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月初痕居然沒在原地,我左右張望了一會兒,看到他正牽著灰灰菜站在一戶小攤前面與一名年輕女子交談,那女子看上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梳著一個農家姑娘常梳的大麻花辮子,眉眼含笑地看著月初痕。[就到]
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姑娘看月初痕的眼神很不一般!
月初痕背對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那挺拔雋秀的身姿站在姑娘的面前毫無落寞感,還很和諧!
心里產生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我不由得向兩人走去,眼中帶著不善的光芒。
那姑娘一邊跟月初痕談笑著,一邊用眼睛瞥到了我,立刻笑著打招呼:“大嬸兒,買甜菜糖嗎?”
大嬸兒!!我雖然用圍巾包裹著頭,看上去很土,可也不至于像大嬸吧?最多大你兩三歲好不好!生平最討厭裝嫩的女子!
月初痕聽到聲音后轉頭便看到我,很自然的接過我手中的包袱,輕聲道:“出來了。”
“嗯。”我沉著臉沒多說話,沉默地站在月初痕身邊。
那姑娘看著我和月初痕默契的動作,不禁一愣,隨即了然一笑,“阿月,這就是你的妹妹吧,沒想到這么快身體就康復啦!瞧我這眼神,方才還以為是鄰村的大嬸,真是對不住啦!呵呵……你們兄妹二人長得不太像哦!”
阿月?妹妹?
我忍著心中的不爽,斜眼看著月初痕,等著他接話。
誰料人家月大美男根本不答話,自顧自地將從我手中接過去的東西放到驢子的褡褳里,雖然臉上貼著大胡子和刀疤,掩蓋住了他的絕色容貌,但是那副清冷的神態卻從骨子里散發出來,令人不由得想多看他幾眼。
那姑娘愣愣地看著月初痕,眼睛發直。嘴巴都忘記合攏了,她可能從沒有見過這樣獨特的氣質。
真是看不下去了,我不著痕跡地走到月初痕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走吧,哥哥!”特別加重了對他的稱呼,哥哥?誰愿意做你的妹妹啊!哼!
他微蹙眉看了我一眼,“還沒拿甜菜糖呢!”說著,輕輕拉開我,對那姑娘道,“阿茹。再給我包上半斤甜菜糖。”
原來他在給我買甜菜糖……
阿茹回過神來,趕緊麻利地給我們包糖,月初痕在一邊掏銀兩。
“阿月,往后常來哦,妹子也要常來哦!”阿茹的嘴皮子很靈活,連連招呼著我們。
阿月,喊的可真親熱,我都沒有這么親熱地喊過他。
月初痕點點頭。牽著灰灰菜向前走,走了兩步見我沒跟上來,轉回頭不解地看看我。“走吧。”
他那一副坦然的樣子,顯然根本沒發現那個叫阿茹的甜菜糖妹對他的心思。
也是了,他早就見慣了女人對他的親熱和愛慕,又怎么會往心里去呢?
我甩甩頭,跟了上去,自己這是怎么了?月初痕本就異于常人,他就是再化妝,依然有獨特的氣質無法掩飾,這一點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盯著他看的人多了。我也沒這么介意啊,為啥今天阿茹毫不掩飾地看著他的時候,我的心里難受的要死,恨不能找塊布來將月初痕的臉蒙上,誰都不讓看!
難道是因為我喜歡上他的原因?可我以前也喜歡他啊,從見他第一面起。我不就喜歡他了?
好煩躁啊,突然沒有心情逛了,想回山里的木屋去,我不愿意月初痕被大街上的人看到,就算有胡子和刀疤擋著看不清全部容貌也不行!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月初痕發現了我的異常,“是不是累了?還是騎驢吧。”
說著,他就想抱我上驢。
我拉了他一下,搖搖頭,“找個地方坐坐就好,不要騎著灰灰菜了,這里人多,只我一個人騎在驢子上,好奇怪。[就到]這附近有茶樓或者飯館嗎?我們也該吃午飯了。”
“嗯,”月初痕拽著我的衣袖道,“那就先去吃飯吧。”
找了一家飯館吃過午飯,歇一會,我的心情好了許多。
從飯館出來,慢慢地向前走,忽然,我看到前面一家繡花店的門口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名男子身材清瘦柔弱,身上穿著藍色布衣,頭上扎著布巾,皮膚白凈,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身邊的一名女子,女子挺著圓圓鼓鼓的肚子,足有懷孕九個多月的樣子,他們正對著繡花店比劃著,好似在商量著什么事情。
我的眼睛頓時濕潤了,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朝著那兩人走了過去。
浮云……我不敢相信地在心里喚著這個許久未喚的名字。
那大著肚子的女子仿佛有所感應一般,朝我的方向轉過頭來。
剎那間,我們幾乎同時喊出對方的名字。
“阿寶!”
