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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一擊失手,面色立刻如同死灰。重要/重要/若能在她自己受到責罰之前弄死這個秦氏,也算拉了個墊背的,如今沒做成,還毀了個幾兩重的金簪子,那金簪子可還是她娘給她的陪嫁之物呢。
早知道這樣,就換成頭上另一個包金的釵子了,可惜那釵子戴在發髻左側,右手實在是不好摘……
哈,這都到了什么時候,她還惦記身外之物?錢氏苦笑出聲。與其惦記身外之物,還不如后悔方才沒換成秦氏的兒子下手!
廳中眾人見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時間都以為她瘋了,離她近些的幾位都匆匆起身,退到遠處重新坐下。
葉天元仔細打量起了錢氏,良久后終于開了口:“三弟妹意欲殺人滅口,就是已經認了那秦氏的指控了吧?”
“娘,不能認啊!”不待錢氏說話,葉靖驚呼出聲。
她娘這哪里是殺人滅口,這只是義憤填膺!葉靖又如此對族長喊道;卻不知他話音才落,廳中眾人立刻哄笑起來。
“一家子都這么會自欺欺人呢。”這是四老爺葉天宇。
“小六兒這是當我們傻了,什么都看不出呢。”
“就是,若是三太太冤枉,母豬都會上樹了。”
這是廳中眾人七嘴八舌。
葉靖的臉頓時赤紅起來,眼珠子也幾近滴血,轉頭再看葉天祁,卻見葉天祁的臉也變成了死灰色,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葉靖也便顧不上他娘了,立刻半抱住他爹。焦急的呼喚起來:“爹,爹您怎么了?”
眾人這才發現葉天祁的不對勁,葉天元也快步走過來,輕聲喚著:“三堂弟。你哪里不舒服?”
見葉天祁根本說不出話,他忙問葉靖:“你們家尋常是請你丈人來診病,還是用的哪個郎中?咱們這會兒人手多。先將你爹爹搬回家去,同時打發人去請郎中吧!”
葉靖此時當然顧不得許多了,立刻點頭應聲,再看葉蕙等人也圍了上來,正想罵幾句什么話,葉蕙卻道:“三堂伯和六堂兄也沒帶人手來,就叫我的人幫著將三堂伯抬回去吧。”
“三堂伯這副樣子也不適合挪動。我看就將他連著這把椅子一同抬回去好了,到了家再將他抬上床平躺著等郎中,也少些折騰。”
葉靖呆了一呆,終于點點頭:“那就勞煩妹妹與幾位大哥了。”
說罷這話,他也弄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了——他娘到底是不是攛掇秦氏母子去六房鬧事的那個人。他如何看不明白,只是他并不愿相信罷了。
可現如今正因為他娘太過魯莽,竟將爹爹氣得吐了血,他娘卻在遠遠的地方站著又哭又笑,好像他爹就是個外人,八娘卻來張羅說,幫著將人抬回去。
神情復雜的又看了葉蕙一眼,葉靖便帶著幾個上來幫忙的人、用原本的椅子抬著葉天祁快步出了門。
葉蕙這才與紀棠對視一眼,情知今天想要個徹底的結果是要不成了。也就跟葉天元商量道:“不如族長堂伯叫這議事廳中都散了吧,那秦氏母子我先帶走,等明兒白天二老太爺也在家了,后續的事兒慢慢再說也不遲。”
葉天祁并不曾摻和到錢氏的鬼伎倆中去,她一直旁觀得很清楚,只看葉天祁的臉色就知道了;就連葉靖。也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么如今葉天祁被氣得吐了血,她還不停糾纏做什么?兩個能當家做主的都不在,糾纏也沒了用處。
何況得饒人處且饒人,也是個美德呢;她這一次只想針對三太太錢氏,卻從來沒想過要將二房鬧得家破人亡,如今適時收手,將來族人提起她來,也得夸贊她一聲寬厚外加拎得清。
葉天元似乎沒想到葉蕙這么容易就罷休了,神色一時有些迷茫——他以為她會趁著這個機會請他速速將錢氏處置了,好打二房一個措手不及呢。
葉蕙笑著搖頭:“我是不想叫人說我趁人之危的,想必族長堂伯也不想。”
葉天元忙笑著說你說得對,便高聲叫廳中眾人都散了;等眾人陸續離去了,他又朝外看了看天色,忙出言挽留葉蕙:“這時辰也不早了,再回冷梅巷又要小半個時辰,不如你和常七少爺去我家用些便飯再走吧?”
