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琬搖頭,帶著驚慌失措地問道:“母親,王爺他,王爺他有沒有事?他可好?”
淑太妃壓抑不已,不明白云琬如此舉動是為了哪般?
“默兒?默兒他……”
然而淑太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墨月迅速地上前截斷了,墨月趕緊道:“回稟太妃娘娘,小姐是聽說王爺暈倒的消息來看王爺的,也不知王爺有沒有醒來,小姐甚為憂心。”說完,就朝淑太妃看過去,眸中寫滿了請求。
淑太妃看看云琬傷心無措的樣子,自然明白了墨月的意思,便順著墨月的話道:“默兒還沒有醒,母親還要去跟大夫抓藥,你先進去看看他吧!多和他說說話,或許他聽見是你,就會醒了。”
云琬點頭,心里是鋪天蓋地的愧疚和疼痛,她用力點點頭,對淑太妃道:“母親,您也不要過分憂慮,我相信王爺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淑太妃反握住云琬手,附和道:“恩,母親相信自己的兒子,他一定會沒事的。”默兒又怎么可能會有事呢?不過是缺少睡眠又勞累過度還暈倒的,只消好好休息幾天就會好了。不過墨月這丫鬟的一片苦心她也能夠理解,她也很希望云琬和默兒能重歸于好,能早日再為英親王府開枝散葉,延綿子嗣。
云琬進屋的時候,屋子里并沒有其他人,只有嚴默一個人睡在床榻上,看上去安靜極了,甚至連呼吸都聽不真切。
云琬的心臟嚇得陣陣緊縮。她怔在房門口,根本不敢朝嚴默靠近,就怕自己會看到自己根本不想要面對的場景。
可是縱使再怕,那也是需要面對的。云琬一點一點地挪著步子。慢慢朝嚴默靠近,呼吸也越來越壓抑,到最后根本就是凝神屏氣。根本不敢大聲喘息。
男子靜靜地睡在床榻上,比以往瘦了許多,臉頰明顯凹了進去,眼窩深陷,原本清俊干凈的下巴上也冒出了細細青青的胡渣,讓他看起來特別的頹廢狼狽。
云琬看著這樣的嚴默,這樣一個原本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嚴默,現如今卻落魄成這般模樣,孤零零地躺著,看上去好不可憐!
云琬的心劇烈的抽搐起來。她趕緊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她慢慢蹲下身。跪坐在嚴默的床邊,顫抖地伸出手去撫摸嚴默的面頰。
如劍般的眉毛濃密入鬢,原本深邃幽暗的眼眸靜靜閉著,掩住了那懾人的氣勢,令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溫潤平和,鼻梁挺直,使他的五官看上去棱角分明,異常好看。
這樣一個男子,從當初第一次遇見。到后來無數次的糾纏,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善茬,她一直都在心里提醒自己要離他遠一點,甚至后來答應與他利益聯姻,她都在心里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他們只是各取所需。他們只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千萬不能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感情。
可是到頭來,她還是付出了自己的真心,還是在這場拔役中輸的一敗涂地。或許從最開始她答應與他成親的時候就已經潰敗,或許她那時就已經愛上了他,只是自己還未曾發現罷了。
青蔥白玉般的手指來到男子的唇邊,那樣薄的唇瓣,聽說這樣的男子最是無情決斷。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卻深情至此?愛了那個女子那么多年,始終都無法忘懷?
“啪嗒”一滴眼淚掉落,滾燙的淚水滴到云琬的手上,她下意識地就要縮回手,沒想到卻被人一把抓住,將她狠狠拽了過去。
云琬嚇了好一跳,瞪大了眼睛去瞧那人,就看見原本還閉著眼睛昏迷的男子已經睜開了雙眸,眼底好似蘊著一汪無底的湖水,看的人心猛然跳動。
“你醒了……”云琬吶吶出口,腦子也有反應不及。
“你身子不好,這冰天雪地地出來干什么?”男子坐起身,二話不說地就把云琬拉了起來,摟過她的腰將她抱到了床上,然后不顧她的掙扎將她塞到了棉被里。
“你放開我!”云琬已經回神,對嚴默這樣的舉動頗為尷尬惱火,臉色漲得通紅,拼命掙扎著要跳下床去。
可縱使嚴默體力不支,云琬也萬萬不是嚴默的對手。嚴默一只手緊緊摟著云琬的腰,另一只手則挽住她的胳膊,讓云琬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你再亂動只會讓我們兩個一起著涼。”嚴默淡淡地陳述。
云琬身子一僵,果然沒有再動,只是轉頭盯著嚴默,冷冷道:“你可以放手了。”
嚴默并沒有為難她,依言放了手,卻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云琬冷笑一聲,譏諷道:“我怎么會不知道?有墨月千方百計地替你說好話,甚至不惜欺騙我說你得了不治之癥!不管怎么說,我總是你名義上的妻子,縱使你再怎么不喜歡我,我也是要過來看看你的!”云琬嘴上說著傷人的話,心里卻是大大松了一口氣,原來墨月真的是騙她的,原來嚴默并沒有真的出事……
“你說話真的需要這樣針鋒相對嗎?”嚴默無奈地嘆了口氣,神情帶著些疲憊道:“我的確是暈倒了,不過是沒有那么嚴重罷了。”
云琬眉心蹙了蹙,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了?為什么會暈倒?”
