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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章 香消(一)


更新時間:2018年12月22日  作者:玖拾陸  分類: 古代言情 | 家宅情仇 | 玖拾陸 | 臻璇 

為了不睡著拆了一袋咖啡,瞬間感覺自己萌萌噠!

于是,這是今天的第一更,二更已經扔后臺了,晚上八點半。

今天加班晚上喝喜酒,雖然明天也很想雙更,但還是看精神和進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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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執棋的回話,指尖輕點桌面,半響沒有說話。

去年這個時候,是杜越娘病得最厲害的一段時間,日咳夜咳,整個人瘦得跟紙片一樣,病中本就柔弱,她又歇息不好,吃下去的東西還是吐出來的多,無論誰看了她那模樣,都要揪心一番。

查大夫看得準,誰都曉得杜越娘熬不過這個冬天,近幾日安穩,莫非……

思及此處,抬眼看向執棋,吩咐道:“天氣漸漸冷下去了,千萬注意些。”

執棋聞言,規矩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起步往西邊走,還未進小院,穿過那月亮門就見到院子里坐著兩個小丫鬟在煎藥,空氣里全是藥味。

穿著粉色比甲的丫鬟眼尖,瞧見了執棋,趕緊拉了拉身邊青色比甲的那個,兩個人站起來垂首聽執棋吩咐。

常嬤嬤聞聲出來,臉上堆了笑容,與執棋道:“姑娘怎么過來了?”

“姨娘今日還好嗎?”執棋小聲與常嬤嬤道,“這幾日夜里格外冷,若是炭火不夠,趕緊與我說。”

常嬤嬤千恩萬謝了,連連道:“勞奶奶惦記著,姨娘這身體,哎……”

后頭的話,常嬤嬤也不說了。

杜越娘是時日無多,一心要求個好名聲。不與添事,而那兒,安安心心等生產,最后那么點日子也不用鬧個臉紅。缺什么就添上,左不過就一兩個月了。

妻妾太平,彼此不為難,雙雙得個好名兒,底下人做事也就輕松,不用夾在中間兩頭受氣。

常嬤嬤心里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送了執棋出來,轉身回去了屋里。

杜越娘躺在床上,闔眼聽紫媛絮絮說著事體,常嬤嬤聽了幾句。全是些趣事,剛要彎了唇角,一眼瞅見杜越娘面上不尋常的潮紅,心里又是長嘆一聲。

越到末路,越是平穩。不就是別人常說的回光返照嗎?

這幅樣子,當真比咳得氣都接不上來的時候還要叫人不放心了。

常嬤嬤沒有猜錯,傍晚時查大夫來請脈的時候那眉頭就擠到了一塊去了。

此時正準備和夏頤卿一塊去聽風苑,門口步月喚了一聲,執畫打了簾子,見是查大夫便請了進來。

查大夫實話實說:“二爺、二奶奶,杜姨娘那兒。估摸著就這幾日了。”

一怔,她從執棋的話里雖然猜到了幾分,可卻是沒有料到竟然會這么快。

離臘月還有半個月,就已經熬不住了。

夏頤卿亦一臉凝重。

屋里氣氛一下子沉重了,查大夫回稟完了就趕緊退了出來,他是一個大夫。對東家的家長里短那是能避就避,他一點也不想知道此刻和夏頤卿的所思所想。

留在屋里的執畫有些進退不得,這個時候退出去顯然是不妥當的,可要是留在這兒……

執畫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

抬眸望著夏頤卿。略有些猶豫:“二爺要不要過去看看?”

夏頤卿看了一眼西洋鐘,時間算不得充裕,便搖頭道:“先去聽風苑吧,回來再去看看。”

夫妻兩人出了正屋,從東側抄手游廊過的,走到半途往西邊望了一眼,小院里點了燈火,卻依舊沒什么生氣。

察覺到的步子一頓,夏頤卿偏過頭掃了她一眼,而后單手攬了的腰,扶住了她。

沒想到夏頤卿會這么做,一時詫異,仰頭看他,一雙漆黑眸子映了燈籠光亮,似是啟明星閃過。

夏頤卿抿唇,放柔了語調:“走吧。”

天一院外頭,青帷小車已經候著了。

夏頤卿扶上了車,隨后躍身上去。等車子穩穩停在了聽風苑外,兩人下來一路往里走。

正屋那兒傳來笑聲,離得遠也不清楚在說些什么,直到進去了,才曉得是夏景卿在說學堂趣事。

和夏頤卿落了座,還沒有擺桌,夏景卿就繼續說著,正巧是說到與幾個同窗去山上打野味,幾個公子哥兒蹴鞠、斗詩還過得去,爬山卻不是人人都行,更別說設陷阱抓野味了,鬧出了不少笑話。

鄭老太太喜歡聽這些,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活力,聽上幾段,倒是覺得自家也年輕了不少。

夏湖卿也喜歡,閨閣女子出門少,聽什么都覺得新鮮。

鄭氏一直帶著笑意,對于庶子她素來寬容,只要別染上紈绔惡習,貪玩一些也沒有關系。

只夏頤卿聽完,端著茶盞慢條斯理淺抿了一口,沒有抬頭,淡淡道:“你們這是念書?”

