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遠將軍府回來后,舒眉一門心思安排出行事實。就在他們準備啟程的前幾天,京城里發生了一樁事,讓她始料未及。
這話得從她到擷趣園探病說起。
那天,竹述先生突發狀況,讓她用后代學來的急救方法給搶救回來了。那天在場的,除了太醫院的崔太醫,還有現今坐陣榴善堂的鄧神醫。他們對她采用的方法,十分感興趣。舒眉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佛門要旨,毫無保留將她所知道的方法,盡數教給了太醫院的眾醫官和榴善堂的醫女們。
這事在舒眉想法里,本是理所當然的。
那些技巧,本就是她后世讀書時,參加某國際慈善組織的志愿者,從急救專家那兒學來的。
雖然,好些年頭沒實踐過了,開始示范時時有生疏,大體上還是十分周全和有效。
將會的展示出來后,舒眉鼓勵他們即刻實踐。她原想著,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若不將這幫人教會,走的時候她心里也不踏實。
跟她練習的那幫人,早聽說她要遠行,學的時候也十分認真。沒過多久,那幫臨時湊來的“弟子”中,有拿著她教的法子,連著搶回好條人命。那些狀況,他們以前大都束手無策。
實際效果一出來,眾醫家嘩然,從太醫院到榴善堂,再到京城各大醫館,紛紛議論起這樁事。
因參加舒眉速成班的,有不少榴善堂的醫女,她們本就是直接服務廣大窮苦百姓。沒過多久,此法便傳到民間,最后發展到京里的大街小巷,酒肆茶樓都在議論這事。
不過,好在舒眉傳授之初,為了防止不必的麻煩,不讓這事影響她家人正常的生活,早就叮囑過他們。不讓泄露自己的身份。
沒想到。過不了多久,這事竟被傳成隱世高人,被寧國公請來為竹述先生治病時所用。還說那人有一副菩薩心腸,為了惠及更多百姓,那人將此秘法,毫無保留地傳給了太醫院的醫官和參加救護的醫女們。
這消息一經傳出,老百姓自然議論紛紛。
要知道,醫術作為救人性命的寶貴技藝,跟其它門類用來謀生的手藝還不一樣,自古以來傳承時十分講究。一般是師傳徒。父傳子。外人想學到,首先得拜師。學成得經歷重重考驗,技術過關之后,能按打著師門的名號,開館行醫等等。畢竟,人命攸關的事,萬一醫術不過關,或者醫德不好。人鬧出了人命,沒得要辱沒師尊和祖宗的名聲。
————以下內容為防盜所設,晚些時候再來刷新吧!————
“我不信,剛才聽青卉說,看見雨潤從四哥房里端水出來,里面還有說話的聲音。定是她醒來了……大夫都說沒事了,干嘛不讓咱們探望?”一個嬌嫩的聲音響起。
“嬈妹妹,要不,咱們再換個時辰來吧?!畢竟姐姐剛從鬼門關回來。身子骨還很虛弱……”另一道柔弱的聲音跟在后頭勸道。
“呂姑娘,這姐姐、妹妹可不能隨便亂叫!你與文家非親非故,比表妹年紀大。讓人聽到,不是太好吧?!”好像第三名女子插了進來。
“三姐,你莫要處處針對若蘭姐,這‘四嫂’的位置,本來該由她來坐的。”最開始出聲的那女子爭辯道。
舒眉在里面聽到,不由吃了一驚。
難不成中間有什么變故?
“是嗎?兩姓結親,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呂姑娘尚未出閣,五妹這樣說,豈不是要壞了人家名聲?!”被稱作“三姐”的女子輕嗤一聲,接著說道,“不過,提起‘四嫂’這位置,我倒想起件往事。唉……若當初被某人算計成了,齊府興許還能給她避避風頭,現在還提這碴兒,不是打你好姐妹的臉嗎?呂大人貪墨之事在先,莫要顛倒黑白了……”
“陛下已經大赦天下,若蘭姐的爹爹已經被釋放回來。只待查探清楚,就會恢復官職的。提那些老黃歷作甚?!”五姑奶奶繼續為她同伴辯護。
“放出來就沒事了?!莫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犯官女眷被流放……還好意思站到這里,真是……嘖嘖……”三姑奶奶當即駁了回去。
“那又怎樣?”停頓了片刻,五姑奶奶仿若才回過味來,出聲問道,“三姐這話是何意思?”
