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多少能猜到這次事件對她的輿論導向。
卻沒料到,軍部里竟然有人把她在血彧的那六年也查出來了。
如果不是有心人在暗中揪她的底,那就是血彧的勢力滲透到了軍部。
會是這樣嗎?
鳳七合著眼思索,微蹙的眉頭讓推門進來的范姜洄抿唇暗嘆。連養傷都這么不省心。
“今天感覺怎么樣?”
他把手上提著的物品往沙發上一放,洗手消毒后,來到她床邊,柔聲問。
鳳七聽到他每天雷同的第一句話,含笑睜眼,“你來了?”
“嗯。”范姜洄在她床沿坐下,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著,“有點事耽擱了會兒,早飯吃過沒?”
“嗯,護士喂我吃過了。”鳳七垂瞼瞟了眼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心下忍不住腹誹:這家伙倒是越來越自然了啊。問也不問一聲,想摸就摸,想捏就捏
“還是流質嗎?”范姜洄側身張了眼床頭柜上的當日餐點牌,“有沒說什么時候換米飯?”
洛川一開始還說只要休養幾天就能出院,如今都半個月過去了,也不見他提出院的事。每天的餐點仍是流質食品,據護士的意思,得等改成米飯后再適應幾天才能出院。
倒不是他厭棄醫院、公司兩頭跑,而是,這里畢竟是醫院,早中晚都有醫護人員查房,他擔心她養傷不安耽。心里又總惦記京都那邊的狀況,整個人比上次聚會時消瘦了很多。
如果能出院,他打算帶她去海邊別墅靜養。至于京都的人或事,在她康復之前,蔡部和林局也說了,不讓她回去處理。
“烈陽還沒消息”鳳七并不知道他看餐點牌的用意。雖然也想早點出院,不過得了林局的指令,即使出院了,也不準她馬上回總部,只讓她安心在瑪卡島養傷,其余的,他們會處理。
處理怎么處理?
烈陽下落不明,她又被冠上“殺人越貨”的罪名,放任幕后黑手逍遙法外,她無法安心。
“聽林局說。行動組沒要務在身的特工,都已被召集回國,這次的事。國安絕不會坐視不管,你安心養傷,一有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范姜洄伸手替她撥了撥秀發,柔聲安撫。
鳳七點點頭。除了這樣,還能如何?她只有盡快養好傷,恢復體能,然后親自去揪出死遁的廖光耀以及那柄同時失蹤的古劍。
徑自思索著,渾然忘了自己的小手還被范姜洄握著。無意間把玩起他的大手和修長的手指,這讓范姜洄倏地一怔。繼而唇角揚起。
她沒有拒絕他,雖然只是無意識的舉動,卻讓他更加歡喜。
這說明。她在潛意識里沒有排斥他
是不是意味著,他日后的追妻路應該不會很難?
“叩叩叩!”
這時,病房門有節奏地被敲響,打斷房內兩人的顧自沉思。
范姜洄暗嘆了一聲,看著鳳七收回自己的手。不得不起身迎向進來的人。
“小舅?”
“小舅母?”
看到一前一后進來的兩個人,范姜洄不由一愣。“你們不是還在南非嗎?”
“我就說不會有大問題,可你舅母執意要回來。”顧黎邊說邊手上一籃精挑細選的水果遞給范姜洄。
“都被子彈打中心臟了,這還不是大問題?”
范姜洄的小舅母,顧黎的妻子,赫玖蘭,捧著一束鮮花進來,聽自家老公竟然這么說,立刻丟了個眼刀子給他,繼而轉過頭,埋怨起范姜洄:“你也真是!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說。老爺子聽我們說了才得知,要不是今天你媽媽有個例行檢查,肯定也跟過來了”
范姜洄摸摸鼻子,回頭和好奇看著這一幕的鳳七對視一眼,眼底透著些許無奈。
他就知道,她不出院,進出病房的“閑雜人等”會越來越多。除了擔心她的傷勢,更多的,是出于八卦吧。誰讓他在家人面前承認了她是他喜歡的人呢。
“你就是小七吧?”赫玖蘭把鮮花插入花架上的琉璃花瓶,消毒了雙手后,走到床頭,在床沿坐下,拉過鳳七的手,和藹地安慰:“可憐的孩子,這回可真是吃苦了,別怕,安心在這兒養傷”
顧黎見老婆拉著鳳七在安慰,遂朝范姜洄使了個眼色,舅甥倆來到病房內供陪夜人員休息的小房間里。
顧黎從手提包里拿出一份當天的報紙,遞給范姜洄,“喏,今日的新聞,你看看。”
范姜洄沒接,只淡淡掃了一眼,抿唇道:“我早就知道了。”
這幾日,他無時無刻不在留意京都那邊的消息。也第一時間查看了當地和內陸的所有新聞。
不知是被國安壓制了,還是上頭良心未泯,所有政府公文發布的都是文字,并沒有張貼鳳七的照片。即使被外頭那些醫生護士看到,也不會聯想到這些公告通緝的對象就是鳳七。
“小舅也信這上些胡編亂造的東西?”范姜洄頓了頓,看著顧黎問。
“你也說是胡編亂造了,我還會信?”顧黎覷了他一眼,嘆了一聲,拍拍外甥的肩,“那丫頭我看著就不是這樣的人。只是,這事恐怕不簡單。”
“是不簡單。軍部里有人在搞她。國安雖然現在還站在她這邊,可要是一直無法查清真相,我擔心”
“擔心什么?國安找不到有利她的證據,對方也無法提供不利她的證據,光憑這些,總不能真把她抓了去做替罪羊吧?大不了不回京都不做特工,嘿,這樣更好,索性留在瑪卡島做你媳婦”
“小舅!”范姜洄無奈地瞅了顧黎一眼,“這話出了這房間就不要提了。外公那里也是。你該不會都說了吧?”