夏景卿天不怕地不怕,便是他老子在這兒,他也會嘻嘻哈哈打馬虎眼把這話帶過去,偏偏就是怕夏頤卿。

夏頤卿這話聽不出喜怒,夏景卿苦著一張臉,尷尬賠笑,也不知道怎么給自己推脫幾句。

抬眸看夏頤卿,她知道他就這么說一句,倒也不會真的為此就訓夏景卿。可明明是半開玩笑的一句話,卻叫他說得這般硬邦邦的,也難怪夏景卿怕他。

心里哭笑不得,面上不好表露,但見屋里一下子緊張了,她低聲嗔了一句:“四叔這是給祖母解悶呢,若不然二爺來說?”

聲音壓得極低,除了夏頤卿,誰也沒讓聽見。

夏頤卿挑眉,斜眼看她,他手中的茶盞還未放下,修長手指扣著青花蓋子,骨節分明,而那雙雋黑眼睛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只看了一眼,他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的心,就跟被撓了一下似的。被那只扣著蓋子的手,被那只剛剛扶在她腰上掌心溫暖有力的手。

干脆也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熱茶,壓住那些情緒,卻聽夏頤卿不疾不徐開口:“我還聽說,有一回烤地瓜,差點兒把書院的柴房給燒了?”

夏景卿眨巴眨巴眼睛,他不知道夏頤卿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可看到鄭老太太盯著他,他趕緊擺手道:“不是我。我沒干那等蠢事。”

鄭老太太還表態,夏頤卿又接了一句:“確實不是你,烤地瓜這種事你還是會的。”

夏景卿愣在那兒,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夏湖卿撲哧笑出了聲,瞇著眼道:“哥哥下回替我烤一些?”

鄭老太太和鄭氏也是笑了。夏景卿這才反應過來是叫夏頤卿打趣了,摸了摸鼻子點頭:“好吧好吧,回頭都試試我的手藝。”

亦忍不住莞爾,見夏頤卿眼底隱隱笑意,她笑容更深。

讓他給鄭老太太解悶,他倒真的說上了。

等夏大老爺回來了,擺了晚飯。一家人高高興興用過了,便也散了。

夏頤卿把送回了屋里,便去小院看杜越娘。

執畫擔心不高興,拉了挽琴進東次間。

挽琴拿出幾件奶娃娃的肚兜,笑著與道:“奶奶,看看奴婢做得可合適?”

接過來看。用的是柔軟的蘇錦,針線縝密,邊角收得干凈,為了貼身穿得不扎人,也沒有繡繁復的花樣。瞧著雖然一般。但上身之后最是舒服。

“手藝越發好了。”一件件翻看,“做得這么多。”

挽琴道:“不過都肚兜,哪兒多了。奶奶是沒瞧見,杏綾打了好幾雙小鞋子。”

這些東西,是想自個兒做的,可這一屋子的丫鬟,一個都不肯叫她碰針線。知道她們體貼,也就不堅持了。

“回頭奶奶娘家那兒送了百家衣來,可就都齊全了。”執畫笑著道。

點頭。

主仆幾人說了會兒,夏頤卿便回來了。

從夏頤卿面上看,一切如常,但想著查大夫說的話,杜越娘也就是這幾天了,到底是伺候過老祖宗的,要不是懷著孕,也要去看一眼。

夏頤卿看到了還放在桌子上的肚兜,隨手拿起一件看了看:“都是手巧的。”

挽琴道了一聲“不敢”,見示意,她也就把東西都收拾了。

等挽琴出去了,問道:“二爺,越娘如何?”

夏頤卿本是側身對著她,聽見她問,便轉過了身在她邊上坐下,道:“瞧著還有些精神,我也不懂望聞問切那一套,查大夫那么說了,恐怕就是那樣了。”

頷首,沒有接話。

夏頤卿一瞬不瞬看著她,半響開了口,道:“明日里去長生居里報一聲吧。”

長生居那里,通常是報喜不報憂的,也就是之前杜越娘**了,執棋原原本本去報了一回。

這一次查大夫既然斷言了,就不能不報。

老祖宗掛念杜越娘,有什么話這會兒不說,恐怕就要錯過了。

應了一聲。

第二日一早,便吩咐了執棋,執棋問了的意思,與常嬤嬤一道去了長生居。

小半個時辰之后,兩人與湘翮一道回來了。

湘翮進來給請了安,就去了杜越娘的小院。

屋里藥味重,湘翮略一皺鼻,進去見杜越娘斜躺著,一雙眸子眼神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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