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一早起來看到下雪的幾個小家伙高興的叫起來,姑姑上回答應他們,下次再下雪就放他們大假,讓人帶他們打雪仗,堆雪人,遠大奶奶甫送丈夫、小叔出門回來,聽到孩子們歡呼聲,也不禁笑了起來。
“大奶奶,您看?”奉命來請示的嬤嬤陪著笑,問遠大奶奶。
“就讓他們休一天吧!難得他們老子不在家,胡鬧一天也沒人管。”遠大奶奶笑著應了,嬤嬤屈膝福禮,便快步回去復命。
銀心噙著笑,看那嬤嬤以不合外形年紀的輕快腳步飛快離去,不免道:“大奶奶也太縱著少爺們了!”
“他姑姑應了他們的,再說,他們姑姑說的是,他們還是孩子呢!將來要跟他們老子一樣進軍營去,被養得太嬌氣,將來可有得被人搓磨了!倒不如趁他們小,由著他們野一些,將來跟他老子進軍營去,才不會被那些兵油子戲弄。”
藍慕遠兄弟是不會跟妻子說,自己小時在初入軍營時,被人戲弄欺負的事,不要以為你爹是將軍,兒子就不會被人欺負,多的是被藍守海教訓過的兵油子們伺機要報復回來,整不到你爹,就欺負小孩子,他們也不鬧大,頂多就是讓他們沒臉。
小孩子們一進軍營,啥事都不曉得時,叫人絆了摔個狗吃屎,又沒受傷,就是覺得丟臉,回頭也不敢跟藍守海告狀,悄悄忍了下來,一次兩次學了經驗,下回把人整回來就是。
慕越雖是藍守海的掌珠,初入軍營時,也被人惡整過,否則。怎么會鬧出她調戲來北巡的十二皇子的事來?看到小侄子們一個個被教的進退有度,慕越便有感而發,說了自己當年的經驗,又掏了些從老兵們那兒聽來,哥哥們初入營中被欺負的事。
遠大奶奶妯娌聽了都覺心疼,再一想,要是換到自個兒寶貝兒子身上來,當下遠大奶奶便決定了,孩子們書要念,武要練。也要學著怎么玩兒,免得日后被人欺負了,還以為人家無惡意。
慕越那里一看到下雪。便命人準備了大毛衣服,“王妃,您不方便,還是別出去了。”圓兒抱著大毛衣服滿臉憂色的看著慕越。
“沒事兒,我只在廊下看著他們。找些未留頭的小廝進來陪齊哥兒他們玩。”圓兒讓草兒去跟內院總管說,自個兒則檢查著各項保暖的物什,免得待會侍候不周,冷到了王妃可不好。
慕越由著圓兒她們侍候用飯,心里卻想著大哥他們前一晚說的事。
隱龍衛已經出動,想來不久就會傳來好消息。逆王他還想蹦跶?她不懂,逆王這個人是怎么想的?說起來,她兩輩子的際遇都與此人息息相關。從太子興起,進京勤王,都是因他而起,可是她卻沒見過這個人,奇怪吧?
不過他不來惹她和她的家人便罷!他要是送上門來。不拿下他,慕越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活了兩世了!
他好好的去逃亡不好嗎?想法子找皇帝、太子的碴不行?定要跑來寧夏找她家人的麻煩?這個人病得不輕啊!回心一想也是。若不是病得厲害,上次怎么會當街命人行兇咧?竇將軍她們打殺了一撥,衙門里還關了一撥,阿朔出門前曾與她說過,逆王找的這些人,花費可不小,也不知他的金庫都被剿了后,他是如何養得起這些人?
后來得知他搭上了福州商會,娶了陸三娘,慕越不免鄙視他,逆王還真是利用女人習慣了啊!
大哥說他們假意出城接父親去,實則只有小哥帶人去接應,大哥、二哥則是出城后換裝回城,就等逆王的人送上門來找死。
慕越讓秋月她們與藍府護衛警戒起來,秋月她們原就是寧夏人,跟著王妃回娘家,她們得了假,有家的就回家團聚,沒家的還待在藍府里,慕越讓她們警戒,秋月二話不說,就令人將休假的親衛們召回,還機靈的去找竇將軍、關荷她們,竇將軍正值休沐,得了消息便拖著丈夫、兒子還有小叔、弟媳一塊兒來了。
阿留一來就鉆進廚房去弄吃食,佟軍師帶著弟弟、兒子坐鎮外院,竇將軍跟遠大奶奶妯娌打過招呼,便由攸六奶奶陪著來看慕越,慕越不好意思的道:“竟驚動您來,真是對不住。”
上次竇將軍一行意外助她們擊退逆王的人,因東方朔急著出門,她又動了胎氣,只遠大奶奶派人上門道謝,竇將軍不是個拘禮的,又是看著慕越長大的,說她把慕越當成自個女兒看也不為過。
看她微紅著臉羞赧的跟自己賠不是,竇將軍不免翻了白眼,“死丫頭,跟我客氣什么?難道你不是你先生的學生?不是我麾下的人?不知道我護短啊?逆王怎么滴?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不怕,有師娘和你先生、師弟他們在,逆王要敢來,管教他討不了好!”
