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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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二,傳說中龍抬頭的日,康熙再度西行,親臨寧夏坐鎮指揮,大阿哥褆和三阿哥祉領兵出征,四阿哥禛隨駕同赴寧夏坐鎮。[][]
因為此次出京,康熙不止是指揮對戰葛爾丹的戰略部署,還要視察黃河上游、體恤民情農生。所以,坐鎮寧夏是最好的決策。
而禛遞交的黃河治理方案又是眾臣之中最為突出兩眼的,故而,此行被康熙帶在了身邊,而不是像上次那樣領兵赴塞。其余阿哥,皆留駐京內待命。太礽照舊坐鎮紫禁城,行使監國之職,代康熙處理緊要朝務。
因為考慮到三月十五是欽天監選出的五阿哥祺迎娶嫡福晉的大吉之日,臨行前承歡的宜妃滿眼的欲言又止,也讓康熙萌生了趕在這日之前返京回宮的計劃。不過,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親臨黃河上游后的所見所聞,讓康熙徹底遺忘了這個兒的大婚,一心撲在了邊境區域的軍民生業上。此乃后話。
二月初二,寅時剛至,褀璽就下意識地醒了,眼未睜開,手先摸向身邊的鋪位。當指尖碰觸到禛溫暖的身軀時,她才彎彎唇角。
杏眸慢慢睜開,轉頭看向身側之人,卻不想,惺忪的眸撞入一片含笑的幽黑眼瞳里——禛正支手笑望著她呢。
“醒了?”他伸手撫過她柔嫩的臉頰,將覆于她臉側的秀發撩至耳后,柔聲勸道:“還早,再多睡會兒吧。”
“不。上回睡過頭,沒送你出門……這回,人都醒了,你還讓我睡,說出去,還不讓大嫂她們笑掉大牙嘛!”褀璽睥了他一眼,嘴里雖然如是說。心下卻是想親自蘀他著裝梳辮、準備早膳的。
出征塞上也好,巡視黃河也罷,她沒法陪同他遠赴異鄉,唯一能做的。[et(·)就是幫他穿戴齊整、洗漱凈面后,端上熱騰騰的愛心早膳……再送他出門……
“理她們做什么!”禛不以為然。他從來就沒將褀璽和大福晉等嫂字輩并列在一起比較。褀璽就是褀璽,他唯一的妻……至于幾個名義上的嫂,成日與后宅幾個妾室上演爭風吃醋的戲碼,他是打心眼里不喜褀璽和她們走近。
“她們氣氣地來找我聊天,我總不能將她們摒棄在外吧?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她們還是你兄長的嫡福晉呢。”再說了,和她們偶爾互通有無一番。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能及時獲悉宮里一些最新發生的八卦,免得她總是最后一個才知道。
禛輕笑著刮刮她的鼻尖,也順勢坐起身,”此次出征若是順利,大哥三哥也該封爵了。”
“咦?皇阿瑪向你透露的?那感情好啊!免得就你一人鶴立雞群的,太招搖了!”
沒節日還好,若是遇上個大節小日。上門送禮的人實在太多了。雖然夫妻倆一直讓門房對外宣稱四貝勒府概不收禮,可總是有那么多自作主張的小,擱下禮擔就跑。那速度,堪比后頭有人追著他討債一樣。
如今,聽禛一說這個小道消息,褀璽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封爵的阿哥多了,自然就會分散那些個想走旁門左道的人的眼。身為四貝勒福晉——管理府邸進出賬務的她,自然也樂得輕松咯。
禛聞言,啞然失笑。人家的福晉無不希望自己的爺越升越高,旁人則是越降越好,她倒好,巴不得所有的人都升官發財……她呀。真的是比自己還要期盼低調過日呢……
思及此,禛摟過正在穿衣的褀璽,“吧唧”一口,在她臉上印下了重重一吻。[]
“怎么了?”褀璽有些不解,剛還正兒八經地聊著天呢,轉眼又不正經了?