“說什么?說你喜歡人家?”
顧黎直言的反問,讓范姜洄耳根一紅,“小舅!”
“行了行了!我有數。話說回來,追女生哪有你這樣的?心動不如行動,你既然一早就在垂涎人家了,干啥不早點表白別說你到現在都還沒向她表明心跡哦?噢!范姜洄!我真不想承認你是我外甥”
范姜洄送走顧黎夫妻倆后回到病房,見鳳七靠在床頭,眼神有些怪怪地看著他。
“怎么了?”范姜洄邊問,邊走到她身邊,按下床架的按鈕。把床放平,讓她躺平了休息。
方才小舅母在,她一直維持著靠坐的姿勢。生怕她累。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范姜洄見鳳七依舊那種表情看著他,擔心地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
“我沒事。”鳳七拉下他的手,像是做了個什么決定,輕呼了口氣。語調極輕地問:“墨御我有什么好?”
“嗯?”范姜洄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等會過意,他脖頸一熱,避開她的視線,盯著她的手看了半晌,嘆息般地問:“你知道了?”知道他的心意了?
“再遲鈍也猜到了。”鳳七注意他身子微微僵了僵。想必很緊張,不禁好笑,斜睨了他一眼。“干嘛?都向你家人播報一遍了,就不能看著我說?”
“小七”范姜洄猛地抬眼,盯著她的臉,“你的意思是”
“噗嗤!”鳳七見他緊張地話語都磕巴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哦。不行,一笑胸口還是會扯痛。
“別笑了。小心傷口裂開。”
范姜洄見她剛笑沒兩聲就擰起了眉。知道是扯到傷口了,忙不迭按住她的肩頭:“乖,想笑等傷好了再笑。”
鳳七被他這句話窒了下胸口,驀地斂下了笑顏。
“墨御”
“嗯?”他微側著身,居高臨下,定定地看著她,深邃的眼底,有火光一閃而過,快得讓她捕捉不及。
“我有什么好?讓你愿意這么等我?”她抬眼,迎上他透著炙熱的眼眸,問出了盤旋心底良久的困惑。
“你聽到了?”他一怔,繼而釋然。
是了。以她的耳力,豈會聽不到他和小舅在套房里的對話?
想到小舅帶來的那份報紙,他倏地握緊鳳七的手,“京都那邊的事,你不要多想。”
“我知道。”她輕輕一掙,沒掙開他的大掌,不由兩頰一紅。這個家伙!真的握上癮了嗎?
“小七”范姜洄一手握著她的柔荑,一手探上她的粉頰,柔嫩的觸感讓他心下一定,她沒抗拒,是不是意味著他表白成功的機會很大?
“原本,我想等你成年”他摩挲著她粉頰,柔柔地凝視著她,低聲道。
鳳七沒回避他的凝視,而是微翹著唇角靜靜地回望著他。這讓他越發心定,一鼓作氣地說:“如果,你始終同我當初和你說的那樣,我是這么決定的”
做到他說的那樣?哪樣?
哦,是了,他三年前離開京都來瑪卡島時,給她發過一條類似約法三章的信息,“至少半年一次見面,不帶著傷病現身,不廢寢忘食、作息混亂,不能比前一次見面更瘦”
這下可好,她似乎沒一條符合半年一次的聚會,需要他提醒。帶著傷病現身,且還是他所救。廢寢忘食、作息混亂就不必說了
想到這里,鳳七心下一赧,視線不由得想移開,卻被范姜洄溫柔且堅定地攫住了。
“別逃雖然我大你八歲,但我不會催你。我會等你成年、畢業,做你想做的事。直到你想找個人作伴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說到這里,他頓住了,手指指腹摩挲著鳳七櫻紅的唇瓣,啞聲道:“怎么辦,我不想冒著你被別人追走的風險,我想現在就確定下來”
“確定什么?”鳳七下意識地接口,唇瓣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溫暖的讓她不由得想親近再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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