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又有半個多小時,見時間差不太多了,廖井丹回臥室換了套衣服出來,粉紅色的條紋短衫,豆綠色的齊膝短裙,頭發梳起,用一支朱紅色的發卡別在腦后,薄施脂粉,淡掃蛾眉,方邁步出門,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飄了過來,更顯出體態婀娜,明艷照人。
只是換了一套衣服,給人的感覺反差怎么就這么大?王仲明暗自稱奇。
“怎么樣?好看嗎?”見王仲明的視線望向自已,廖井丹的臉微微一紅,不覺有點兒害羞,不過,正所謂士為知已者死,女為悅已者容,她精心打扮本就是為了讓王仲明看,如此結果正是她所期待——假如不是如此而換個旁人也是這樣看自已,只怕一個白眼早丟過去了。
呵,還不錯。”不得不承認,換裝之后的廖井丹雖然少了幾分職場女強人的英氣,卻多了幾分小兒女的嬌柔媚態,如果說哪種造型更容易得到男性的好感,顯然是后者機率更高。
“唉,真是不懂欣賞,這么漂亮才落得‘不錯’二字,眼光那么高,什么樣的人在你眼里才算得上‘美’呢?”廖井丹心里得意,卻還是裝出不滿的樣子嘆氣道。
“‘美’......,”王仲明笑笑,沒有接腔——從范唯唯那里他學到一條常識,‘永遠不要在一個女人面前去稱贊另一個女人,尤其是在容貌上。’
“切,又裝上啞吧了!別傻呆著了,走吧。”見王仲明笑而不答,知道對方不敢接招,廖井丹也就不再借題發揮,嗔怪一聲,催著王仲明可以走了。
到了樓下,廖井丹讓王仲明在路口等著,自已則去車庫開車,此時已過五點半,不少下班的女職員結伴返回,見路口站著一個男人似是在等什么人,不由得暗自好奇,不時扭頭回望,竊竊私語。
站在那里,王仲明是十分的不自在,他又不是當模特演員的,被那么多人行注目禮怎么會習慣?如果是普通的路口倒也罷了,偏偏這兒是單身女子宿舍樓的所在,來往人流中九成以上都是女性,想不讓人注意也難。
“哎,王老師,是你嗎?”正在想著是不是先找個不那么顯眼的地方,等廖井丹把車開來再說,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已,而且聽聲音還有些熟悉,回頭一看,還真是熟人,原來是孫學剛朝自已這邊走來。
“呵,孫先生,你好。”有一個認識的人在旁邊,總比自已一個人干站在這里好吧,至少感覺上要自然一些。王仲明連忙應聲叫道。
“呵,離老遠看著就象你,走近一看,嘿,還真是你。哎,你怎么會在這兒呀?”孫學剛笑著問道。
“噢,我不是當了你們集團的新產品體驗試用員嗎,今天是來交體驗報告的。”王仲明答道。
“交體驗報告?......不是發郵件就可以了嗎?你住的地方離這兒挺遠的吧?誰這么壞讓你單跑一趟,該不是故意耍你吧?”孫學剛奇怪問道——他也是電子棋具的試用體驗者之一,相關的情況基本都了解。
.發郵件就成......,呵,這么說來,是真的有人想耍我吧。”王仲明聞言一愣,腦筋稍轉,便明白這一切都是廖井丹搞的鬼,當下也不點破,只是笑著敷衍。
“不象話,誰這么大膽子!王老師,你應該向廖室長投訴,讓她替你出氣。”孫學剛為王仲明打抱不平,替他出主意想辦法。
“呵,那就不必了,反正我也很外出,來一趟,就當郊游了吧。”王仲明笑道——廖井丹就是耍自已的人,向她告狀,那不是自找苦吃嗎?
“王老師,你可真看的開,要是我,可沒你這么好的休養。對了,體驗報告不是應該交到新產品研發部,你怎么站在這兒呀?是不是找不到地方?”孫學剛關切地問道——銀海集團產業基地占地近百畝,有廠房,倉庫,有辦公樓,有員工宿舍,有運動中心,此外還有場區公園等等設施,地方太大,不是經常來的人在這里很容易轉向。
“噢,東西已經交完了,我在這兒是等人。”王仲明答道。
“等人?......”扭頭望向不遠處的單身女子宿舍,待得轉回頭來,孫學剛臉上已掛上男人間你知我知的那種笑意,“呵呵,王老師,可以呀,來我們這兒沒幾次,就有了目標啦?”他揶揄地問道。
.,哪兒有事,別胡說。”瓜田納履,李下正冠,孫學剛大概是見到自已站在單身女子宿舍前便起了誤會,王仲明連忙解釋。
“呵,別不好意思,男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孫學剛又哪里肯信,只當是對方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
正在兩個人說來講去搞不清楚的時候,“嘀嘀”,一聲清悅的汽車笛聲從背后響起,回頭看,一輛白色的捷豹轎車正緩緩停在二人身旁。
“啊!”看到這輛車,孫學剛嚇了一路,他是銀海集團的老人,自然知道這輛車是誰的座駕——現代社會,座駕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種象征,并非是你有錢,就什么樣的車都可以開的,可以想象,如果你的頂頭上司上下班開的是奇瑞或者本田,你卻開著輛克魯茲或者皇冠之類的在廠區晃來晃去,那不是給自已找不自在,等著被人整小鞋穿嗎?所以,銀海集團內家稱人值,有經濟實力養好車的人不少,但敢在基地中心明目張膽的開好車的人卻沒有幾個,每個人都很自覺地遵守著職場的潛規則,什么樣的級別就使用什么級別的代步工具。而廖井丹論級別雖然只是新產品開發工作室的室長,算是集團中層干部,但她同時也是集團董事長的女兒,北方分公司總經理的表妹,她開捷豹xjl3.0_na的車,誰又敢挑她的毛病呢?