“爺親你還需要理由嗎?”禛挑挑眉。
“是。您最大!起來吧,再不起,當心大軍出發了,你還沒出門。”褀璽笑睨了他一眼,準備取蟒袍來伺候他穿上。卻被他拉住了,“我自己來。有了身,別動不動都自己來。我不再的日,就讓丫頭們近身伺候你起。”
“好。都聽您的。”褀璽含笑應道。許是這回禛不是領兵對敵,她的心也沒上回那么緊張。
隨行的包袱早就收拾好了,里頭除了幾身換洗衣物,還有她近年來陸續調制成的各類藥丸,包括活血化瘀的、避毒解毒的、安神補氣的……只要是她現下的等級能調制出來的各類藥丸,只要是百草園的藥材能支持她夠用的……她都一分不浪費地全部做成丹丸分裝在幾十個小瓷瓶里,讓他打包隨行。
“蘇培盛,爺的脾性你也是曉得的,萬事你多擔待著些。”褀璽伺候禛用完早膳,趁他進房的當口,褀璽對這次要隨行伺候的蘇培盛吩咐道。
“福晉放心,奴才一定伺候好爺。”蘇培盛跪膝領命。
“這些藥材你收著。到了駐地后,先別忙著干其他活,舀它煮水喝,每日一包,一包可以煮成三碗,你和貝勒爺一人一碗,皇阿瑪那里,由爺決定送不送去。可以預防風寒,提高抵抗力。”褀璽說著,將裝了十數小包由冬蟲夏草、丹參、黨參、何首烏、金銀花、野參、黃芪、菟絲、當歸、紅棗等諸多補氣藥材組成的藥包遞給蘇培盛,悉心叮囑道。
事實上,禛自從練了龍嘯經后,就不曾得過任何疾病,可蘇培盛和老康不同,寧夏的海拔不低,若是不加以注重,很有可能會因為水土不服而患上傷風感冒。出門在外的,求取的不就是平安健康嗎?!
故而,褀璽才有此考量。
另外,她還準備了一大包的干貨,是遣人分別從荷葉山和小湯山基地選來的上好蘑菇、猴頭菇、草姑、黑木耳、銀耳、百合、紅棗、車養、蓮、山藥……,既能添在菜肴里當輔料,也能專門燉些甜品當點心,每日吃上一些,也能起到提高免疫力的作用。
“除了盡心盡力地伺候貝勒爺,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該吃吃,該喝喝,我備的這些份量,足夠你們吃上數個月,別怕不夠。出門在外,身體最要緊……”褀璽一一交給蘇培盛后,見禛從房提著包袱出來了,就抓緊時間最后叮囑了幾句。
蘇培盛連連應下,心下早已感動不已。他從五歲那年被窮得叮當響的老爹賣入宮里至今,二十年來,也就在四貝勒府邸享受到身為“人”的待遇。貝勒爺和福晉是真心對他好。他從初至貝勒爺身邊的第一日,就認定了,日后,無論形勢如何變化,他會始終如一地守在貝勒爺身邊,哪兒都不去……
卯時正,褀璽倚在應惜閣的院門廊柱上,目送禛帶著蘇培盛離開。
春寒料峭的早春,還有寒冬的影。故而,禛怎么也不同意她送他出府的提議,只讓她送到這里就好。
摸摸微腫的紅唇,她不由得眉眼含笑。雖然隔著他的麾裘,卻依然沒能避開眾人的面,他給了她一記有史以來最長的深吻——堪比世界紀錄的漫長吻別。直至兩人都幾乎要控制不住的來襲,這才匆匆結束這記明知極為羞人卻又在此時完全顧不得禮教的法式熱吻。“好好安胎,等我回來!”末了,他低啞地說道。
褀璽羞燙著臉頰忙不迭點頭。
幸好,周遭的丫鬟小廝全都避到了內堂,就連提著包袱的蘇培盛,也隔得老遠,背對著他們賞景,直至禛扶著她走入院內,這才叫了蘇培盛啟程。
褀璽摸摸還有些滾燙的雙頰,盯著逐漸遠去的背影,暗道了聲:珍重!這才提腳進了院。
康熙三十六年恰好是閏年,有兩個三月,故而,征得太后的同意后,五阿哥祺將自己的大婚吉日延到了閏三月的十五,以期西行遠征的大軍,特別是老康,能趕在這日之前安然歸來。
孰料,一行人盼過了三月,盼到了閏三月,日一直行到閏三月中旬,祺的嫡福晉娶了,褀璽的肚也越來越大了,遠征的大軍卻還遲遲未歸。
三月二十九日傍晚,褀璽不知何故,動了胎氣,等太醫趕到時,褀璽已經在邢嬤嬤及另兩位陪護待產的嬤嬤相助下早產了。幸而她平時有適當的運動,雖然早產,母還算平安。只是,兒小的像只小紅鼠,需要好好將養呢。
四貝勒福晉早產嫡的消息剛一傳開,快馬加鞭從前線趕赴京城的侍衛,也帶來了令眾人大喜過望的捷報:葛爾丹眾叛親離,于閏三月十三猝死于自己營帳……
這下,沉寂了好久的宮紫禁城徹底沸騰了。葛爾丹一死,意味著遠赴寧夏親自坐鎮的皇上也將回來了、駐守邊塞的八旗大軍也要拔營回京了……一連串的喜訊,讓宮里宮外到處都洋溢著盛春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