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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迎面吹來,似刀子般刮得臉蛋生痛。
因為這痛,空白的腦袋才慢慢填滿,回過神來時,陸辰兒的脖子上已架了把刀,抬頭,觸目所及,場內護衛與四十五個黑衣人打成一團,下面車廂里,時不時傳來羅綺著急害怕的呼喚聲,喚著云錦的名字。
血,刀劍無眼,似染料般點綴雪地開花。
面對眼前的慘烈,陸辰兒不住地搖頭,整個身體顫栗得無法抑制,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如果不是后面人抱住她,大約人已經癱到了地上。
場內的打斗,并沒有因那聲高呼而住手,混亂中,不知誰說了聲,不好,是小姐,護衛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一下,但也僅僅一下,瞧見對方沒有停下來,護衛也沒有停。
不時又有人倒下。
“我數五聲,再不住手我就殺了這女子。”
高呼起再次響起,就在陸辰兒身后,聲音高得似要刺穿耳膜,隨著這話一落音,陸家的護衛已慢慢聚成堆,無心再戰,只有王府的護衛似沒有聽到般,手中的刀劍沒有停。
隨著后面的人開始數數,陸辰兒能感覺到了鋒利的刀刃似已割進了脖子,能感覺到血溢了出來,上一世自縊時,脖子掛上白綾后,那種緊致難受瞬間涌入腦海中,密密致致地讓她透不過氣,無法呼吸……只是這一次,不是心定,而是害怕。
不要,她不要死。
眼眶淌出了兩行清淚。
有了求生的念頭,整個人突然鎮靜了下來,聲音輕緩卻是吐字清晰,“你放了我,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因這打斷。后面劫持她的人明顯一愣,連數數的聲音都停頓了一下,然而,回應她的也僅僅是這一下。
那人冰冷的聲音又接著響起,每數一下,似離死亡又近了一步,陸辰兒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畏懼死亡,忙地又道:“兩萬兩白銀如何?”
脖子上的刀刃猛地又刺進了些許,痛得陸辰兒不由驚呼了一聲,那人的手勁頓時輕了許多。刀刃只挨著脖子,并未再刺進肉里,連數數的聲音都遲緩了許多。
錢財。最易使人心動。
“做事講究先來后到,我們已經收了錢,但小姐可以出兩萬兩白銀請我們給小姐報仇……”
話還未說話,聲音就嘎然而止了,緊接著眼前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股清苦的藥香隨風而來,再后來,人已經從車廂頂上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風吹來,凌亂了發絲。
人影動,安定了心神。
陸辰兒望著眼前的李璟,抱住他的胳膊。沒有放開,她怕,她這一松開。人就會癱到地上。
李璟也看了出來,遂輕聲道:“我帶你去那邊坐坐。”
劫后余生,陸辰兒頷首,并未說話。
正要邁開步子,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咚地一聲。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陸辰兒緊扣住李璟的胳膊,回頭一看。只瞧著先前劫持她的蒙面人墜落在了地上,瞪大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胸口的傷口正不停往外冒血,很快便又凝固了。
手中的長刀已落在了他的身旁。
人,這樣就死了。
鮮活地擺在眼前,陸辰兒圓睜著眼渾身發顫,毛骨悚然,甚至連丁季就在旁邊和人動斗,刺耳的刀兵相撞聲,都渾然未覺。
一個又一個倒下。
“我們走吧。”李璟伸手扳過陸辰兒的頭,拉著她走開。
只是才走兩步,卻沒見陸辰兒跟上,突然間,抱著他胳膊的手勁一下松開了,回頭,瞧見陸辰兒整個人已昏了過去,李璟忙不迭地伸手接住,人才沒掉到地上。
李璟抱著陸辰兒,看了丁季一眼,“這里交給你了。
說完話,人已走遠。
場中的打斗聲還在繼續,慘呼聲不絕。
只是一方,已明顯占了上風。
另一方,想拼個魚死網破。
朦朧中只覺得身下的褥子綿暖暖的,不知是什么料子,下次讓云錦都墊這樣料子的褥子。
只是一想到云錦,腦海中閃過一幕畫面,白晃晃的刀刃刺入云錦胸口,快速抽出來時,鮮紅的血噴薄而出,頓時心頭一陣巨痛,猶如刺在她的胸口。
人立刻便清楚了過來,所有的思緒全部回籠。
羅綺守在旁邊,忽然瞧著陸辰兒睜開了眼,忙道:“姑娘醒來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涌過來,劉媽媽、林媽媽、來媽媽,還有紅袖綠衫春雨春綢,劉媽媽連著念了幾聲阿彌陀佛。
陸辰兒就著羅綺的手起了身,開口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云錦呢?”
羅綺忙道:“云錦姐正在歇息,大夫說那一刀刺得不深,并沒有刺中要害,養好傷就沒事了。”
“姑娘的傷口已上了藥,過幾日傷口就能愈合,除了脖子外,姑娘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再讓大夫過來瞧瞧。”林媽媽說完這話,便轉頭望向一旁的綠衫,綠衫忙地退了出去。
陸辰兒搖了搖頭,牽動到頸脖上的傷口有些痛,忙地止住了,“我沒事了,我們現在在哪里?”
