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雨清寒
竟是個雨天。(。)雨下得不大,淅淅瀝瀝地敲著地面,傳進房間里來,就像單調重復的搖籃曲,讓人不愿從被窩里爬出來。
而更讓俞恪凡不想爬起來的,是窩在他懷里的軟軟的身體。
一個晚上,他醒了很多次,奇怪的,以為應該睡得很香,可總會突然醒來,急急地證實她是否還在懷里。每當看到她離自己稍遠了些,都會拽回來抱緊,患得患失,原來就是這樣。
看到爺爺公開發表的聲明,他跟他大吵了一架,連把合同拿給爺爺的齊秘書都被他狠狠地訓了一頓,差點讓她走人。爺爺對他很少這么強硬,甚至還提到了他的父親,讓他不要像父親一樣,再為了個女人弄丟了一切,俞家已經出了一個情種,不要再出第二個。
可是,他哪聽得進去?只要想到那個小女人見到聲明后冷硬決絕的臉,他就心里發慌,以至于放低了姿態去求棋子,可是,棋子的條件自始至終都不變,如果他會答應她,那他就不會來求她。
心里亂成一團麻,卻看到那個小女人跟朋友在那兒吃飯,還悠閑地喝著飲料。見她沒為學校的事太過上火,他其實應該高興;可心里又氣,她根本就是不在乎他,不在乎俞氏對她做了什么。
等到她出來把她拉上車,她那句話徹底激火了他,讓他覺得與她的學校相比,他根本就是一根雞肋,自己不愛吃,正好送給棋子。氣得要抓狂,可又不能不忍著,怕她再做出干什么沖動的決定。把事情搞僵,他就徹底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不想看到她跟爺爺站到對立面,都是他愛的人,他希望他們能一起分享他的幸福。
沒想到她會說出那句“別給你的決定找借口”,在談判桌上滾打多年的他,怎么會聽不出這句話的潛臺詞?她根本就不希望他回到棋子身邊,甚至是為此感到受傷的!
控制不住地就笑了,可又想懲罰她的口是心非。把車開得飛快,結果,結果……
真好,他忍不住又彎起唇角。沒想到她會主動開口留他,是生病的關系吧,讓她整個人變得軟了許多,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要飛上了天。情不自禁地就發狂地吻她,結果,她竟然很不給面子的暈了過去……
身邊的人一聲咕噥,翻了個身,他從回憶中回神,抬手捏捏她的鼻頭:“不睡了。()今天還有事要做。”
“唔……知道了,你先起床吧,我馬上就起來。”她很快清醒,裹著涼被兩只大眼睛帶著點清晨的懵懂看著他。
他卻不想起了,天知道她這副含羞帶怯的小女人模樣有多誘人!
按捺了一個晚上的欲望蠢蠢欲動,他一個翻身俯視著她,手撫上她小臉上被壓出來的印痕,聲音微啞:“我想要個早安吻。”
這是在申請?那她應該說好還是不好?這樣紳士的俞恪凡,她很不習慣哎!
桑梓眼睛別別扭扭地躲閃。幾秒鐘后。下了決心似的,一手撐到他胸前:“起床了,不是還有事嗎?”
“我一個晚上都很老實了,可不可以給點獎勵?”他不依。把她的手抓到手里,送到嘴邊啄了一下,又低頭去看她的唇。一夜好眠后,昨天顯得干澀的唇又恢復了水潤,她的唇色天生較深,像初夏的薔薇花瓣,讓他好想嘗一嘗,再到那花心里去采擷花蜜。
桑梓被看得不自在,竟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丁香小舌只露出個紅紅的小尖尖,俞恪凡腦子里就轟地一下,再也顧不上什么紳士風度,低頭就往她唇上含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聲嚶嚀就從她唇里竄了出來,俞恪凡心里的喜悅擴大,吻得越發細膩纏綿。甜美的滋味,就像泡在六十度溫水里的蜂蜜花茶,兩人都是怎么也喝不夠。一個吻的時間,窗外雨點不知已經又潤濕了多少泥土,桑梓只知道她的花園已經是一片濕潤,不自覺地把腰身挺起來,想要迎向他,訴說她的渴求。
俞恪凡怎會不懂?他身上的火只會比她的燒得更旺!在要與不要之間糾結了一會兒,他離開她的唇,一邊輕吻她的眉毛眼睛,一邊把她撫弄著他發尖的小手抓下來,在她耳邊微喘著說:“是你勾引我的,晚上我要還回來”。
桑梓本來羞得沒法睜眼,這下更覺得臉頰發燙,是啊,本來說不要的,怎么倒差點反撲?
