他說等浴佛節一過就來提親。”
浴佛節?
今兒都初十了,都已經過了兩天,怎么還沒動靜。
“消息這兩天我就讓人遞過去,再等幾日,如果沒動靜,再去問問。”
桃夭早已失了身魂,從今日上午看了大夫后。心就沒安過,如今得了陸辰兒這話,哪有不允的。
陸辰兒看著桃夭戰戰兢兢的模樣。心頭不忍,又囑咐道:“這些日子你就別出門了,好好在屋子里養身體。”不說別的,就桃夭現在這模樣,只要一出這屋子。就會引起人起疑。
況且剛才跟她進來的丫頭婆子,哪個不是精明伶俐的,只怕已看出端倪來了,等會兒出去,還得想個借口打發她們才好,免得他們嚼舌根。讓娘親發現就不好了。
站起身,拍了拍桃夭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吧。記住我的話,我先回去了。”
桃夭嗯了一聲。
陸辰兒回房后,坐在榻上,只覺得頭痛不已,不由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都成了什么事?
尚知玄就不能干一回靠譜的事。
只是陸辰兒沒想。第二日晚上的時候,更有她惱火的事。
且說次日。陸辰兒和程氏說一聲,去安定公府找琳姐兒。
程氏詫異,“不是前兩天她剛來見過你,這才過了兩天,你又要去找她,你們還真焦不離孟稱不離砣了。”
“娘親,她前兩玩的那條馬鞭留在我這里,我這不給她送過去,正好去瞧瞧她。”
“行了行了,要去就去吧,別找這么爛的借品,我也不攔你。”琳姐兒那丫頭愛玩,馬鞭都不只一條,肯定也不差這一條,程氏心知肚明,不過,因她是謙哥兒將來的媳婦,心里是十二分的樂意陸辰兒和琳姐兒感情好。
只瞧著程氏喚了聲秋影,“把昨日從舅太太那拿來的敬亭綠雪和涌溪火青綠茶準備五份,讓姐兒帶去安定公府。”
秋影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陸辰兒心中一喜。
程氏拉著陸辰兒道:“既然過去一趟,總不能空跑著去,你把茶葉送去,我讓劉伴家的跟著你一趟,到時候只說是宣城寄來的新特產,送給他們嘗嘗。”
陸辰兒點頭稱是。
坐下來陪著程氏說了些話,待秋影把綠茶裝好后,陸辰兒便起身出了門。
馬車先時早已備好。
蕭陸兩家原本走得勤快,因而陸辰兒到了安定公府,直接就到上房給太夫人請了安,又奉上茶,太夫人瞧了高興,陸辰兒陪著太夫人說了幾句話。
待喚了琳姐兒過來,太夫人才放了她們倆一起去琳姐兒院子說話。
“你六哥今兒在不在府里。”
“我不知道,要不我帶你過去瞧瞧。”
“你先派個人過去看看,若在,我再過去吧。”
琳姐兒覺得有理,便打發了紫葵去松柏齋看看。
“我瞧著姐姐今兒這般急,可是什么事?”
聽著琳姐兒的話,陸辰兒心頭一驚,忙地伸手摸了摸臉頰,“真有這么明顯?”
“在上房的時候,倒是沒看出來,只是這才剛一進院子,都還沒到屋子里,姐姐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的確的是很明顯。”
幸好。
在上房沒有顯露出來。
陸辰兒松了口氣,“是有些事。”說到這,忽然想起一事來,又問道:“尚五公子,你最近有沒有見到他。”
“有呀,”琳姐兒有些訝異,陸辰兒不喜歡尚五公子,她是知道的,這會子怎么突然又提了起來,但還是如實回答,“昨日他就來找過六哥哥,不過,最近他好似遇到了什么麻煩事,昨日見到我時,都一臉的不高興,迎面走過,要不是我喚了一聲,他都沒看到我。”
陸辰兒沒去注意琳姐兒癟嘴的動作,只把心思放在‘似遇到了什么麻煩事’,這幾個字眼上,難不成承恩侯府不允許他納妾?