“那幾個幫忙往二房抬人的,待會兒也該回來了,你家現做這么些人的飯菜,也要好大一陣子呢。”
葉蕙何嘗不明白他這是在示好,可是想到紀棠的人皮面具,又想到還有秦氏母子在,終于是笑著拒絕了:“事情還沒處置清楚,我們還是先不去了吧,若叫人以為我和族長堂伯沆瀣一氣,今兒這一出是什么故意陷害,可就不美了。”
葉天元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也就不勉強了,等那幾個去二房幫忙的人手也回來了,一眾人也就離了議事廳,葉蕙又一次與葉天元告辭,帶著自己這一行人上了馬車速速離開。
“咱們先不回冷梅巷,在外面找個酒樓吃飯吧。”葉蕙掀開轎簾,輕聲商量騎著馬隨在車邊的紀棠。
“好。”紀棠笑著應聲,又問道:“咱們去寧州春吃鴛鴦鍋子好不好?”
葉蕙卻搖頭:“不好,我怕寧州春的掌柜和伙計們認出你來。”
紀棠的身材早就大變樣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單薄的少年了,臉上又帶著人皮面具,嗓音也過了變聲期,按說是沒人能認出他來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他帶著這個勞什子東西,是為了對付海城顧府,一點差錯都出不得。
好在寧州城內就不缺飯莊酒樓,離了葉氏一族聚居地,一路上都很是繁華,選著那不是喝花酒的酒樓,隨意哪一個都可以去;紀棠也便聽了葉蕙的,一路東瞧瞧西看看,見前面路邊不遠處便有一家燈火通明的飯莊,就叫隊伍一路行去。
在這家飯莊用罷晚飯,葉蕙就招呼陳大陳三:“你們倆直接回冷梅巷吧,太太和柱哥兒都在錦繡山莊呢,我還得回錦繡山莊去,明兒一大早再回城里來。”
“族里的事兒到了家便學給祝伯聽聽,也省得他不放心。”
陳大陳三沉聲答應了,陳三又半抬著眼皮,大膽的看了梅子一眼,哥兒倆便逐個告了辭離開了;梅子也紅著臉服侍自家姑娘準備離開。
誰知不待眾人出了這飯莊的門,紀棠在山莊時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幾個隨從也一路找來了,幾人簇擁著進來的一個半老婆子,不是當初去冷梅巷給葉蕙說親的那個媒婆又是哪個?
好在紀棠進得這飯莊后,便將頂樓的敞廳包下了,除葉蕙這一行并沒有旁人;紀棠簡單的問了幾句,得知正是這媒婆將秦氏母子介紹給錢氏認識的,便笑著揮了揮手,眾人重新挾著媒婆與秦氏母子出了門,一路往錦繡山莊而去。
紀棠在飯莊里便已經看見,那媒婆瞧見葉蕙后驚慌失措的樣子,可這路上又不是說話的好時候,只能強忍著不問;待到騎著馬前行了一陣子,已經是離開了繁華路段駛往城外,他便策馬貼近葉蕙的側窗:“我棄馬上車跟你說幾句話呀?”
不待葉蕙回答,趕車的梅子立刻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條路黑漆漆的,姑娘又一個人在車里,他要上車做什么去?真真兒是個沒安好心的壞小子!
紀棠垂頭輕咳了兩聲,就見葉蕙撩開側窗的小簾子露出半張臉:“你是想問那個婆子的事兒吧?我瞧著再有最多兩刻鐘就回山莊了,等到了地方再說吧。”
他們兩人的親事既然已經算是定了下來,孤男寡女要避嫌的說法她也就不在意了,可是這十幾個隨從都看著呢,叫下人腹誹主子連兩刻鐘都不愿意等……可是不好聽啊。
紀棠無奈,只得乖乖的在馬上坐著一路繼續前行;兩刻鐘后一行人也就到了山莊,守門人遠遠望見眾人,立刻打開大門放行。
“天色已晚,老太君應該已經歇下了,你派個人去跟她那里的丫頭或是守門婆子說一聲咱們回來了,省得她老人家惦記;咱們也先去翠竹苑告訴一聲,你再陪我回紫藤苑。”葉蕙囑咐常勝。
到了翠竹苑,裴媽媽說太太和柱哥兒已經睡下了,葉蕙垂頭輕笑——做人若能做成她娘這樣兒,萬事不過心,也是種幸福呢。
辭了裴媽媽出了門,紀棠的隨從們已經散了,各自帶著秦氏母子和那媒婆看管起來;葉蕙也就帶著梅子和紀棠回了紫藤苑,迎春見她們回來了,便趕緊泡了熱茶送來。
葉蕙端著茶盞讓了讓紀棠,便給他將那婆子的事兒講了,說那媒婆就是當初錢氏尋來給她說親的那個,又如何如何挨了她一個大耳光……
紀棠將手中的茶盞捏得死死的,骨節也幾近青白——那錢氏真是該死啊!若早知道如此,今兒就不該饒了她,多等一會兒等到那媒婆到了,徹底殺她一個片甲不留!
“快松松手,就算你的手比茶碗硬,能一把捏碎它,那可是滾燙的熱茶呢!”葉蕙輕呼。
紀棠激靈一下回過神來,忙將茶盞放到身邊桌上,笑看她道:“你心疼我,我更心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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