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門,就見秦芳齡掀了桌子,原本好端端的一桌酒菜被她打翻在地,她正雙手叉腰,指著月初痕大罵:“老娘軟言軟語地待你,給你陪笑臉,什么都聽你的,你居然連句話都不跟老娘說!剛才過來之前說好的你要陪老娘喝酒,怎的一口酒都不肯喝?”
月初痕坐在凳子上,眼睛盯著屋檐上的紅燈籠,正在神游。
同心咒的感應通道被月初痕關閉了,我無法感知他此刻的想法。
秦芳齡又罵道:“媽的,你從一進這院子,就沒正眼瞧老娘一眼!老娘睡過的男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何時遇到過你這種不將人放在眼里的?裝什么清高?落到老娘手里,早晚要脫光了在老娘下呻吟求歡!”
我聽她越罵越粗俗,心中怒火升騰,轉眼瞧見門口案板上放著一把菜刀,方才阿茹做飯時用來切菜還未收起,正好給我當武器!
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我就是看不得有人欺負月初痕,一手抄起菜刀,大喝一聲朝著秦芳齡撲了過去:“你這該死的婦,少在這里撒潑,你跟本沒資格瞧他一眼!”
秦芳齡一怔,轉過頭看我,怒目圓睜,“小人,你罵誰?”
靠!還敢還嘴?!我咬著牙,狠狠地揮著菜刀砍了過去,“我殺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秦芳齡下意識地起揮拳,想要打掉我手中的菜刀,然而當她站起的那一刻,整個體突然間僵住了,她揮出的拳停在半空中,另一手捂住心口,雙目瞪得渾圓,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砍出的菜刀用了全最大的力氣,已然揮出,絕無收回的余地。
她像是被點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就這么生生地看著我砍了下去。
幾乎是在眨眼間,那把菜刀直直的砍進秦芳齡的左側前,恰好是心臟的位置。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戲劇化的一幕。
我竟然這么容易就砍中了一個武藝高強之人的心臟!
半晌回不過神來。我真的沒有想到會砍中她,方才純粹是因為她口出污穢言語侮辱月初痕,我被怒火沖昏了頭,沒做任何思考,下意識地砍了出去,本想著依秦芳齡的武藝,應該很輕松就避開的。可沒想到她是做了躲避和反擊的動作,但那動作因為心口的疼痛而驟停,我這一刀竟誤打誤撞地砍進她的前。
時間好似凝固了。
我的雙手握著菜刀的刀柄,鋒利的刀刃沒入秦芳齡的心口,鮮血順著刀刃汩汩流出,流到我白皙的手指間,將手指染紅。
而秦芳齡臉上的表瞬間扭曲,五官都擠在一起。那圓睜著的雙目漸漸失去了焦距,她痛苦地低呼幾聲,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竟、敢、殺、殺……”話沒說完。她已經失了力氣,碩大的軀向我倒了過來。
一邊的月初痕眼疾手快地抱住我的腰,拉著我向后退開兩步,把我摟進他的懷里。
我早已經麻木,手中握著菜刀也忘記松開,被月初痕一拉,那菜刀連帶著拽出她的口。
只聽到“噗”的一聲,鮮血迸出。
緊接著,“咚!”秦芳齡像一座小山,僵硬地。面朝下栽在地上,震得地面也跟著顫動。
她在地上抽搐兩下,雄壯渾厚的后背便不動了……
我就那么舉著菜刀,愣愣地看著秦芳齡死在我的面前。
我殺了她!
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只剩下一個念頭:我殺了一個欺負月初痕的女人。
月初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的手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手中的菜刀拿走,扔在地上,然后緊緊地把我抱進懷里,讓我的頭埋在他的前。
他低聲道:“阿寶,沒事了。”
我良久緩不過神來,很奇怪,我并不害怕,只是很驚訝,沒有想到殺一個人竟是這么容易,這個女人前一刻還叫囂著罵我,下一刻就倒在血泊里。
這是生命的脆弱嗎?
“初痕,我殺人了。”冷靜的話語,沒有一絲溫度。
月初痕緩緩地捧起我的臉,讓我看著他,他的藍色眼眸在燈籠散發的燈光下顯得萬分幽暗,他拉起我的手,想用他的干凈的衣袖擦拭我手上的鮮血。
我猛地抽出手來,在自己的上重重地擦了幾下,讓那還帶著度的鮮血全部擦在我的衣服上。
月初痕微微蹙眉:“阿寶?”