沒道理呀,勛貴之家,不比清貴門第,對于納妾幾乎沒有規定,更是鮮有不納妾的。
千萬別再弄出個什么不靠譜的事,讓桃夭成為第二個廖懷音,白白遭罪。
一時間,陸辰兒只覺得心神不寧,坐到榻上,手撐著腦袋。
沒過多久,紫葵就回來了,說是六少爺在府里。
聽了這話,陸辰兒騰地一下就起來了,看向琳姐兒道:“我們過去吧。”
又把云錦叫了進來,讓她在這守著那些婆子,遂跟著琳姐兒從側門去了松柏齋。
在路上的時候,陸辰兒囑咐了琳姐兒一句,“我有幾句話要和六哥哥單獨說,等會兒我就先進去好不?”
“什么事連我都不能說?”琳姐兒不由嘟起了嘴,怎么一個兩個都是如此,就如同尚家哥哥一般,先時還帶著她一起偷偷溜出去,后來,就只帶著桃夭姐姐了。
陸辰牽住琳姐兒,無奈地笑道:“不是你不能說,而是你還小,姐姐不知道該和你說才好,等以后你再大了些,我一定什么事都不瞞你。”
唉,都是年齡小,連借口都一樣,琳姐兒從前也追問過,可每次都問不出什么來,這回便索性放棄了,也不刨根究底的問了。
心里唉嘆一聲,只盼著她快些長大吧,要不一個兩個全只拿他當孩子。
琳姐兒伸著兩根手指頭在陸辰兒跟前晃了晃,“姐姐等著,再過兩年我就十五歲了,等我及笄后,看姐姐還怎么拿我年齡小說事。”
“就這一回,往后我再不瞞著你了,等你及笄的時候,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禮。”
陸辰兒伸手握住琳姐兒的手指頭,一臉笑意。
然而,卻是諾言易許,兌現不易。
當然,這是后話。
一路上,陸辰兒的腳步不免快了些,很快就到了松柏齋,進了門,到了中庭,就瞧見余丙秋匆匆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輕笑道:“你們倒是來得快,小的還以為要等一會兒呢。”
上前來卻不是引著她們去堂屋,而是去了東邊的小院,一排五間屋子,領著他們去了最東邊的那間。
陸辰兒推門走了進去,這回琳姐兒沒有跟著進去,余丙秋還正不解,卻聽琳姐兒嘟著嘴道:“姐姐單獨有話要和六哥哥說,你這有沒有什么好吃的,帶著去堂屋坐坐吧。”
余丙秋應了一聲,領著琳姐兒走開了。
這是一間書房,兩排書架上,滿滿的全是書。
來松柏齋,好似除了第一次,李璟主動見她,那回是在中庭的樹下,后來的每一次,都是在正房那邊,李璟生病躺在床上的時候。
這還是頭一回,像個正常人一般,站在書案前練字。
一見到她進來,放下的筆。
“坐吧。”陸辰兒嗯了一聲,打個繡墩坐下。
李璟從案幾上的茶盅上倒了杯水遞給她。
陸辰兒伸手接過,才后知后覺地意識,這松柏齋好像從未見過服侍的丫頭,婆子除了蔣婆子,再看不到其他人了。
“我今兒來,是想著說桃夭的事……”陸辰兒因心里著急,便直接開門見山地把桃夭懷孕的事說了出來。
李璟聽后,反應和陸辰兒昨晚上剛聽到消息時的反應一模一樣,似瞬間被雷劈了一般,伸手拍了一下案幾面,“知玄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火氣不比陸辰兒昨日的大。
“現在只能是快些讓他們成親,到時候掩過去,要不桃夭這事一旦暴露出來,桃夭只怕要受活罪了,況且到時候影響到陸家的聲名,娘親更不會讓桃夭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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