“浮云!”
相逢的喜悅使得我們兩人不顧一切地想要擁抱,湊到一起的時候我又小心地停下來,怕碰到她的肚子,兩人拉著手,激動地對視,這種他鄉遇老友的心情簡直難以形容。
等我們倆徹底平復下來,這才發現周圍的行人用怪異的眼光打量著我們,顯然,對于他們來說,這種來自于21世紀的過于熱情的慶祝方式不太適應。
“云啊,你過得可好?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你了,我還以為沒有機會再見你了呢!真是緣分啊緣分!”
浮云笑了笑,“挺好的,我也沒想到能遇見你。”
她的臉上滿是小女人的甜蜜幸福,嘴角一直向上挑著,眉眼之間全是溫柔,比起曾經的那個面癱吃貨,眼前的浮云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再看他身后的一捻紅,雖然比在帝都時黑了不少,但是比之那時弱柳扶風般的身姿卻是略微強健了一點,當然了,對于一個唱了十幾年花旦的名角來說,再強健也比一般人柔弱許多。
我拉著浮云的手,又看著她圓圓的肚子,羨慕地道:“看來你過得的確挺好,嘿嘿,我這干兒子也快出生了吧?”
浮云白了我一眼,“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何時說過要認你做干娘了?再說,”她的臉頰微微泛紅,“也不一定就是兒子呀!”
嘖嘖嘖!幸福的女人就是不一樣,一舉一動都帶著嬌滴滴的樣子,以往的她可不是這樣。
她抬眼看了看我的身后,略微一怔,低聲問我,“這誰呀?你何時變得如此重口?又搞來一個大胡子!”
我無語地翻個白眼,“說什么呢!”轉過身招呼牽著驢子的月初痕,“初痕,還記得浮云嗎?”
月初痕走上前來,點點頭,站到我的身邊,算是打了招呼。
浮云看到月初痕的藍眼睛后恍然大悟,對著我極有深意地擠擠眼睛,然后對月初痕頷首道:“月公子。”
這時,一捻紅走了過來,拉起浮云的手,對我笑著道:“既然如此有緣分遇到阿寶姑娘和月公子,就請兩位到寒舍敘舊,鸞兒她最近總囔囔著無趣,這回總算有人陪她說話了。”
我轉頭看著月初痕,他沉靜如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有說話。
我這才想起來月初痕只認識浮云,卻不認識一捻紅,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初痕,這位是……”突然間不知該如何介紹一捻紅,說他是南北歡的名伶?還是寶日國的隨意公主?又或者直接說他的名字莫隨日?
倒是一捻紅看出了我的糾結,大大方方地對月初痕拱手道:“小弟一捻紅,曾經在帝都住過,內人浮云與月公子是舊相識了,月公子若是不嫌棄,請與阿寶姑娘共同來舍下小坐。”
月初痕雖然性子冷淡,但是看到一捻紅如此客氣有禮,哪里還好意思拒絕,便點頭道:“叨擾了。”
于是,我和浮云手拉著手走在前面,一捻紅和月初痕走在后面,月初痕還牽著灰灰菜。
浮云一看我這副模樣就猜到我最近肯定有事,走了幾步她便發現我的腿腳有問題,便追問我發生了什么事。
我含糊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到你家再詳細說吧。”
“那你的腿,不礙事吧?不會落下病根吧?”
“沒事兒,我身強體壯,又是打不死的小強,你看著我現在走路不怎么利索就擔心了,可你不知道兩個月前我還躺在床上渾身不能動彈呢!這不,沒多少日子,又能騎著驢出來玩了!”
浮云攥緊我的手,搖著頭道:“你這性子真是奇葩,好了傷疤就立刻忘了疼!”
我“嘿嘿”一笑,“咱這叫樂觀。”
她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牽著灰灰菜的月初痕,低聲對我道:“怎么著?搞定第一美男了?”
我對她撇嘴,搖搖頭,“哪那么容易?”
立刻換來了她的鄙視,“真沒用!”
“我也無奈啊,他性子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笨死!這好幾個月不見,你的NP大計基本沒什么進展啊!”
“也不是沒進展……我搞定了……你弟弟……”
“什么?”浮云驚訝地看著我,愣了半天才道:“你真的搞定了阿傾?”
我開始撓頭、對手指,“那什么,我跟他可是你情我愿的,我一點沒強迫他!”
浮云瞪著眼睛,“你和他……不會已經……”
我咬著下唇,硬著頭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