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若云
沿著去行孝寺的路,一路尋去,趕到出事的地方,場面觸目驚心,或許誰都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場景,眾人手中舉著火把,只瞧著地上橫躺著四個護衛,圓睜著眼一臉怖狀,身上有橫七豎八的傷口,衣裳盡讓血浸透了,路旁的草全被踩平了,昭示著這里經過一翻惡斗。
躺著的四名護衛,有兩個護衛是柳敏兮這回帶出來的,有兩人護衛是尚知玄這回帶出來的,倆人瞧見后,似受了驚嚇般,臉發白,張著嘴,一句話無法說,唯有眼睛直呆呆地盯著,似傻了般。
其余人瞧過一眼,紛紛轉過頭,似不敢再看第二眼。
這附近并無人家。
李璟瞧著一眼四周,護衛余丙秋上前挨著探了探四人的鼻息,轉過頭,道都沒氣了。”
那就是都死了。
空氣中還透著一股血腥味,在這漆黑的夜里,一陣夜風吹來,火把上的火焰直往上竄,不遠處時而傳來夜貓子的叫喚聲,顯得陰森可怕,還有這幾具死尸,直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之間,李皓白恍過神來,喃喃道辰兒她們幾個不在,還在長風,長風也不在,他們應該沒事,應該沒事……”爾后,似瘋了一般,舉著火把,扒開草叢,沿著四周跑去查看。
李皓白這話一提醒,眾人也跟著四處尋找,果真不見這陸辰兒廖懷音桃夭還有長風。
“會不會是那個護衛帶著她們逃出去了……”
“那會還有……”
“她們不會有事。”
各說各詞,但生要見人,死也見尸。
至少現在還沒找到尸體,便還有希望。李皓白在心里這樣跟說,就如同柳束兮的失蹤一般,直到如今,他也不柳束兮死了,他堅信柳束兮活著。
因而這回,亦如此。
沒找到長風和陸辰兒,眾人是既歡喜又擔憂,但擔憂更甚。
李璟卻似突然了似的,盯著前方地面上的轍痕,明顯是牛車留下來的,因前兩天下了雨的緣故,地面還比較濕軟,所而留下了較深的轍痕。
“少主,這是牛車駛過的轍痕。”護衛余丙秋俯下身瞧了一眼,回頭對李璟道。
李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兩人沿著轍痕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牛車是往這個方向去了。”
說完回轉了身,只聽著石道…還請金老幫忙尋個地方,讓這四人入土為安,這樣,他們為主盡忠而死,不能讓他們這樣暴尸荒野。”
石這話是對里正說的,里正聽說忙應了好,連道可惜了。
李璟走了,道我查看了車的轍痕,牛車應該是向那個方向走了,如今是晚上,尋人也不方便,不如你們先吧,我帶著我的兩個護衛,再往那邊去瞧瞧。”
聽到了新的線索,眾人一喜。
“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和你們一起去。”
李皓白和程常棣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聲音中盡是焦急。
“你們擔心情切,但若真遇上情況,還得派人護著你們,況且這是晚上,你們都先,一切等我們了再說,如今我們大家再經不起別的狀況了。”
李璟說完這話,最后目光定在石身上,石只沉吟了一下,點頭稱是,“就按李璟的話行事,我們的確不能再出任何狀況了。”
于是,李璟帶著余丙秋及另一個護衛多帶了幾支備用的火把沿著車轍尋去,剩下的人帶先回里正家。
一夜的等待,一夜的煎熬。
發生了這樣的事,還出了人命,整個里正家,一夜燈火未熄,除了幾個稚子小兒,沒人闔上眼。里正又派人去打聽,最近有沒有大隊人馬進出青蘋鄉……
明月隱去,東方泛白,又是新的一天。
李璟他們一身露水了,眾人得了消息迎了上去,瞧見了被護衛抬的長風,雙眼緊閉,同樣一身是傷,血染衣袍。
“這是……”
李皓白是想問是否還活著,但又想若死了,李璟絕對不會讓護衛抬進屋。
果真,只聽李璟吩咐道抬去長云養傷的屋子,鈴醫應該還在,讓鈴醫給瞧瞧。”迎接眾人望滿是詢問的目光,又釋疑道車轍痕消失的地方,前方是懸崖,周圍有打斗的痕跡,我帶人找遍了整個懸崖底,只找到長風,沒有其他人,但長風受了很重的傷,而且摔斷了一條腿,整個人已昏迷不醒,看樣子應該是被打下懸崖的。”
依舊毫無消息,眾人心頭都一蕩一蕩的,無法平息。
