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玄真與姑娘有何過節？如果確實是他的過錯，老道必定會親手處置。且老道會登門謝罪。”老道雙手攏袖，擺出一副不會動手的樣子。
“不必。”黃小蕾手指微張，手心慢慢長出一柄冒著寒氣的冰劍。
“你同時可以使用冰火兩種內力？”老道士終于變色：“你究竟是哪家的傳人？”隨即他低頭似是喃喃自語道：“除非有天材地寶或是什么奇遇才有可能擁有兩種不同屬性的內力……”
老道士忽然抬起頭，看著黃小蕾難以置信的說：“你修煉的是混沌訣……玉春劍！”
此話一出出了老道士其它人都是面露奇怪的表情。這個‘混沌訣’到是有些像仙俠小說中經常出現的名字。玉春劍又是什么？
“你是南派的人？”黃小蕾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她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還能再聽到混沌訣和玉春劍的名字。古剎，老道，熟悉的名稱，她甚至有種穿越時間的錯覺。
“南派？你的師傅叫什么名字？”老道睜大眼睛，竟是比剛才更驚訝。
黃小蕾沉默。她忽然有些預感，她以為是在平行時空發生的事情也許不是平行時空。也許只是……古代？她被自己的想法驚呆了。
——沃克，沃克你在么？
黃小蕾呼喚卻沒聽到沃克的回音，忽然想起上次沃克說他要重新調整程序，進行系統優化。大概有1年的沉睡期。現在基地是一臺普通智能電腦‘值班’。
“姑娘……我們之間有些誤會。”看黃小蕾愣怔的表情，老道知道有一個千年的秘密也許能在今天解開。也許眼下的危機也能跟著解除。
“沒有誤會。”黃小蕾臉色冰寒。“你的徒弟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讓一些我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流傳出去。我必須滅口。”她抬起劍腳步微動，身子一輕，人已到近前。劍勢凌厲，直取要害。竟是一點余地都未留。老道人周身一冷，死亡的陰影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激起他身上每一個細胞。
老道士手揮拂塵險而又險的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不禁怒道：“姑娘這是何故？我境界遠在你之上，難道一定要拼個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黃小蕾心中冷笑。手中劍飛動，招招直奔要害。玉春劍本就是快劍。黃小蕾的劍招兇險，讓老道士一時狼狽之極。撕拉一聲，道袍被劃破。
“你真要殺了我？你忘了師門組訓？”老道大駭。他終于知道黃小蕾為什么有恃無恐。一出手兩人就知道他們所出同門。雖有差異，卻不離其宗。而她明知這點還要同門相殘？
黃小蕾嘴角彎起，面露諷刺。老道士比她武功高很多。發生這樣的情況只因玉春劍法重形，招式華麗，速度極快。常常令人應接不暇。這套劍法是俠士的劍法。招式攻擊的都是人體各個關節，以德服人。但武功因為人的悟性不同側重點也會不一樣。同一個師傅教的，有的徒弟善劍法。有的徒弟善拳法。甚至善劍法的人有的善攻，有的善守。老道士一輩子都是修身養性，教徒授業。而黃小蕾幾乎一輩子都在殺人。傳道授業黃小蕾比不上他，殺人他拍馬都趕不上黃小蕾。
至于同門相殘？那就更是個大笑話。游方道士傳下這套功法的時候跟她說了一件事。游方道士的師傅傳下劍法的時候，令他發誓今生不得殺人。可以將人打殘，可以斷其筋骨，就是不能害人性命。他本資質一般，卻在與師兄比斗時突破先天，殺了師兄。然后他回到師門，想滅了這一派。被他師傅阻止。可笑的是。他師傅明明武功比他高，卻因為守著不殺人的誓言。眼睜睜看著他殺死了除了他的所有人。同樣是玉春劍，他修的是殺人之道。而他師傅修的是養生之道。所以他師傅明明恨極了他。武功也比他高，卻因他悍不畏死的凌厲攻擊讓他殺了自己所有徒子徒孫。
最后他的師傅也沒有殺他。因為比起滿門被滅，比起死亡，那老道士更害怕混沌訣和玉春劍消失在歷史中。他告訴他，他不殺他。殺人的劍也好。仁慈的劍也好，他必須傳承下去。最后游方道士告訴黃小蕾。她可以用武功做任何事，只有一樣不能做。那就是收徒！
游方道士答應師傅會收徒，卻沒有答應讓自己的徒弟也收徒。他恨極了這可悲的一門。后來他師傅重新在南邊收徒，那邊的人從來不到北方王都。那些人后來聯系過黃小蕾，希望能化解這段師門恩怨。他們自稱南派，依然是修身養性。那些人甚至在皇室追殺她的時候前來解救。
南派？北派？可笑的稱呼。
“看來我們的祖訓不同。”黃小蕾橫劍而立，殺氣鎖定的卻是所有人。玉春劍法施展。老道士臉色劇變急忙阻攔，然而黃小蕾的劍招更加簡潔，速度更快。他擋得住一個人，卻擋不住所有人。鮮紅色的液體飛濺而出。旁觀的人有些甚至不知發生了什么就倒地不起。
僅僅2分鐘，黃小蕾如虎入羊群般四處追擊，將所有獵物擊殺。場中除了躺在地上眼神驚恐的天動和玄真，就只有黃小蕾和老道士還能動。也只有他們兩人是站著的。輕輕的一甩劍，冰劍上的血被甩了下去。半透明的冰劍重新變的晶瑩無瑕。
“你……”老道士指著黃小蕾，全身顫抖。
