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怎么會死人?怎么會死這么多人?”黑色的帕薩特內副駕駛位置上,干瘦的中年男人臉色蒼白,歇斯底里的怒斥道。
同一輛車內,還有另外兩個男人,兩個男人也都是受驚不輕,模樣驚惶欲死。
“老大,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干的。”開車的花襯衫一臉慌亂的說道。
干瘦男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恨恨的說道:“我當然不知道是你干的,就你這窩囊廢,能干出這事老子反倒是佩服你了。”
花襯衫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老大,你知道我不敢的,不過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死那么多的人。”
“我們被人給耍了。”干瘦男人憤憤的說道。
干瘦男人是一個馬仔,平素靠收點保護費維持生計,雖說因為藍海治安管理一年比一年嚴格的緣故,生意越來越差,卻也能勉強維持溫飽,不至于餓死。
就在兩天前的晚上,一個中間人忽然找到他,說要談一筆生意,并隨手扔下十萬塊錢訂金。
于是他答應了這筆生意,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在陳思怡的產品展銷會上,小小的鬧上一場。
他做的就是這樣的無本生意,做起來輕車熟路,甚而在引發全場脫掉的熱潮之后,干瘦男人還有點洋洋得意。
但是隨后發生的事情,卻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槍聲響起,死人了,還死了這么多的人。
雖說死的并不是自己,但是想想那些人死去的慘狀,干瘦男人還是覺得毛骨悚然,這時又哪里會有什么好心情。
“老大,不會吧,你這么聰明,什么人能耍的過你啊。”花襯衫諂媚的說道。
“啪”的一聲,干瘦男人又是一掌拍在這家伙的腦袋上,催促道:“開快點,我們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花襯衫見干瘦男人臉色極為難看,也是知道事情鬧大了,他們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人,要是被警察逮了個正著,只怕是有命賺錢,沒命花錢了。
花襯衫一腳踩下油門,就要奪路而走,哪知道他的腳才踩下去,就聽到啪的一聲,車窗玻璃被一只拳頭砸碎了。
“我們好好聊聊。”秦陽沒去管車內三人震驚欲死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你……”干瘦男人一連說了幾個你字,卻是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聊,還是不聊?”秦陽不耐煩的說道。
“聊,聊!”干瘦男人用力點頭,他雖然并不認識秦陽,但看秦陽一拳就砸碎了車窗玻璃,這要是朝他的腦袋上也來上一拳的話,那還不是將他的腦袋砸西瓜一樣的砸開,哪里敢不答應。
“誰讓你們來的?”秦陽沉聲問道。
干瘦男人不敢隱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秦陽聽完,說道:“你最好是好好回憶一下,還有沒有遺漏什么。”
“沒有了沒有了。”干瘦男人驚駭欲死,哪里還敢有絲毫隱瞞,甚至連那十萬塊錢訂金藏在什么地方都說出來了。
“真的沒有了?”眼睛微微瞇起,秦陽緩緩問道。
“真的沒了。”干瘦男人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我知道了。”秦陽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退開了兩步,干瘦男人見秦陽要走,稍稍松了口氣。
要知剛才好一會,他都以為秦陽會殺了他的。
哪知這口氣才松下去一點,就見秦陽一腳猛然踢出,整輛車子,伴隨著秦陽一腳,凌空翻轉,高高砸下,落地,已然變成一堆廢鐵。
干瘦男人三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在死前發出一聲哀嚎的聲音,就是沒了聲息!