只聽李璟又道我猜測,她們三人應該還活著,只是被擄走了,出去打聽一下這兩天進出青蘋鄉的人,看看有可疑行蹤,才能再繼續查下去。”
無論是石,還是其他人,遇到這樣的事,都早已是六神無主,因而,如今李璟說便是。
長云身上的傷不在要害,但失血這多,以至于還是昏迷著,沒有醒,長風的傷勢很不好,幾個鈴醫看了都直搖頭,而且一條腿只怕是廢了。
先時石碑的喜悅已全然沒有了,如今是一片愁云慘淡。
一日之間,悲喜交加。
李璟從長云屋子里出來,忽然間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余丙秋忙扶住他,擔心道少主還是回屋去休息,要不身體吃不消,而且藥也該吃了,小的扶少主。”
“這些我。”
李璟定了定神,推開余丙秋,“你盡快回一趟山莊,我記得山莊應該有一份休陽這邊每個山頭的詳細情況,你去取一份,另外從山莊調一批人,我需要這批人手。”
余丙秋聽了,不禁啊了一聲,“這樣只怕不妥,依小的主意,這事不如報官。”
“不能報官,只能私下查,一旦報了官,她們幾個只怕就沒命了。”
“少主,若是調一批人,很容易驚動官府。”
“我有分寸,你去辦,還有帶上一萬兩銀票。”
余丙秋不由張了張嘴,只瞧著李璟直接揚了揚手,不讓他再多說,于是余丙秋只好應了一聲,又吩咐了另一名護衛幾名,才離去。
長云昏睡了一天一夜后,醒了了,眾人聽著長云把那日發生的情形說了一遍。
這是有組織擄人,李璟幾乎能確定是休陽境內占山為寨的土匪,于是讓里正說出青蘋周邊的土匪窩,又從打聽來的消息,前天的確有一隊人馬往北而去。
李璟心中縱有了成算,如今也苦于無人,還余下八個健全的看家護衛,但武藝都不限,不能帶出門,出去了只能是白搭上條命,只能干等著余丙秋帶人。
石他們集體嚷著要去縣里報官,李璟還得攔著他們。
出外打聽消息,依舊杳無音訊,出事的地點,還是那懸崖,去了一次又一次,沒有任何別的,眾人都在焦急、擔心、恐慌、茫然中度過。
太陽東升西落,月亮由大至小。
并沒有讓他們等太久,第三天正午時分,里正便收到了一封勒索信。
沒有署名,只說陸辰兒她們三人在他們手上,讓他們十天之內準備五千兩銀子才放人,其中現銀五百兩,其余用銀票,至于交錢的地點,才另行通知。
石見了這封信才恍然大悟,難怪不能報官,根據大成律例,若是官府緝拿盜匪,不能受盜匪要脅。
也就是說不會管人質死活。
幸好沒沖動報官。
十天之內?太趕。
可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只聽李皓白道我湊銀子。”
大約是因為這封勒索信,陸辰兒她們至少是平安的,心頭安了些,情緒也沒有之前那么糟糕,穩定了許多,于是想都沒多想,就說了出來,在李皓白看來,錢能解決的,就不是難題。
“不必了,銀票我這邊有,現在差的是現銀,看能不能湊足五百兩現銀?”
李璟說完看向石,石搖了搖頭,“經過之前藍田鄉暴民搶洗一空,還有這回解決上蘋鄉和下蘋鄉爭水問題所給的銀子,如今所有人身上的現銀湊起來也不過一二十兩了,從哪去湊這五百兩現銀?”
不過,后來里正在鄉里找了位鄉紳,在他家用五百兩銀票兌換五百兩現銀,銀子的問題才解決。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每過一天,陸辰兒便用硬石頭在墻壁上劃一刀痕跡,好似怕忘記了一般。
三人關閉在這間小木屋,不知外間如何光景。
沒有外人和你,不如今到底是個情況,狀況,一切都是未知,未知必然帶來恐懼。越來,越發的焦慮,也越來的脆弱,甚至神經緊張兮兮
指不定,哪一天就她們三人就沒了,或許,突然沒了還算好,不用受折磨。
陸辰兒這幾天腦海中總會想起那天長云倒下的那一幕,鮮血飛濺,只怕那些人都活不成了。
又到了送飯,廖懷音如今已安安分分地待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目光甚至有些呆滯,聽到響動也沒反應,只牢牢抱著陸辰兒的胳膊。
鐵鏈聲響起,門開了又合,遞進來了一個小木盆,還是三個白面饅頭,桃夭端了,每人遞一個,不由道了一句我今天送飯的人換了,換成了一個小孩子。”
只是陸辰兒和廖懷音,兩人都沒大反應。(。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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