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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本章：175
楊瑜霖也曾想過，敏瑜會將她和九皇子之間的糾葛對自己言說——不是他對自己太有信心，而是他相信，以敏瑜的聰慧定然知道，她和九皇子之間的糾葛知道的人或許不多，但卻也不是什么太隱秘的事情，只要用心打聽定然能夠得窺一二的。既然這樣，與其讓只通過別人的口舌言語知道，還不如自己坦白，起碼能夠少些誤會，博得自己一定程度上的信任。但是，楊瑜霖卻認為，敏瑜就算要說，起碼也會等到他們成親或者他們感情漸漸穩定之后，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與自己說清，甚至可能會在察覺到有人想要利用這個離間他們的時候才不得已的說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敏瑜會選擇這個似乎一點都不妥當，不明智的時候。
正因為猝不及防，楊瑜霖當下就愣住了，滿臉吃驚的看著敏瑜，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干脆什么都沒說出口。
“看你吃驚的樣子就知道二哥這次還真的管住了自己的那張嘴，什么都沒有和你說！”敏瑜噗嗤一笑，似乎是被楊瑜霖的樣子給逗樂了，但很快卻又收起笑容，自嘲的道：“二哥什么都沒說也好，正好這件事情我也不想假借任何人的嘴和你說起，只是，我該從何說起呢？”
敏瑜輕輕的垂下頭，似乎是在思考應該怎么說，但實際上卻是暗自松了一大口氣，看來自己這一次還是賭對了。看楊瑜霖的表情就知道，他固然可能是為這個消息而吃驚，但更有可能是吃驚于自己居然會坦言相告，他臉上只有驚訝卻沒有疑惑，說不定早就知道了自己和九皇子之間的糾葛，只是不知道會是什么人那么大嘴巴，這么迫不及待的將事情告訴了他呢？
敏瑜沒有沉默太久。便抬起頭，笑道：“我和九殿下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有多早呢？剛剛我也說了，我娘和皇后娘娘關系好，經常帶著我進出宮闈，而我最早進宮的年紀，據我娘說不過百天，所以我和九殿下是在彼此都還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娃娃的時候就認識了。小的時候不懂事，不知道尊卑，見了皇后娘娘也只會撒嬌要她抱。更別說對大殿下以及沒有大我多少的九殿下了。五歲以前，我都是叫他們哥哥的，直到五歲以后。漸漸地懂了些規矩才改了口的。”
楊瑜霖沒有說話，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失望，敏瑜沒有錯過這一絲難于捕捉的表情，卻也沒有什么表示，而是繼續帶了幾分甜蜜的回憶道：“那個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在家中我是全家人的掌上寶，祖母和父親母親都最疼愛我，去宮里我是開心果，皇后娘娘見了我就滿臉的笑，不光是哥哥們讓著我，就連天之驕子的大皇子和頑劣的九皇子也都讓我三分……現在憶起來。自己小的時候還真是刁蠻霸道的厲害！”
敏瑜的笑顏讓楊瑜霖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舒緩了許多，他還以為敏瑜會說她打小就將九皇子當成了親哥哥一般——秦嫣然做的讓敏瑜覺得惡寒的事情便有她對敏行說的，將她當成哥哥一般。敏瑜有怎么會說那種讓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話來惡心別人呢？
“又長了兩歲之后卻忽然覺得事事不如意起來！”敏瑜嘴角帶著笑，道：“先是一貫寵著我，什么都依著我的二哥哥被狠心的爹娘送去學武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而后大哥哥和大皇子殿下學業漸重。別說是想以前那樣哄著我玩，就連見面都不大容易了。然后素來和我沆瀣一氣，到處捉弄人的九殿下忽然對捉弄別人沒了興趣，一心一意的捉弄起我來，幾乎每次見我都要捉弄我一次，不把我惹毛了誓不罷休……那時候因為這個不知道向皇后娘娘告過多少次狀，現在想來，不過是他故意引起我全部注意力的小手段而已。每次將我惹惱之后，他總會送上費盡心思準備的禮物討我歡心，那些賠禮的小物件零零總總不下百樣，直到最近兩年，他才沒有玩那種幼稚的小把戲！”
敏瑜的話讓楊瑜霖很不是滋味，但卻又不知為何，這些日子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郁悶卻消失了不少，他甚至還有心思打趣道：“沒想到皇子殿下也有這般幼稚的時候，二姑娘當時一定很生氣頭疼吧！”
“可不是！”敏瑜點點頭，卻又道：“而就在他不在捉弄我之后，我也從皇后娘娘以及我娘的的口中得知，皇后娘娘有意將我留在身邊，而我娘對此也是樂見其成的。”
敏瑜的話讓楊瑜霖又是一陣氣悶，女兒能當皇子妃有幾個但母親的會不樂意呢？他悶聲道：“那么你呢？”
“我？”敏瑜苦笑一聲，卻還是認真地看著楊瑜霖道：“我也不想瞞你，雖然我從來都不覺得嫁給皇子，嫁入皇家是什么好事情，但卻不排斥這樣的安排，畢竟那個人是九殿下。”