卿城夫人在泡茶。
她身上穿著一套休閑的運動衣,衣裳只是一個國內的小牌子,款型也并非很好,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穿上這樣的衣服,只怕是分分鐘,就會將身體的缺陷暴露的干干凈凈。
可是卿城夫人并不會有這樣的煩惱,同樣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卻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
好似,這套衣服,就是廠家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秦陽看的唏噓感嘆,心想要是哪一天卿城夫人心血來潮,提出為某服裝品牌代言,那服裝品牌的廠家,應該會賺錢賺到手抽筋吧。
素手烹茶,手如蔥白,嫩如春筍。
人是妙人,茶是好茶。
可這茶水,喝進喉嚨里,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這時已經是新天地槍擊事件發生的三個小時之后了,秦陽連同卿城夫人帶著韓雪和顏可可一起返回了別墅。
因為他當時也在現場的緣故,是以雖然并不知曉整件事情是否和秦陽有關系,蔡功平還是親自過來了一趟。
除了詢問槍擊事件的細節之外,蔡功平還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國內嚴禁槍支彈藥,但凡槍擊案件都是大案要案,更何況又是在人流密集的鬧市區發生這種慘絕人寰之事。
警方出動了很多人,出擊的力度很大,在清理完畢現場之后,死傷人數也是得了出來——十四死,三十一傷。
死去的十四個人,無一例外都是被一槍爆頭,當場斃命,而受傷的三十一個人,則都是在逃跑過程上推搡踩踏所致。
雖說警方第一時間將傷者送往了醫院治療,封鎖現場,積極核對死者的身份,并且還下了禁口令,嚴禁將此事外傳。
可是性質如此惡劣的槍擊事件,又如何能封鎖的住。
沒出一個小時,全藍海全長三角,乃至全國上下,都是知道了這起駭人聽聞的恐怖襲擊事件,報紙電視網絡,各種報導鋪天蓋地。
除了為死者祈福之外,更多的人則是要求嚴懲兇手,當然,還有小部分人,強烈譴責警方出警不利,要求藍海警方給全國人民一個交代,甚至還有傳出讓藍海市警察局局長引咎辭職的傳聞。
事情的性質太過惡劣,上達天聽,蔡功平背負了極大的壓力,既是憤怒又是無奈。
秦陽雖說冷血,但畢竟并非無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么多的人,因為他而死去,他的心中要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卿城夫人低頭泡著茶,并未看秦陽一眼,似乎她的眼中,只有這一件事情可做。
卿城夫人養氣功夫一流,可秦陽此刻卻是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喝掉了杯中的茶,他將茶杯放下,說道:“卿城姐,如果我要去殺人,你會不會支持我。”
卿城夫人曾經說過有事可以找她幫忙,秦陽這么問,也是為了確定一下卿城夫人的態度,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有卿城夫人不遺余力的支持,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會事半功倍。
“殺誰?”卿城夫人淡淡的問道。
殺誰?
秦陽呆愕住,是啊,殺誰呢?
該殺的人,他全部都已經殺掉了,當然,或許還有更多該死的人隱藏在暗處,可是,他連他們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又該怎么去殺?
秦陽沉默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卿城夫人泡好了茶,端過一杯握在掌心,說道:“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你很內疚對不對?”
秦陽的確很內疚,內疚自己殺人不夠及時,殺的不夠多,連累那么多無辜的人死去。
秦陽嘆了口氣,輕輕點頭。
卿城夫人又是說道:“可是,為什么要內疚呢?”
秦陽又是一愣,這話是什么意思?
發生了這種窮兇極惡的事情,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智慧女性,她不是應該對敵人表示強烈譴責,對他表示極大的同情,并且一把將他摟入懷里,拍著他的后背說不要內疚,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你想要的,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你放心,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你,但我是理解你的嗎?
可為何,卿城夫人的反應,和自己所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她不憐憫,不同情,甚至可以說,冷血的有點過分了。
她居然問他,為什么要內疚呢?
為什么會內疚呢?
因為死了那么多無辜的人,因為如果有可能,那些人并不會死,他們都是生命,都是鮮活的人,他們有家人有妻子有兒女……或許他們去逛新天地,只是為了給妻子買一件漂亮的衣服,給兒子買一個玩具,給爸媽買一份補品。
他們的愿望都很樸素,他們都是簡單的人,即便他們在陳思怡的產品展銷會上,表現出這樣或那樣的不理智,但骨子里,他們終究還是單純善良的……即便有些人也許并不是那么的善良,但他們也絕對不至于該死不是嗎?
秦陽不明白卿城夫人為什么會這么問,遲疑了好一會,才說道:“為什么會這么說?”
“現在是我在問你,你先回答我。”卿城夫人說道。
秦陽輕吸了一口冷氣,說道:“我有一種感覺,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
“所以你覺得,其實該死的那個人是你對嗎?”卿城夫人說道。
她說話的語氣始終是不緊不慢,云淡風輕,好似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事情足以讓她放在心上。
可她輕描淡寫的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一次又一次的將秦陽為難住了。
秦陽心想,如果自己當時大義凜然的不跑,當成人肉靶子任由那個狙擊手掃射,那么,結果會如何呢?
顯而易見,他會死,而且是慘死。
可是,他會傻乎乎的去做人肉靶子嗎?
不會!
這兩個字,是秦陽在心里面給出來的答案,他并沒有說出來,或者說,在卿城夫人這種大智若妖的女人面前,只需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足以表明一切,并不需要說什么。
果然,卿城夫人說道:“那些圍觀的群眾的確是無辜的,可你呢,何曾不也是無辜的,認真說起來,大家都是一條命,憑什么認定你必須去死,別人就不可以去死?”
秦陽苦笑:“卿城姐,這個邏輯有點奇怪。”
“這不是邏輯,這是道理。”卿城夫人淡淡的道。
“誰的道理?”秦陽詫異的問道。
“我的道理!”這一刻,卿城夫人睥睨天下!
秦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卿城夫人,講道理的女人,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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