“虧得你還是高門出身,以后‘四嫂’位置該誰坐,這種話還是莫要隨便說出口,沒得讓人以為,咱們國公府的人沒見識。”三姑奶奶出聲相勸。
“你……”五姑奶奶的聲音哽住了。
“兩位姑奶奶,奴婢求求你們,莫在這兒爭論不休了。從閻王爺那兒撿回命后,咱家小姐什么都記不得了,莫要再刺激她。”施嬤嬤再次哀聲相求。
“什么都不記得了?”柔弱的聲音仿佛在自言自語,“蘭兒還打算向她道歉呢!”
聽到這句話,舒眉的心沒來由地,仿佛被什么東西狠扎了一下,她腦中頓時警鈴大作。
接著,三姑奶奶說道:“道歉就不必了,以后表妹怕也不想見到你了。莫要再纏著四哥就成,好歹以前你也是官宦家的小姐……”
“都在這兒呢?!是來看四弟妹的嗎?怎么不進去?”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大嫂”、“表姐”、“國公夫人”剛才還吵成一團的人,頓時停了下來,忙向來人打起招呼。
隨后,就傳來一陣相互問候寒暄的聲音。
“咱們來是探望四嫂的,誰知不湊巧,她醒來后‘又’睡下了。聽施嬤嬤說,現在她什么事都記不清了。”五姑奶奶的語氣中帶著“此地無銀”的譏諷。
“哦,那豈不是得了離魂癥?!得找太醫再來瞧瞧。四弟也真是的,圓房跟洞房花燭夜一樣重要,半夜三更還出門,累得四弟妹……”接著,那位被人稱作國公夫人的,吩咐身邊的人去知會外院的莫管事,要他拿著國公爺的帖子,請一名擅長這方面的太醫過來。
末了,國公夫人問起舒眉今早的情況。
“多謝大夫人關心,小姐身子骨沒什么大礙,就是記性……奴婢替她多謝您了。”施嬤嬤的語氣里,透著些許敬畏和謹慎。
“兩妯娌之間,說什么謝與不謝的,嬤嬤快別生分了。”國公夫人客氣地說道。
“怎么還稱四嫂作‘小姐’啊?嬤嬤該改口叫‘四夫人’,畢竟都‘圓房’了。”五姑奶奶飛來這樣一句。
“撲噗”一聲,也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里頭舒眉聽了沒甚感覺,倒是把陪侍在側的雨潤,給氣得面紅耳赤,朝著屋外的方向,呲牙裂嘴低聲咒罵了一通。
“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么好心!這些年來,她們沒少給小姐苦頭吃……”雨潤義憤填膺地攥緊拳頭。
將她們送走后,施嬤嬤一臉陰郁地進了屋。見舒眉怔怔地望著自己,她擠出一抹笑容,安慰她道:“小姐,您不必傷心!有國公爺在,那女人是進不了齊府大門的。”
舒眉再也按捺不住,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嬤嬤,您還是先告訴我,最后怎么又要跟齊家結親了?四爺,呃,就是你們說的姑爺,跟那叫‘若蘭’的女子,究竟到了哪一步?”
見到呂家姑娘都打上門來了,雨潤知道瞞不了她多久,遂把三年前姨母接舒眉進京教養,向老國公爺祝壽,還有跟齊峻的親事,以及前幾天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什么?”舒眉如遭晴天霹靂,“你是說,她現在是四爺的外室?”
“八成是這樣!”雨潤脧了舒眉一眼,目光充滿了憤恨和不甘。
“這個……畢竟有小時候的情分在,姑爺豈能見死不救?!可恨的不知是誰,故意引得姑爺和小姐先后出門……”施嬤嬤像是在跟她解釋,更像是自我安慰,“老國公爺臨終遺言,讓姑爺在熱孝期娶小姐進門。如今孝期已滿,姑爺跟小姐圓房后,眼看著就能過上安穩日子,誰知竟會這樣……”
舒眉聽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問道:“那位呂姑娘想干什么?再惦記著‘四夫人’的位置,就像剛才那位說的,作為犯官之后,這樣也能被允許?”
“她想入府為妾!”雨潤快人快語,一句道破其中玄機。
舒眉錯愕不已:“可你不是說,她是大嫂的表妹,納超品的國公夫人姐妹為妾?這不是打臉嗎?”
施嬤嬤連忙解釋:“小姐,您別聽雨潤瞎說!您姨母離京前告訴老奴,高太尉現在四下活動,正在聯絡朝臣,想求陛下頒旨重審他連襟的案子,說是要替呂家洗清罪名呢!”
“所以,她們才這般肆無忌憚?府中也沒個長輩管束她們嗎?”門外剛才的爭執,這哪像公卿之家的女眷,跟街市上的販婦一樣,連她這現代來的靈魂都感到別扭。
雨潤明白她語中所指,畢竟自家姑娘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