“他們沒死。”黃小蕾扔了手中的劍。冰劍化為一灘水漬，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老道士聽了一愣，哽在喉頭的一股熱氣頓時散了下去。否則絕對吐血不可。他警惕的看著黃小蕾，蹲下身查看徒弟們的情況。發現他們只是被點了穴道。又試了幾個，除了一個人的手掌割傷，全都是被點了穴道沒有受傷。
雖然黃小蕾沒有殺人，但沒有人會相信她是純良之輩。所有人都警惕的看著她。老道士沒有解開徒弟們的穴道，他站起來看著黃小蕾，目光如炬。
“為什么？”
“這是個法制社會。”黃小蕾回答。
老道士臉漲的通紅。法制社會？在徒弟們一個一個倒下的時候他幾乎肝膽俱裂。眼前這個人絕對是一個殺人魔鬼。鋪天蓋地的殺意。毫不猶豫的動作。他該驚訝的是她為什么沒有殺死所有人，絕不是相信這樣一個人是不會殺人的。
“你來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老道士覺得自己這一生都沒如此累過。黃小蕾沒有殺人，卻明確的告訴他，她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她可以沒有任何愧疚感的殺死這里的所有人。她有別的目的，而他為了保住所有人的命，要答應她的所有條件。無論那是什么。
“很簡單。閉上自己的嘴巴。”黃小蕾看著他。“師門留下一些藥品丹方，我想給誰是自己的事情。玄真原先的雇主我已經殺了，不殺你們不過是一點同門之誼。不過也只能用到這。若是被我發現你們有其它動作，做好死的準備。而且我會殺了所有的知情人。或者我認為可能知情的人。”
她環視一周，特別在玄真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玄真嚇得一顫，想起鮑比.曼恩的死。想起鮑比.曼恩龐大的家業。想起各國政客都對他客氣有加，想起華夏政府是如何巴結他。但這樣強大的鮑比.曼恩還是被黃小蕾殺了，用所謂的高科技。而且事后沒有任何人過來追究。他一不小心動了惡魔的東西。
“好。”老道士點頭同意。道袍底下拳頭攥緊。
黃小蕾向幾人頜首示意轉身離去。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停住，本來松口氣的幾人立刻冷汗冒出。
“對了，如果想見我。只需找人帶個口信。都是同門，有什么事不用客氣。不過多數時間我都在國外跑，我會讓其它人處理的。”
說完這句，黃小蕾真的走了。
等感覺不到她的氣息。老道士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松懈。他一聲不吭的彎身查看徒弟的情況。
半個小時后，玄真跪在地上。老道坐在首位，其它師兄弟師侄圍在四周。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師傅，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玄苦忍不住開口。
玄苦的問題正是眾人最想問的。眾弟子嘩然，全都看著老道。玄能摸著自己的胸口憂心的問：“師傅。我明明記得被劍刺穿……”
他的話讓所有人臉色一變。說實話，睜開眼見到師傅的時候，很多人都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地府。不禁也摸著自己被刺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沒有。他們卻深刻的記得自己被劍穿體時的冰涼。
老道閉著眼睛，隱藏在袖袍中緊握的雙拳預示著他并不平靜。半響，他緩緩的睜開眼睛。
“不用擔心。你們都無礙。”老道的聲音仿佛隔著時空傳來。“她并不想殺人，在劍接觸到你們之前將劍尖融化。所以你們才以為自己被刺穿。”
“什么？”所有人面面相視。原理說起來簡單。就像魔術道具。一把可以伸縮的刀子，還可以在里面放入血袋，造成流血的效果。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不，師傅，我真的感覺自己被殺了。”一個弟子愣愣的摸著胸口。
“那是因為她的殺氣穿透了你。”老道嘆息。
“殺氣？是傳說的劍氣么？”玄苦睜大眼睛。
“不……其實我也不知道，那都是傳說中的東西。”老道透過敞開的大門，看著院墻上的天空。目光悠遠深長。“不過有一件事我肯定，殺氣與劍氣不同，它……需要殺很多人才能練出。”
“師傅我不明白。”玄能是這里最理智的人，他練武，相信人真的可以飛花摘葉，因為有跡可循。這件事就一點頗多。“殺人多了有殺氣可以理解，讓人產生自己真的被刺的錯覺是怎么辦到的？”
“這個也不難。”老道看向玄能，眾多弟子中就玄能最像他。“就像一個狙擊手用槍指著你的頭。普通人感覺不到，但我們會感覺那塊的皮膚微微發麻。這就是最簡單的被殺氣鎖定。”
能出現在這里的沒有笨人，所有人都理解了老道的話。心情卻更加沉重，不少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如果真如師傅所說，那女子到底殺過多少人？居然真的有殺人魔？
“師傅，那她為什么沒殺我們？”玄苦忍不住開口。是想羞辱他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