這次嚴默并沒有回避什么,而是看著云琬如水般氤氳的眸子,淡淡答道:“因為你。”
云琬的心猛然一跳,也不知是被嚴默看的還是被他的話所刺激的。她偏轉開頭,不去看嚴默的眼睛,故作冷淡道:“我沒有要你為我做那么多事!你大可不必如此!”
“云琬,你怎么就不懂?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嚴默拉過云琬的身子,逼迫她正視自己。
云琬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掙扎了幾下,卻沒有掙脫的掉,心里不免惱火,怒道:“我當然不懂你,我若是懂你又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傷害?我若是懂你我們的孩子又是為什么會流掉?!”
嚴默抓著云琬雙肩的手僵了下,臉上的表情復雜難辨,讓云琬看不真切。
“你還是不肯相信我,我若是與你說我是愛你的,想必你只會把這句話當成一個笑話吧?”嚴默苦笑一聲,臉上的表情看的云琬心中一顫。
云琬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嚴默,表面看上去溫和平靜,但縮在被子里的手指卻緊緊地絞在一起,暴露出了她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兩廂沉默片刻后,云琬低聲道:“我可以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因為我不想欠你。”她這段日子以來的確是多虧了嚴默的照顧,他為她尋醫問藥,為她找最好最營養的補品,將她的身子養的都要比小產之前好了許多。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可是她始終找不到一個很好的臺階去和嚴默和好,她想,縱使嚴默并不愛她,那也不是嚴默的錯,他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已經夠了,接下去的日子還是要好好過的,她不能奢求太多。
嚴默的神色黯然了下,搖頭苦笑道:“什么時候我為你做事還圖求你的回報了?欠之一字所為何來?”
云琬不說話,只低垂著腦袋,因為她知道嚴默若要跟她說明一切,自然會清清楚楚地跟她說個明明白白。
“云琬,你可知道那日我為何要去淺玉閣?”嚴默突然開口問。
云琬心跳加速,面上卻保持冷靜淡漠,僵硬著聲音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
然而云琬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嚴默說:“那日皇上在皇宮設宴款待群臣,作為皇上最得力的兄弟,我自然是要去的。席間大臣把酒言歡,不知怎地就說到了你懷有身孕的事情,大家都很高興,我也很高興,只是我沒有想到,這卻觸了皇上的忌諱,皇兄他,并不想要聽到關于英親王妃的事情,雖然這名位已經易了主,但皇兄的臉色依舊很不好看。”
嚴默說的淡淡,但云琬卻聽出了一身冷汗,她也顧不上什么裝腔作勢,連忙焦急地問道:“那皇上有沒有對你怎么樣?難不成他自己做了那些齷齪事,竟還要全天下的人為他守口如瓶,竟連那虛妄的名號也不能提么?!”
云琬有些憤怒,說實話其實她心里很欣賞陳玉帛,欣賞她那樣忠貞剛烈的性子,更欣賞她顧全大局的隱忍和氣度。若是可能,她很想和陳玉帛那樣的女子成為朋友。也因此,她有多喜歡陳玉帛,就有多討厭皇帝,那個橫刀奪愛,滅人滿門的儈子手!
“云琬!這些話你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胡說八道!”嚴默連忙捂住云琬的嘴巴,樣子看上去的確是有些慌張的。
寬厚溫暖的手掌覆在云琬嬌嫩柔滑的皮膚上,云琬甚至只要動一下嘴唇就能親吻上嚴默的手掌。這不禁讓云琬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場景,他也是這樣捂住她的嘴巴,俯身在她的面前,讓她又羞又惱又害怕,那種經歷真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