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廣成以高出市價一成的價格從慶盛昌購買了一批木材且通過彎彎繞繞的私人關系,打聽到,這主意的確是葉紫靈給林世杰出的,于是越發對葉紫靈恨之入骨,不由得又想起那天楊老板和朱老板半開玩笑說的話,秘密劫持葉紫靈,并將她賣到外地的妓院去,剪除林世杰的左膀右臂。
于是,曾廣成認真和楊老板朱老板討論了一番,花重金聘請了江湖上人稱“飛天蝙蝠”的殺手——因為怕葉紫靈不好對付,隨便找幾個人肯定不是她的對手——去劫持葉紫靈。
飛天蝙蝠很快就打聽出來,葉紫靈住在云芝巷,并摸清了她的活動規律,比如什么時辰出門,什么時辰回家,什么時候和其他人在一起,什么時候單獨活動等等,而葉紫靈每天早出晚歸,生活極有規律,飛天蝙蝠沒費什么勁兒,就全都掌握清楚了。
曾廣成他們一再叮囑飛天蝙蝠,一定要小心謹慎,多帶幾個人去,以免互相有個照應。
飛天蝙蝠嗤笑道:“一個不會武功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嗎?”
曾廣成說:“還是小心為上。”
當天晚上,飛天蝙蝠就開始行動,帶了兩個手下,趁著天剛剛黑下來,就埋伏在了云芝巷,耐心等待葉紫靈的到來。他們已經摸清楚了,葉紫靈每天申時一刻出門去慶盛昌,有時候去南記·有時候去老店,每天戌時三刻回到云芝巷,且都是獨自一人。等她回家的這個時刻,天已經黑透了,街上也沒什么人,正好下手。
飛天蝙蝠帶著兩個手下,躲在葉紫靈家門口的一顆大樹后面,耐心等候葉紫靈回來。本來,他對劫持一個弱女子的行徑十分不齒·可曾廣成出的價錢太高了,而且又沒什么危險,輕輕松松就能掙到一大筆銀子,所以他才會答應。
快到戌時三刻了,巷子的那一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沒錯兒,正是葉紫靈。
他們已經跟蹤了三四天,知道一定是葉紫靈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漸漸的,他們看見葉紫靈像往常一樣,快步向這邊走過來,
飛天蝙蝠給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三個人忽然從隱身的大樹后出來,來到正要抬手敲門的葉紫靈身后。
葉紫靈忽然覺得身后有些異樣。雖然她不會武功,雖然那個三殺手的輕功都十分了得,可葉紫靈還是感覺到了危險,猛然轉過頭來。
可是,即便是已經發現也來不及了,飛天蝙蝠輕輕一揚手,葉紫靈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兒,心里明白有人劫持,可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就連喊一聲“救命”的力氣都沒有了。
飛天蝙蝠冷笑一聲:“曾廣成也太膽小了,這樣一個女子,他還弄得如臨大敵。這不是·咱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弄到手了。快,把她裝進麻袋里,咱們趕快離開這里。”
葉紫靈在被裝進麻袋之前聽清楚了“曾廣成”三個字,又拼命不讓自己完全失去意識,使出全身的力氣,撕下了飛天蝙蝠的一塊衣襟兒,塞在門縫里,然后被裝進了麻袋·完全失去了知覺。
“咦·今天可是奇怪了,葉姑娘怎么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韓夫人焦急不安地站在門外的臺階上·一面望著大門,一面心神不寧地問道。
韓夢婷也很著急:“是啊·都這個時候了。以往這個時間,葉姑娘早就到家了。”
韓夢嬌急忙安慰她們:“可能是和大少爺商量什么事兒太晚了吧。
陪著小盧在這里養傷兼“失蹤”的子鑫也忍不住了:“要不我出去找找吧,反正現在天都黑了,我出去也沒事。”
韓夫人點點頭:“也好,不過你找個什么東西把臉遮上吧。”
子鑫帶了一頂帽檐兒很寬的帽子,盡量把帽檐往下拉,然后打開了院門。
“咦?這是什么?”
子鑫將兩扇門打開后,剛才葉紫靈塞在門縫里的那塊衣襟掉了出來。
子鑫將衣襟撿起來:“這是誰呀,把塊破抹布放在咱們門口!”正覺得有點兒晦氣,忽然一個念頭閃過,這不會是葉紫靈放進來的吧?