也顧不上反駁她的話,她一掀被子坐起來,跳下床穿了拖鞋直奔衛生間,把自己鎖在里面兩只手狠拍了幾下臉,才后知后覺地去看鏡子——糟了,這下臉更紅得沒法出門了。
臥室里,俞恪凡的嘴角漸漸收起來。下地拿出自己昨天帶來的衣服換上,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兩人迅速收拾停當,吃了點早飯就下了樓。車子駛出一段,桑梓才問:“去哪兒?不送我去學校嗎?”
“去趟工地,那兒有點事。”
俞恪凡沒有多說,桑梓的心卻揪了起來。是啊,工地上還有一攤子的事,昨天她從下午到晚上都沒有聽外面的消息,不知已經是怎樣一番天地。
看看俞恪凡的表情,并不擔心的樣子,甚至還扭頭對她笑了一下:“放心,一切有我。你只要乖乖在我身邊就好。”
“嗯,我知道。”桑梓點頭,回他一個笑,心里卻悄悄打鼓。她一點都不放心,她跟俞恪凡這個時候在一起,無疑會激怒棋子,甚至是俞家所有的人,等待他們的是什么,她真不敢想。但是,俞恪凡又好像很有把握似的,昨天下午,他到底做了什么?
車子轉進那條林蔭小路,桑梓就覺得空氣冷凝下來,手心里冒著汗,每一個呼吸都悄地加深了。
見車停穩了,她剛想去推門,俞恪凡就伸手來拉她,她忙躲了一下,卻還是讓他抓到她一手的汗。俞恪凡微微皺眉,拿出紙巾幫她擦干,忽然開玩笑似的說:“要是我什么都沒有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俞恪凡,你到底做了什么?”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
“馬上你就知道了,放心,學校會沒事。”
俞恪凡沖她笑了一下,伸手去推車門,桑梓也急急地下車,繞過去主動握住他的手。
兩人剛往里走了幾步,就見一人急急地迎過來:“終于來了,你可夠穩當的,里面都要開鍋了。”
桑梓看向來人,是鐘子浩,俞恪凡在寧城電視臺的那位朋友,里面的是些什么人,她大概猜得到了。
“不是沒晚嗎?”俞恪凡不以為意的樣子,“讓你請的人都請來了?”
“廢話,那能不請來嗎?你就差我把家掀了。告訴你啊,說話悠著點,這么多記者,影響可不小。”
“嗯,我有分寸。謝了子浩。”
鐘子浩捶了他肩膀一下,回他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從旁邊的門進了教學樓。
桑梓和俞恪凡走進的是正門,剛往樓里一轉就聽見里面的聲音:“來了!”“來了!”
閃光燈嘩嘩地閃,桑梓挺直了脊背走在俞恪凡身側,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微微加了力,也更用力地回握過去。
是一個小小的新聞發布會,已經布置了簡單的桌椅。兩人走到前面的桌子邊坐下來,下面又是一頓猛拍,桑梓努力保持著微笑,心里悄悄地罵俞恪凡,搞這么大,怎么不先跟她說一聲,她現在已經坐了病,一見記者就腿軟。
“各位,感謝大家能來這里參加這場發布會,你們在這里看到聽到的,會是真正的事實。”
俞恪凡的聲音一響起來,下面安靜下來。他也不拖泥帶水,直入主題:“我手里有兩份合同,其中一份是昨天俞氏公開過的,俞氏為桑葉學校監管工地的合同,這份合同上顯示,俞氏的確沒有從這所學校的建筑中賺錢,對學校使用的建筑材料與裝修材料,也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這一開場白,下面有些有臉上不滿,鐘子岳有說猛料可爆,他們才一大早趕來,這跟昨天網上炒得熱得發燙的新聞是一樣的嘛,干嗎還大張旗鼓地叫他們來?
不過,其中更多的是嗅覺敏銳的老記者,他們知道,俞恪凡手上的另一份合同才是重點,豹子看到獵物似的興奮,讓他們把手里的相機舉得穩穩的,只等著那石破天驚的亮相。
果然,俞恪凡拿起另一份合同:“這是我以個人名義與羅振華先生簽署的協議,請他代替我為桑葉英文注入百分之五十的資金。也就是說,這所學校的建設投入,我與羅先生各占百分之五十,而我的這百分之五十資金,與俞氏無關,屬于我個人行為。”
話剛說到這,下面就炸開了鍋,而最驚訝的,莫過于坐在他身邊的桑梓,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俞恪凡,幾乎聽不見下面的人在嚷些什么,耳朵里只回蕩著他剛才那句話:“這所學校的建設投入,我與羅先生各占百分之五十!”
他竟然和羅先生一起投資,為什么一直瞞著她,連羅先生也幫忙演戲?!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覺,只覺得眼前的俞恪凡有點陌生,他從來不是她認為的那樣孩子氣,他其實是決勝千里深藏不露,他是算準了她逃不出她手心,才掏錢幫她辦學校,還是只是想幫她,讓她圓夢?(。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