楊瑜霖覺得自己應該生氣，應該氣惱，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當著自己的面毫不掩飾的說并不排斥嫁給另外一個男人，換了誰都高興不起來，但莫名的，他卻覺得踏實和心安——如果敏瑜心里不重視他的話，沒有必要和他說這些發自內心的話。
“你生氣了？”敏瑜的聲音中帶了忐忑不安，看楊瑜霖的眼神也多了些他陌生的怯怯。
“我沒有生氣！”楊瑜霖肯定的看著敏瑜，見她臉上尤帶著不相信，又鄭重的重復了一遍，道：“我真的沒有生氣，我不是糊涂的人，怎么會因為你的坦誠相告而生氣呢？”
敏瑜大松一口氣，帶了幾分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我一直都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這些事情！說了，擔心你生氣，惱怒甚至起了怨恨，不說，卻又擔心你從別人嘴里知道這些事情，畢竟知道我和九皇子青梅竹馬，知道皇后娘娘一直有意留我在身邊這件事情的人不算少，如果沒有惡意的人對你說了倒也罷了，要是遇上那種心懷不軌的，還不知道會說些什么……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口對你坦白，我相信你不知哪種小肚雞腸的人，就算著惱生氣，也能在沉靜下來之后想透。”
敏瑜的話讓楊瑜霖心里更舒坦了，但卻還是小心眼的問了一句，道：“你對九皇子……咳咳，抱歉，我不該這么問，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吧！”
“你既然問了，我又怎么能當做沒有聽到呢？”敏瑜卻沒有避而不談，今天這樣的時機難得，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將某些事情說開的話，以后不一定能找到這么樣好的機會不說，還有可能白費了今天的一番心思，她坦然的看著楊瑜霖，道：“我是喜歡九殿下的！”
這丫頭連說謊也不會嗎？敏瑜的話讓楊瑜霖心頭升起一股惱意，她就不能說句好聽的騙騙自己嗎？
“是不是覺得我實在是太不識趣？”楊瑜霖并沒有太多的的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臉上的惱意自然讓敏瑜看的清清楚楚，這讓敏瑜真的放下心來了——比剛坐下來的時候，楊瑜霖似乎對她放下了更多的心防，這是好現象！
“沒有！”楊瑜霖否認一聲，卻又道：“我只覺得姑娘坦誠的可愛！”
“我不想騙你！我不能保證永遠都對你坦誠，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想欺騙你！”敏瑜笑笑，坦誠的可愛？他還真看錯了自己！她輕聲道：“我和九殿下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恰如其分，他對我真的很好，雖然有的時候他的一根筋和不動腦子會在無意中讓我受傷難過，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故意讓我傷心過，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的男子，我要說不動心，不喜歡，誰能相信呢？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我心里是喜歡他的，也相信嫁給他之后他會對我好，生活的幸福美滿的話，我還是辦法讓皇后娘娘就算喜歡我，也不將我列入兒媳人選的。更何況，在宮里呆了這么多年，見多了各色的勾心斗角，口蜜腹劍，我對嫁入皇家真的是沒有什么期待，想到宮里的虛應，想道皇家的淡薄親情，我就心里厭煩，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的話，我又怎么會那般厭煩那種生活，卻從來不對父母說不愿意的話？”
“就因為他對你好，因為他和你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所以你就喜歡他？”楊瑜霖卻聽出了其中的不一樣。
“這還不夠嗎？”敏瑜眨著眼睛，而后又想了想，道：“雖然他身為皇子，又被皇后娘娘和大殿下護著，不知道人心險惡，單純了些，也不大會為人著想，有的時候更笨得讓人頭疼，但是他在我面前從來不隨意的發脾氣，真有什么時候也回護著我，遇到好吃的好玩的會記著給我留一份，遇到什么有趣的時候會和我講，有什么煩惱也會和我說……”
聽著敏瑜例舉著九皇子的優點，楊瑜霖心頭升起一種隱隱的感覺，覺得敏瑜或許是喜歡九皇子的，但和九皇子卻真的沒有什么男女之情，要不然的話她怎么會用這種口氣仿佛說自己的哥哥一樣的口氣說九皇子呢？
“丁姑娘覺得你口中的人更像你某個哥哥呢？”楊瑜霖無奈的打斷了敏瑜的話。
敏瑜微微一怔，而后帶了幾分惱怒的道：“你是說我其實是把九皇子當成了哥哥，而不是喜歡他？我怎么可能喜不喜歡他都分不清楚呢？”
敏瑜的惱怒讓楊瑜霖越發的覺得好笑起來了，他看著敏瑜，直接問道：“那么，對皇上將許姑娘定為九皇子妃，你心里是什么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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