子鑫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急忙舀著這塊巴掌大小的衣襟返回身去找韓夫人她們商量。
商量的結果就是,葉紫靈八成兒是遇到危險了。子鑫當即趁著夜色去找林世杰。
“你說什么?紫靈這個時候都沒回去?而且你們在院門處發現了這塊衣襟?”林世杰聽了子鑫的話,急得快要發瘋,“那你們有沒有p
フ夜。拷裉煨縭輩壞階狹榫屯易吡耍忝竊趺床輝緄愣春臀宜擔俊p
子鑫愧疚地說:“大少爺,是小的疏忽了。小的以為,葉姑娘那么機靈,不會有事的,而且有時候她在作坊和店鋪待的時間比較長,回去的也晚,但從來都沒出過什么事,所以我們以為她只是晚回去一會兒。”林世杰覺得自己的心都涼透了:“那我們現在就去找。”
子鑫說:“大少爺請先冷靜一下。據小的猜測,葉姑娘八成兒是被人劫持走了。這塊衣襟,應該是她從劫持她的人的衣服上撕下來特意塞在門縫里的,就是想讓咱們以這塊衣襟為線索去找她。按照葉姑娘平常回家的時間,這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那么咱們這么晚去找,一定是找不到的。小的猜測·這伙人劫持葉姑娘,不是向大少爺勒索,就是要將葉姑娘帶出城去。如果是勒索錢財,那他們一定會很快就和咱們聯系。若是要將葉姑娘帶出城,葉姑娘被劫持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葉姑娘和劫持她的人一定還留在城里,藏在隱秘之處,不會叫咱們找到的。等到明日·咱們多派些人手,在四個城門處仔細盤查,一定會找到葉姑娘的。”
林世杰頹然道:“只能這樣了。我這就去求嚴大人,讓他給寧州守將求求情,明天開城門的時候在四個城門細細盤查。對了,除了這個,你們那里還有什么異常沒有?”
子鑫搖搖頭:“其余沒有發現什么。那劫匪很是狡猾,除了葉姑娘留下的這塊衣襟,什么痕跡都沒有。小的猜測,十有是江湖中人干的。”····························································
“大哥·這個城門口也有官兵在盤查呢。”
正如子鑫判斷的那樣,昨天飛天蝙蝠和他的兩個手下很順利地劫持了葉紫靈,因為城門已經關閉,不好出城,所以暫時先在曾廣成事先給他們找好的地方躲避了一晚,然后按照曾廣成的計劃,今天趁著城門剛開,進進出出人少,將葉紫靈帶出城去,送到環州去賣掉。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給葉紫靈喂了一種藥丸,讓葉紫靈昏睡了一個晚上。
可是天剛蒙蒙亮,他們把葉紫靈裝在一個馬車上準備運出城去的時候·卻發現四個城門處都有官兵在仔細盤查,有的人急著進城,有的人急著出城,可也沒用,只能排著大隊,一個一個接受盤查。
一個叫做大虎的手下悄聲對飛天蝙蝠說:“大哥,怎么辦?”
飛天蝙蝠略一思索,說:“先回去。
三個人趕著馬車回到臨時住處·飛天蝙蝠讓兩個手下將葉紫靈從馬車里抬出來·放在一張床上。
這時候,葉紫靈已經醒了·可是被點了穴道,又加上一夜水米未進·渾身又痛又乏,也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瞪著飛天蝙蝠他們。
大虎叫道:“大哥,這女人醒啦!”
飛天蝙蝠說:“醒了就醒了,大驚小怪做什么?”
一邊說,一邊舀了一些東西過來,給葉紫靈粘了一臉的絡腮胡子,頓時,葉紫靈看上去就像是個面目有些兇惡的大漢了。飛天蝙蝠又給她胡亂套上一身又肥又大的男裝,又給戴上一頂男式帽子,將葉紫靈完全裝扮成了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最后,飛天蝙蝠又給她臉上涂了一層黃蠟,這使得她看上去像是生了大病。
然后,幾個人又將她抬到馬車上,又往車上隱秘處放了一壇子臭豆腐,然后往西城門走去。
“站住!車上裝著什么?”城門口的士兵喝道,指著馬車對飛天蝙蝠說,“你們蒙著臉干什么?干嘛這么鬼鬼祟祟的?”
守將和士兵們覺得很奇怪,這幾天天氣都熱了,可這三個人,卻都裹著厚厚的圍巾。
飛天蝙蝠急忙上前,點頭哈腰地卻又心急火燎地說:“幾位軍爺,我兄弟得了急癥,大夫說這病是要過人的,叫我們趕緊拉到城外去埋掉。這不,我們緊趕著去城外呢。”
“急癥?”守將充滿懷疑地看著這輛不大的馬車,“什么急癥啊?”
飛天蝙蝠急得快要哭了:“軍爺,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斗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也聽不懂大夫說的那些個學問。小的只聽明白,我兄弟必須趕緊拉到野外去埋掉,要不然,誰沾上,誰就也會得這種病。軍爺您看,我們為了不被傳染,都把臉都包住了。”
兩個士兵上前挑開了車簾子,還沒看清楚里面裝的什么,卻先被濃烈的臭豆腐味兒給熏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摒著呼吸往車里一看,立刻就看到了一張滿臉絡腮胡子的、蠟黃蠟黃的臉,看上去,真的生了重病。
兩個士兵急忙舀手捂住口鼻,放下簾子,氣急敗壞地對守將說:“真是一個得了重病的病人,恐怕身子都快爛了,哎呀車里那個味兒!”
守將一看兩個士兵遠遠地躲著馬車,自己也不打算過去被傳染急癥,而且剛才兩個士兵一掀簾子,里面的臭豆腐味v散出來了不少,所以他也掩著口鼻,對飛天蝙蝠等人揮揮手:“快走快走!找個遠點兒地方埋了啊!實在不行就燒了吧,免得又鬧瘟疫。”
飛天蝙蝠帶著兩個手下不停地點頭哈腰,連聲說著“謝謝”,趕著馬車飛奔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