慕越笑逐顏開,自父親失蹤,東方朔離去后,壓在她身上的重擔彷佛都不見了!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竇將軍把她摟在懷里,把她當娃兒哄,“真是傻孩子,都要當娘的人了,怎么還是這么孩子氣啊?小心將來你兒子生下來比你還老成……”
因為任唯及藍慕遠他們的幕僚都跟出去了,家里只留曾給慕越授課的鄭先生,他正因要他坐鎮而頭皮發麻,見佟軍師到來,幾乎要跪倒在地感謝他了!論學識,他或許比佟先生淵博,但他不像任唯這樣常隨藍守海出兵作戰,令他運籌帷幄坐鎮指揮,實在是強人所難啊!把大權交給佟軍師之后,鄭先生就想腳底抹油溜回房去,佟軍師卻笑意盈盈把他留下,“府里諸人我不如先生認個全,萬一有人假冒混充進府,我可認不出來,要因此壞事,可就不好,先生還是留下幫忙一二才好。”
鄭先生只得硬著頭皮留下。
內院里頭,齊哥兒兄弟玩得可暢快了!就連蘅姐兒也玩瘋了,她還拉了聲二奶奶陪她堆雪人,跟齊哥兒他們打雪仗,另兩個小的在奶娘懷里又蹦又跳,沒一刻安份,竇將軍瞧著直呼這兩個小的將來定也是如父祖一樣是當將軍的料。
這頭一晚,將軍府里一切如常,府外也是平靜如恒,接下來幾天也是沒有任何異樣,齊哥兒他們恢復上課,只鄭先生在授課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內外兩總管以為主子們估錯情勢,商議著是否請主子們解除警戒時,府外來了個不尋常的客人。
藍慕絹上門了。
慕越聽聞她來,并不覺得奇怪,都是親戚,怎么會不上門走動呢?只是這個時機有點不太對。
事實上她是求援的。
慕越安胎中,不便見客,由遠大奶奶見她,藍慕絹一見到她,就撲上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也說得零零落落,遠大奶奶聽了大半會兒,還是不知其來意,不免有些煩燥,“絹表妹,不是做嫂子的不體諒你,實是家里正忙著,沒功夫等你慢慢磨,要不這么著,你在這兒一口氣哭個夠,嫂子我先去處理家務,等你盡興了緩過氣,咱們再來談,你看如何?”
藍慕絹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瞪著遠大奶奶瞧,她沒想到遠大奶奶會這么跟她說話,看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臉,遠大奶奶嗤笑一聲,“絹表妹,你也是當娘親的人了,嫂子還以為你長進了,已經不是遇事就只知道哭的人,怎么今兒一上門,就沖著我哭?”看藍慕絹張嘴欲辯,她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你是不知道咱們老爺在外遇了事,姑奶奶安著胎,一來就哭喪個臉,有沒有這樣做親戚的啊?知道的,說是你家里遇著事有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專程來觸人楣頭的!“
一旁陪著藍慕絹來的丫鬟見不對,忙上前替藍慕絹解釋:“大奶奶息怒,我家奶奶實在是急了!不是存心給府里觸楣頭的。”丫鬟暗道,早跟奶奶說了,這一招不管用的,偏奶奶說將軍府是她三姨母家,自小只消她一哭,這家里從上到下,沒一個不吃她這套的。
丫鬟哀嘆,奶奶的三姨母早住到庵里去修行啦!這府里的奶奶們都不是吃素的,誰會搭理一個不在家里住著的婆母的外甥女?偏奶奶不信,硬要去試,這下可好了吧?被遠大奶奶這么一擠兌,臊不臊啊?往后奶奶要再上門,打死她都不想再跟來了。
藍慕絹沒想到遠大奶奶會突然發難,心想莫不是姨母真的無足輕重了,表嫂們不把她放在眼里,自也不將她這親戚當回事?
“絹表妹,你若有事就說,家里實在忙得很,嫂子沒功夫跟你磨蹭。”遠大奶奶又再說了一次,藍慕絹咬咬牙,忍著淚,道:“昨兒夜里,不知打那兒來了一伙人,如狼似虎的沖進我家,說我家相公窩藏重犯,要拿他治罪,我家相公就被抓走了,公爹和小叔子們四處去走關系,想要查相公給抓去那,卻是一點消息都查不出來。”
說到這兒,藍慕絹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遠大奶奶卻是驚愕不已。
丫鬟見藍慕絹狂哭不止,話又說了一半扔下了,深怕遠大奶奶再發難,連忙接著往下說:“不只這樣,奶奶陪嫁莊子上的莊頭一早來說,前一晚上有一伙人闖入莊里,將姑爺前些日子安置在莊子上的人統統給抓走了。”
“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相公他是幾時把人安置到我莊子上的,我壓根都不曉得,現在那些人被人抓了,相公也被人抓走了,大表嫂,你說,這抓人的會不會是同一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