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若云
趙雅南轉身而去,只是心頭的那股惱火卻無法平息下去,陸辰兒的話依舊在耳畔回蕩,久久不散,還有那張含笑的臉以及那份淡然……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從來只有她讓陸辰兒急得張牙舞爪、失了方寸,而不是這般反,這一世,自見面至今,口頭上她沒討過便宜,每回都是她自亂陣腳、情緒失控。
想及此,她不由伸手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不行,不能再這么下去……
這日晌午過后,天竟然下起了雨,由于將近兩個月沒下過一滴雨,許多農人欣喜不已,興奮地跑到露天的地方去淋雨,久旱逢甘露,真真是一大喜事。
雨雖沒下多久,卻是一個好兆頭,炎炎伏天終于走到了尾聲,接下來的,天氣也將會告別酷熱。
七月十九是李的壽日,陸辰兒聽里正娘子提起,青蘋鄉有一座行孝寺,當地人都喜歡去那里給長輩燒香祈福,因為派去縣里的人還沒,他們一行人依然還在青蘋鄉待著,于是陸辰兒和李皓白提起,當天去行孝寺燒香。
好不容易有出門的機會,廖懷音和桃夭要跟著陸辰兒一起去,這樣尚知玄自然也去,誰知程常棣聽說李皓白和陸辰兒是因母親生日去寺里燒香祈福,便也說要去祈福,程常棣去了,趙雅男當然就跟上了,最后,臨出門時,一向愛熱鬧的柳敏兮瞧著他們一隊人都要去行孝寺,竟然說要燒香就一起去燒香,這樣熱鬧,徑直上了牛車,惹得程常棣還打趣了他,“真沒想到,你會進寺院?”
行孝寺非常小,只有兩個僧人,是陸辰兒見過的寺廟中最小的一座,在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山上,聽說有些淵源,門口有一塊功德碑,是三十年前,重修行孝寺時捐款的名單。
進了寺廟,李皓白和寺里的老僧人說明了來意,老僧人領著眾人上了香,拜了菩薩,雖在京中菩提寺見過許多菩薩,但這寺里大堂里貢著的不知是哪位。
誠心誠意磕了頭,給了香火錢,因是在鄉間,又并不是名剎,寺里的香客并不多,寺廟周圍又無人家,使得整個寺廟十分的幽靜。
正因為如此,也難得來這么多人,老僧人領著他們進了后院,各處都瞧著。
最近一次重修已是三十年前了,因而,寺廟里各處看起來已十分破爛不堪,不過勝在干凈整齊,一看就是人經常收拾打理的。
聽老僧人提起,行孝寺是幾百年前,青蘋的一位大孝子,父母逝世后,散盡家財,自行落發出家修建了的這座寺廟,有生之年為父母祈福……
還直說他們今天來對了。
忽然聽到柳敏兮大聲叫道大家快來看看,這口泉水里的石頭上有字。”
在各處瞧瞧看看的其他人,聽了這話,都紛紛走了,這汪泉水地寺里后山山腳下,泉水清澈見底,泉水最底部的那塊石頭,看起來渾然天成,沒有任何人工鋪上去的痕跡,但石上又的確刻滿了字。
眾人覺得奇怪,都把目光轉向了一直領著他們進來的老僧人,希望老僧人能予以解答,只聽那老僧人道這寺方圓三里只有這么一汪泉水,在這一汪泉水出現以前,寺里都要去離寺三里外挑水喝,后來有位先人這兒有個泉眼,便開鑿了這汪清泉,只是因挖到下面全是黃泥,不見硬石,所以先人特意找了這么一大整塊平整的大圓石板鋪在底層,鋪上去的時候,石頭上便有字,至于上面的寫得,先人并未留意。”
聽了老僧人的話,眾人不由有些失望,還以為會有一段傳奇呢,程常棣等人已去辨認石頭上的字了,只是大約是長期泡在水里,字跡已經不是十分清楚了。
“…移大良…山…”
“周圍…五里…”
“中斷…分流…”
“水…壩筑…成…”
大家七嘴八舌的辯認著泉水底下的字,突然只聽程常棣問道你剛才念的是?”
眾人抬頭,只瞧著程常棣問的是尚知玄,尚知玄先是一愣,回想了一下,半晌才道水…水壩筑成。”
“水壩筑成。”柳敏兮重述一遍,又想起方才自已念的那幾個字,又念了一遍,“移大良山,水壩筑成。”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不由一變,程常棣似恍然大悟道我記得,里正說過,青蘋水庫大小為方圓五里。”說到這,腦袋中突然冒出一個可能,竟無法自抑地帶著幾分興奮,“水壩筑成,方圓五里,移大良山,或許,這塊石板上記載著修建青蘋水庫的一些事。”
眾人又辯認了一遍,能看得清楚的字上沒有青蘋、或是水庫字樣。
柳敏兮直接道我們把這塊石板取出來吧,看不清楚的字應該可以根據痕跡描繪出來。”
“老師傅不是說,下面全是稀松的黃泥,若我們取了這石塊,泉水就無法聚集了,寺里不又要去三里外挑水了?”