說著掙扎著要起身。
“這是德州城的縣衙官邸,昨晚上的事了后,那些毛賊除去當場死掉的,活抓了八人,如今關在縣衙大牢里,李公子先帶了姑娘進了這德州城,我們是打斗結束后,才跟著大隊伍一起進城的,今日清晨的時候才到,我們的護衛死了一大半,那位十爺也挨了一刀,他的護衛死傷了二十余個,受傷的更多。”
羅綺一邊絮絮叨叨地和陸辰兒說著昨晚的事,一邊和紅袖一起服侍著陸辰兒起來穿衣梳洗,“云錦的傷大約要養上幾個月,那位十爺傷了胳膊,倒不影響趕路,受傷的護衛卻是有許多傷得很重了。怕是暫時都沒法趕路。”
說到這,突然聽到劉媽媽道:“姑娘,我們死傷嚴重,只怕要在這德州城養一段日子,要不老奴給京中去封信,免得日子過了,老爺和夫人在京中擔心。”
陸辰兒抬頭望了劉媽媽一眼,“這封信我來寫,媽媽不必再寫了,等信寫好了。媽媽直接送出去。”昨夜的事,絕不能寫信告訴父親和娘親,要不哪怕她沒受什么傷。父親和娘親也會擔心得緊,這事,只能回京后,當面和父親娘親細說。
那時候人好好站在他們跟前,他們才能安心。
劉媽媽大約聽明白了陸辰兒話里面的意思。并沒有再多說什么。
又有來媽媽帶著兩個小丫頭端著幾味點心進來了,擺到了外間的案幾上,陸辰兒這邊梳洗完畢,林媽媽就請陸辰兒過去吃點東西。
陸辰兒擺擺手,“我不餓了,帶著我去瞧瞧云錦。我瞧過她才能安心。”
“姑娘還是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過去瞧那丫頭吧。”劉媽媽忙勸了一句。
陸辰兒只淡淡道了句,等我回來再吃。就讓羅綺在前面領路,帶她去瞧云錦。
這是官衙的后院,與普通的三進院落沒有什么區別。
因都住在西廂房這一排,沒走多遠的路,很快就到了。
進門時。卻有些意外,余丙秋竟然也在。只聽一旁的羅綺小聲嘀咕道:“他會些醫術,昨夜里云錦受了傷,是他及時給止的血,要不云錦就撐不到回程了。”
陸辰兒聽了這話,上前對余丙秋道了聲多謝,余丙秋只憨厚地笑了笑,“是云錦姑娘福大命大,那一劍刺偏了,傷口又不深所以才沒事的,如今傷口上了藥,脈相已經完全平穩下來了,姑娘不用擔心,接下來只需要每日按時上藥吃藥,將養些日子就沒事了。”
聽了這話,陸辰兒心下暫安,轉身進里間去看云錦。
云錦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應是失血過多的緣故,此刻雙眼緊閉正昏睡著。
陸辰兒在床榻邊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云錦,就這般守著坐著,過了許久,羅綺和紅袖幾個也不敢上前打攪。
好一會兒,羅綺上前低語道:“姑娘,李公子來了,人就在外面。”
陸辰兒輕輕哦了一聲,他不會無緣無故來云錦這,大約是來找她的,遂起了身,又看了一眼云錦,對著身邊的紅袖道:“你去和劉媽媽說一聲,就說我說的,讓她派來媽媽和兩個丫頭過來照顧云錦。”
紅袖應了,飛快地出去了。
陸辰兒出了里間,只瞧著李璟坐在左邊的太師椅上,陸辰兒走過去到隔座的椅子上坐下,抬頭瞧著李璟的精神不是很好,遂關心道:“你身體一向不好,昨夜又吹了小半夜的風,怎么還出來。”
“我……無事……”李璟想說我無事,只是話剛出口,就咳嗽起來,忙地側過頭,等緩過勁來,望向陸辰兒,臉上的笑意帶著幾分無奈,沒想到自己身體這么不爭氣,當場就給他露底了。
“你的身體原本冬天就吹不得寒風,昨夜吹了風,只怕又得將養半個月才能出門,接下來你就別再出門了,好好在屋子里養了。”
“我自己身體我知道,真的沒大礙,德州離京中近,這段距離我還是能撐過去的。”說完看了余丙秋和羅綺一眼,兩人帶著丫頭先退出去,只聽李璟又道:“延平王遇刺的消息,過不了幾日便會傳入京中,因而,陸家的人你讓主事的媽媽安排一下,受傷的人就留在德州這邊養傷,我們這兩天就進京。”
如果消息不日就要傳入京中,那么她就不能在德州逗留,要不父親娘親得了消息,只怕會急著趕過來。
思及此,陸辰兒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好,我這邊安排一下。”
抬頭,望著眼前的李璟,一身灰色的深衣,眉如臥蠶,眸如星辰,臉色白而透,素唇淺而薄,恰似那沈腰潘鬢銷磨,平添了俊逸出塵淡然。
她原是想問:他是不是早知道昨夜里會有人來夜襲?
話到嘴邊還是打住了。
不管知不知道,昨夜里都是他救了她。
忽然聽李璟問起,“我原以為你是個膽大的,畢竟當時我從背后靠近那黑衣人時,你竟然還和他在鎮定地談判,正因為當時你分了那人幾分心神,我才那么容易得手,所以怎么也沒想到,后來,你脫險了,就直接暈了過去。”
“哪里是膽大,我都被嚇破膽了,只是因為不想死,所以才撐著一個口氣。”陸辰兒此刻說起來,想起當時的場景還一陣后怕。
“這么怕死?”李璟似不信,“沒讓嚇得當場暈過去,都還能撐著一口氣想主意活命,這已經很不錯了。”
陸辰兒想搖頭,想到脖子上的傷口遂止住了,只淡淡道:“我是怕,若我死了,我父親和娘親怎么辦,只怕他們也活不成了。”
李璟聽了這話一怔,瞬間沉默了下來,難怪,難怪昨日他抱住陸辰兒時,清晰看到臉上淌著兩行清淚。
2、這兩章是比較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情節,扒拉扒拉刪刪減減寫了十個小時,最后貌似把種田文寫成了武俠,搔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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