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小然子去廚房備午膳,支開他后,便領著謙嬪從后院小路出了院子。
因選的路較偏,加上昨兒鬧了一天,直至夜里三更天才酒闌人散,伺候的宮女太監們不免睡的遲了。
故而今天整座園子都靜謐的很。
再次轉過一座假山,過了一條小路,弘歷躲在一顆樹后,看著不遠處的院門對身后的謙嬪道:“你快進去吧,若有什么情況,你就大叫,我好想辦法救你。”
謙嬪四處看了看,見周圍并無人,輕輕頷首,低著頭疾步進了院子。
見她進去了,弘歷又在院門外等了片刻,見里面安靜的很,并無喧鬧之聲,知道沒有出什么意外,便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以往每次有宮女承寵后,鈕祜祿氏都會讓香雪送去湯藥,這才沒有在弘歷大婚之前有庶子誕下。而謙嬪雖知道子嗣之事,卻因為失貞之事太過震驚,讓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可能會懷孕。
陰錯陽差,兩人皆忘了這個隱患,自以為瞞過了所有人。
而這次意外,卻正是未來圓明園阿哥弘瞻誕世的原因。
自打陷害弘歷和謙嬪兩人后,那背后之人便沒有了動作。
弘歷吃一塹長一智,已專心學習為由,向禛稟明后搬到了院子外圍居住。除了偶爾進內院給鈕祜祿氏和秋月請安,再不輕易進內院。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謙嬪也漸漸放下了心,只是從那日起一概稱病,不敢輕易出院子見人。
而秋月顯然對這個湖十分喜愛,便和禛說了。搬到此處小住。
對她提出的要求,禛自然允了。其他妃嬪見狀,紛紛找上鈕祜祿氏,都想要搬過來小住。
鈕祜祿氏不好推遲,向禛稟明,被拒。眾女便仍舊住原來的院子。謙嬪在其中倒也不顯眼。
秋月最喜走那石階,由石壁支撐出來的湖岸構成碎裂的峭壁,那里有階梯通往半月形的臺階,沿路就是一條兩旁布滿盛開花朵與樹木的林蔭大道。
清風拂面。帶來陣陣薔薇的暗香。
秋月坐在亭邊,手倚圍欄,看著夕陽下粼粼水波。身心愉悅。
夏悠琴搭了件披風在她肩上,勸道:“時辰也不早了,主子回屋歇歇吧。”
扶著她的手起身。秋月攏了攏披風,將被風吹的略有些散亂的發絲歸到而后,“謙嬪身子怎么樣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了。”
夏悠琴道:“她這個病的也奇。上月端午那日,還跟主子說了半天的玩笑話,怎的過了一夜。就病了。一日比一日覺懶,也懶待吃東西。這將近有半個多月了。”
秋月訝然道:“別是喜罷?”
夏悠琴抿唇笑道:“主子說笑呢,這三四個月,除了主子屋里皇上偶爾來一趟,哪里還招人侍寢過,這喜從何來。太醫診過了,并不是喜脈,卻也找不出原因,只說是心病,如今只那些安神的要吃著。”
秋月松了一口氣,點頭道:“你說的正是。”
說完,嘆了一口氣,道:“她纏綿病榻也近兩個月了,一直只讓人送了些東西過去,我這心里還是有些……”
夏悠琴笑道:“這是皇上心疼主子呢,她這病來的突然,又找不出病因,主子素來身子弱,還是該多緊著自個身子才是。”
說完,見秋月眉心微蹙,夏悠琴忙錯開了話題,主仆倆說說笑笑回到了院子。
剛走到院子口,就見春纖迎了上來。
夏悠琴不悅呵斥道:“出什么事,瞧你這毛毛躁躁的樣子。”
“主子,謙嬪身邊的采芹求見主子,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奴婢見她似乎挺著急的樣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被夏悠琴呵斥,春纖匆匆福了福,急急道。
“哦,”秋月有些疑惑,一面往屋子走,“你沒問她什么事情么?”
“奴婢問過了,她卻是不肯向奴婢透露半句,只說等主子回來稟告主子。”
早有宮女打起了簾子,兩人扶著秋月進了屋子。
剛踏入屋子,就見采芹撲了過來,“咚”的一下跪倒在地,“貴妃娘娘……”
秋月被她嚇了一跳,“出了什么事?你起來好好說。”
采芹一臉焦急,嘴里卻只支支吾吾,只不斷拿眼神看她身后的夏悠琴和春纖。
見狀,秋月哪里還不知道,吩咐道:“你們倆個在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是。”兩人出去,夏悠琴心細,還掩上了門。
秋月往內室走,“有什么話進來說吧。”
采芹急忙跟上,待秋月坐下,又重重跪在地上,叩首道:“還請貴妃娘娘救救我家主子,求您了。”
說完,死命叩首。
秋月弄的二仗摸不著頭腦,忙道:“你先給本宮說命原委,本宮這都不知道什么事,怎么幫你家主子?”
采芹一臉難色,嘴唇哆嗦了幾下,卻一言不吐,復又叩首不止。
秋月被她弄的心煩,呵斥道:“行了,事情都不知道,本宮怎么幫,你若不將事情道來,也莫怪本宮袖手旁觀了。”
什么事都不說,就讓人幫忙,有這么好的事?
采芹見她一臉堅決,眉宇間一股不耐,哆嗦了兩下,終于吐出了一句話,“貴妃娘娘,您幫的,不僅僅是我家主子一人,而且也幫了四阿哥。”
“什么!”秋月駭然道。
難道弘歷竟然喜歡上了他阿瑪的女人,這,這不是亂.倫么?
“貴妃娘娘,您去瞧瞧我家主子吧,您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牽扯到弘歷了,且不說發生了何事,但顯而易見,這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袖手了。
秋月立刻起身,高聲道:“來人,伺候本宮更衣,擺駕謙和院。”
換了一套衣裳,簡單梳洗了一番,秋月帶著春纖并幾個宮女嬤嬤,渡過福海,坐了小轎,繞了小路,往謙和院的便門來。
進了院子,只見伺候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個身量尚小,還沒長齊全的小丫頭坐在臺階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