尚知玄說完這話,眾人把目光望向老僧人。
老僧人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爾后道老衲最近也聽說過,施主們為解決青蘋上鄉和下鄉連年為水爭斗的問題,希望能擴修水庫,想來取這石板,也是為了擴修水庫的事,既然施主是為百姓為著,老衲自當盡一份心力,只盼著施主取出之后,一月之內歸還。”
聽了這話,眾人先是汗顏,爾后皆是欣喜,只聽程常棣忙道一月足矣,多笑了老師傅了。”
說完,對著老僧人行了禮,又向老僧人借了鐵鍬,喚了跟著護衛進來,取泉水中的那塊石頭。
護衛們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終于把石板給取了出來。
石板竟是兩面皆有字,上面一層字跡雖模糊一清,后背的那一面,卻是字跡無比清晰,一一看去,真的是當年修建青蘋鄉水庫的真實記錄,從開工記到完工,十分詳盡,落款的上寫的日期是元壽十八年甲辰月丙戌日,無壽正是當朝文帝在位時的年號,更增添了這塊石板的可信的度。
沒想到此行還有意外收獲。
個個瞧著歡喜不已。
“有這塊石板真是太好了,真是天助我們。”尚知玄說出了眾人的心里想說的。
只聽趙雅男又道事不宜遲,我們帶著這塊石板去找石,估計就不用再等縣里的資料的。”
大家點頭稱是,讓護衛把石板抬上一輛牛車,方才在前院的李皓白和陸辰兒廖懷音桃夭,瞧著他們從后院抬了塊石板出來,不由吃驚不已,一問之后,皆是欣喜。
真是無巧不成書,沒想到逛個僧房后院也能逛出一塊記載修筑水庫的石板來。
又跑去看了一眼,那塊石板,上面還水跡,程常棣正親自地擦拭。
陸辰兒和李皓白的事了,于是眾人一起回轉。
石今日和李璟又去了水庫,瞧著天色還挺早,于是程常棣直接帶著這塊石板去水庫那邊找石。
出門的時候只乘了三輛牛車,如今有一輛牛車上擱著一塊大石板,車廂內無法再坐人,只余兩輛牛車,李皓白原是要送陸辰兒他們,不跟著去水庫了,但陸辰兒和廖懷音桃夭乘一輛牛車,李皓白自然不能上去一起坐,最后,只好和程常棣他們一起水庫,多撥了三四個護衛,陸辰兒她們單獨。
因車前面趕車的位置上只能擠下三個人,剩下的還有三個人便只能徒步,因而一行人走得十分慢。
“好好的一塊記事石碑,按常理說應該是立在水庫旁邊才對,鋪到寺里的清泉底層?”廖懷音不由疑問道,先前的欣喜勁頭過了之后,才想起,這塊石碑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況且,行孝寺雖說也位于青蘋上鄉,但離水庫的距離也不近。
陸辰兒同樣的疑問,想了一下,便猜測道或許,這塊石碑原本就是放在寺里的保存的,只是一長,傳承的人之間出現了中斷。”
廖懷音只覺得還是說不通,“就算是這樣,寺里的僧人應該識字,會把這么重要的記事石碑給放到泉井底下?”
桃夭忙插嘴道我見過不識字的僧人,還有,挖井泉的人,可能是請的工匠,不一定非得是寺里的僧人。”
說完,又似想起了舊事,于是興致勃勃地道其實這也不算,我在鄉下時,有時候在河里,還能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瓦罐,瓦罐上面都有字,不過,那些字挺奇怪的,連咱們鄉里的秀才都看不認識,還有一年,我在山上挖野菜的時候,挖到……”
桃夭一翻從前的事,陸辰兒和廖懷音便來了興趣,聽得津津有味,三人正自聚精會神的時候,突然牛車似撞到了一般,猛然停了下來。
牛車行駛得十分緩慢,但陸辰兒她們三人身子不由往前傾倒了一下,其中陸辰兒身子撞到了中間的案幾的角上,不由一陣巨痛,叫了一聲哎喲,廖懷音忙喚了一聲長風,“你們幾個駕車。”
桃夭忙扶起陸辰兒,廖懷音正要掀車簾,卻讓長風阻攔住了,“奶奶請待在車廂里別出來…”
話還沒說完,忽然傳來陌生的吆喝聲,接著便是刀兵相擊的聲響……(。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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