不會吧,王仲明要等的人不會就是她吧?孫學剛心里暗自嘀咕,再看車里,一襲粉衣的俏艷嬌娃不是廖井丹又會是誰?
,呵,廖室長,這么巧呀?”孫學剛打起笑臉向廖井丹示意問好。
廖井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伸手示意,讓王仲明坐上車來。
“呵,孫先生,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王仲明拍拍孫學剛的肩膀,隨后走到車旁,伸手拉開車門就要上車。
“哎,等等!”見到王仲明真的要坐到車上,意識到他等的人真是廖井丹,孫學剛如夢方醒,一個機靈,連忙緊趕幾步,來到王仲明身邊。
“還有什么事兒嗎?”王仲明停下動作,回過頭來問道。
“沒什么,只是......只是.......剛才說的那些話千萬不要讓廖室長知道,拜托了。”壓低聲音,孫學剛一臉苦相地說道——要是讓廖井丹知道自已在背后說她壞話,以后這罪他可就有的受了。
“呵,放心,我有分寸的。”王仲明知道對方怕的是什么,笑著安慰了一句,然后鉆進車里,把門關上。廖井丹一踩油門兒,捷豹轎車向前平穩駛去,一拐彎兒,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望著汽車遠去的后影,孫學剛暗自松了一口氣,心說,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廖井丹被稱為冰山美人,對男人向來是不茍言笑,冷冰冰的沒有好臉色,今天怎么一反常態,不僅肯讓王仲明坐她的愛車,方才招手叫王仲明上車時臉上似乎還有笑意,是自已眼花看錯了嗎?.......
“孫部長,剛才那個人是誰呀,看樣子和廖室長關系不錯呀?”旁邊路過的女職員有人好奇地打聽到。
“......,去,人家是誰關你們什么事兒?一個個都那么八卦,小心一輩子嫁不出去。”孫學剛把臉一板,斥聲訓道——廖井丹我怕,你們我還怕嗎?
好車就是好車,車行路上,平穩之極,就如平地滑行一般,放在駕駛臺上的水瓶里的水面幾乎動也不動,廖井丹打開車載音響,輕柔舒緩的音樂便在車廂內流淌起來,身向后靠,椅背柔軟而舒適。
“剛才和孫學剛聊什么聊得那么開心?”廖井丹問道。
“呵,沒什么,他就是問我,交體驗報告為什么不發電子郵件而非要自已親自跑一趟,是不是有人想故意整我。”王仲明笑笑答道。
.,你怎么答的他呢?”廖井丹心里一緊,暗自抱怨孫學剛干嘛多事兒,這不是故意拆自已的臺嗎?
“我跟他說,我不知道你的郵箱,所以沒辦法發電郵。”王仲明答道——要想讓人相信,說話就得有實有虛,不能全是假的,但也不能都是真的,全部都是假的,很容易穿幫露餡,全部都是真的,那還騙人干嘛?