我用力地搖頭,“是我殺了她,不能讓她的血污了你的衣裳。”
月初痕的目光越發的幽深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平靜地道:“是我在她的酒里下了毒,所以她才無力還擊,阿寶,我讓你躲在屋子里面別出來,就是不想你見到我殺她的那一幕,可是你……還是出來了。這人本該是我要殺的,你應該早就感應到了我的殺氣,為何你要替我動手呢?”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我更不能讓她的血污了你的手。”
“阿寶!”月初痕的聲音帶著一絲冷硬,近乎低吼一般,“我的雙手早已經不干凈了!你忘記我在公主府里死過多少人嗎?那些伺候過我的小廝,那些看過我子的丫鬟,那些親眼見過莫璃陽如何待我的人,全被我死了!我雖然沒有親手殺過人,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因我而死!我的雙手染滿了鮮血,不在乎多這一個人!”
“不是的!”我揚起下巴看著他,“在我的眼里,你就像冰山上的雪蓮花,沒有人能玷污!無論你以前怎樣,以后怎樣,在我的心里,你就是那樣!”
“雪蓮花?”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極其凄冷,“你何時見過滿傷痕的雪蓮?你何時見過被人糟蹋得早就不完整的雪蓮?阿寶,你還不明白嗎?我渾上下都是臟的,連心里也是暗的!今天從秦芳齡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想殺她了,我恨她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記恨著兩年前她在馬車上輕薄我,我更記恨著她曾經打過我一鞭子!我渾上下、從里到外。都是支離破碎的!不值得啊,阿寶!”
“我說值就是值!月初痕,你聽清楚,兩年前我愿意為你背叛自己的組織。愿意放棄自己每個月發作的解藥只為幫你回到長青山,兩年后的今天,我就愿意為你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我就要讓你明白,你不是一文不值,你值得我為你做這么多事!你記住,你已經離開公主府了,你與莫璃陽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了。她已經死了,而且死得很慘。如果你一輩子都無法從過去的影里走出來,一直如此妄自菲薄,那么我救你就是白救了!這個秦芳齡,我也白殺了!”
“你……”他藍色的眼眸中漸漸泛起氤氳,聲音里帶著一絲頹然,又摻雜著萬般無奈,“阿寶。只是‘我愿意’三個字,你就為我做出這么多事來……”
我的眼淚流了出來,心也被他揪了起來。“初痕,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我看你第一眼時,就知道,這輩子不能靠近你,只要靠近你了,就一定會深深地陷進來,因為我真的愿意為你做任何事……可是,每每讓我罷不能的人,恰恰也是你。我怎么也狠不下心扔下你,最終還是陷進來了。”
“阿寶……”他的眼神慢慢地變得溫柔起來,散發著月光一般的光亮,忽的,他一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將我帶進他的懷里,然后,冰涼的雙唇吻上了我。
我愣愣地承接著這突如其來的吻,只感覺柔軟的唇畔帶著他特有的涼意,在我的唇上輾轉研磨,他完美的面容就在我的眼前,他閉上了雙眼,長密的睫毛微微抖動,打在我的眼瞼上。
他的手纏著我的腰肢,緊緊地箍住我,似乎要將我按進他的體里,我和他之間貼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空隙,連最后一點空氣都被他趕走了。
他的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腦,將這個吻加深……
他的舌頭靈活地鉆進我的嘴巴里,學著我之前吻他的樣子輕輕舐我的牙和舌根,然后找到我的小舌頭,認真地糾纏起來。
我終于回過神來,月初痕……他在吻我!
我一直渴望的男人,就這么抱著我,親吻我!
淚水洶涌了,我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深深地回應他。
他微微怔了一下,長長的像小扇子的睫毛動了動,幾滴清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下,與我的眼淚交融在一起。
這個吻,有一點苦澀,就像我與他走過來的一路,多數是苦澀的。
忽然,腦海中有某種微光閃現,同心咒被打開,他的緒猛地闖進我的思維里!
那是一種摻雜了無數感的復雜緒,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緒,那是千絲萬縷最終化為“渴望”二字的緒。
阿寶……阿寶……阿寶……
他在腦海里瘋狂地喚我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的淚水怎么也停不下,心頭滿滿的都是感動和欣喜,我的冰山雪蓮,終于綻放了,為我。
初痕……初痕……初痕……
我也腦海里瘋狂地喚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們深深地吻著彼此,不想有一丁點放松,如果可以,多么希望這個吻,可以天荒地老!
很抱歉,許我單更幾天吧,因為下周要做個手術,有3到5天都不能碼字,為了不斷更,我這幾天必須為生病期間存稿,又加之要請長時間病假,工作上有很多需要交代的東西,導致我這幾天一直加班,著實感到精力不足。(。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