“噢......,嘻嘻,算你聰明。”聽完王仲明的回答,廖井丹松了一口氣,顯然,對方并沒有因自已放著最方便的方式不用,非得叫他大老遠跑到產業基地送資料而不滿。
“唉,聰明什么,再怎么聰明,還不是被你耍的團團轉。”王仲明輕嘆一聲,淡然答道。
,怎么,你生氣啦?”廖井丹忙問道——在同事面前維護自已,在自已面前又抱怨連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呵,怎么會呢。你上一次不也是大老遠跑到我那里要報告嗎?所以,就算你是在耍我,那也是應該的,誰讓我上次讓你白跑了一趟呢。況且,朋友之間開開玩笑,搞搞惡作劇,只要無傷大雅那也是很正常的,難不成我還真的去生你一個女孩子的氣?“王仲明答道。
廖井丹聞聽心中一喜——在職場上,她很不愿被被人當成一個女人,因為那是被視為軟弱,能力差的借口,但在生活中,她又怎么會不愿意別人把她當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女人呢?表面越是堅強,強勢的人,其內心往往也越脆弱,就象先前所說的刺猬,正是因為的柔弱,所以才會長滿全身的尖刺去嚇阻敵人.....‘難不成我還真的去生你一個女孩子的氣?’......,可以搞怪卻還能被包容,此時的她很為自已是一個女孩子而感到幸福。
山上別墅,位于十三陵旅游風景區,背倚蟒山,面向十三陵水庫,背山望水,風景宜人,周圍被綠林、果園所環衛,春夏時節,舉目四望,無處水面蕩漾,近處綠海翻波,藍天如洗,朵朵白云,置身其中,真如在畫中相仿。由十三陵水庫是北京城最重要的供水水庫,所以這一地區雖然有山有水,風景如畫,房地產的開發卻是極為嚴格,山上別墅是此山區唯一一個,同時也是最后一個別墅項目,在山上別墅開發之前,這里鮮有人來涉足,正是因為這里的自然環境極佳,兼且地理位置極好,并且是此地唯一的高檔別墅區,所以價格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高,總共十一棟的獨棟別墅,每一棟的售價都在億元以上,京城地區過億的別墅雖然不少,太大多數都是單棟樓王,像’山上別墅‘這樣所有樓座全都過億的,還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故此被稱為北京地區第一個‘億元別墅社區’可謂是名副其實,再恰當不過了。
別墅,是財富和地位的象征,億元別墅區,更是體現超級富豪真正實力的地方,億萬富翁,對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而言,只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名詞,但在這里,億萬富翁卻只是最最基礎的條件。
十號別墅的寬大曬臺上撐著一把巨大的遮陽傘,傘下擺著一張小圓桌,圓桌上放著一把宜興的紅泥茶壺,茶壺旁放著一只細瓷茶杯和一本線裝的書,書的封面上是古樸質拙的三個大字‘道德經’,圓桌旁擺著一把紅木搖椅,搖椅上坐著一位年約五旬的老者,頭發雖然斑斑見白,卻是精力充沛,目光如電,此時大概是看書看得累了,將頭枕在搖椅的搖背上,雙手交叉置于腹前,遠遠眺望者遠處十三陵水庫的寬廣湖面,一動不動,任由著樓頂微風吹拂著,也不知腦子里正在想些什么。
曬臺的門打開,從里邊走出一位年紀約有三十五六的中年女人,見那老者正在享受臨近傍晚時分的自然景色,先是怔了一下兒,然后走到老者身旁,俯下身來靠近對方的耳邊,“二叔,您已經在曬臺坐了一個小時了,這里風大,還是回屋吧。”
老者抬頭,看了那女人一眼,臉上露出笑意,“呵,沒關系,我在這里再坐一會兒就回去。”他笑笑答道。
這位老者,就是銀海集團的董事長,廖井丹的父親——廖炳坤,那位三十五六的女人則是他的侄媳婦,也就是廖志偉的老婆,叫做張艷紅。
廖炳坤此次來北京視察北京分公司的經營情況,同時也是想利用這個機會給自已放個假,放松放松,所以沒有在酒店下榻,而是住在廖志偉家中,這里山清水秀,空氣新清,正是休息養身的好地方,日間到處巡查各個部門的動作情況,完成當天的行程計劃便早早回到山上別墅,享受著這難得的風景悠閑。
“那您可要早些,志偉快回來了,要是看到您又在這里吹涼風,他不敢說您又該怪我了。”身為晚輩,張艷紅不敢勉強廖炳坤,只有拿廖志偉來訴苦。
“呵,他敢!是我自已這么做的,他要是敢埋怨你,你告訴我,看我怎么修理他。”廖炳坤笑道,雖然只是笑談,語氣中卻也透出強勢人物的那種霸氣。
“您呀......,就是不聽人勸。要我說,除了井丹,這世上就沒有能管的了您的人了。“張艷紅無奈嘆道。
“呵呵,那個丫頭呀,全是我把她給慣壞了,無法無天,人越大,越不聽話了。”提起自已的女兒,廖炳坤是欣慰中帶著感嘆。
“呵,女孩子長大了就是這樣,等嫁了人了,生了孩子,知道父母的難處就會懂事兒了。”張艷紅笑著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對了,井丹說等會兒會帶一個人來見我,晚飯多加幾個菜,搞的豐盛一點兒。”忽然想起了什么,廖炳坤叮囑道。
“好,我馬上就吩咐下去。對了,來的是什么人,男的還是女的,哪里人,有沒有什么忌口?”家中有專門負責做飯燒菜的保姆,這種事兒只要說一聲就行,張艷紅更關心的是客人的情況。
“是男的,應該是北京的吧.....,她也沒跟我說的太詳細,不過她說那個人是一位圍棋高手,曾經連職業棋手都贏過......,對了,把棋具準備,等吃完飯,我還想向人家討教幾招呢。”廖炳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