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只見一次面當然說明不了問題，只是有可能做親家的兩個人相互有了個初步印象。四奶奶出門就催著老劉把車趕得快些再快些，早點兒到家。老劉從來沒見一向沉穩的四奶奶這樣焦急過，一時還不出了事兒呢。把騾子一套，正要揚鞭子，車里頭四奶奶又說了句沒事兒，慢慢走吧。”
得，白緊張了。老劉尋思，這的心思就是變得快，一會兒一個主意。
既然四奶奶不催了，那車就慢慢悠悠的往家走。朱大太太也出了門，上了朱家的騾車往回走。
兩家明明離得很近，可是卻繞了一個圈子跑到旁人家來見面。
兩家的車離得也不遠，朱大太太掀開簾子看了眼前頭李家的車。
都是式樣差不多的青布騾車，趕車的人穿著一身青灰布褲褂，扎著褲腳，下頭是直口的黑布鞋，十分干凈俐落，也十分規矩。
朱大太太暗中點了點頭。她隨在任上幾年，在京里也常有應酬往來。這有的時候看人，不能光看主人，也得看跟著的家人。有的那主人身上挺光鮮，可是那趕車的、跟隨的人身上穿的可很不體面。這起碼說明一個問題，這主人家治家不嚴謹。要不就說明其實他們家外強中干。
不光趕車的穿的齊整，連車前頭套的騾子都很有精神，洗刷的干干凈凈，毛色油亮亮的，一看就沒少吃好料。
朱大太太放下了簾子。
看來是李家是有錢的，只是不外露。別看四奶奶穿著打扮不顯眼，那么精神的騾馬，京城里等閑的散官兒窮官兒家都養不起。
這個親家值得結。
朱大太太不傻，這姑娘家樣，外頭打聽的話就算不能十成十的全信，起碼也有個六七分準。眾人都說這家老太太品德好，年輕時喪夫一直守節，撫養長大。說這家姑娘也好，懂禮數，知進退，持家也成。壞話倒是沒打聽出來，至于好話嘛，馬馬虎虎打個對折來聽，那評價也不低了。
朱大太太打定主意，后就請個媒人去說合。
至于李家愿意不愿意——朱大太太從來沒想過李家會不愿意，那絕不可能。在她看，家這門第、這條件，李家上上下下還不得哭著喊著想攀這門親？除非他們傻。事實上朱大太太覺得今天來見四奶奶一面都給了李家好大面子了。
其實也不能怪她這樣想，她以往見過的人里，包括她的、妯娌們，她熟識來往的那些人里，無不是利字當頭。有權的想更有權，有錢的想更有錢。娶兒想娶個家底雄厚的，嫁女兒更是想攀上遙不可及的高枝兒。
朱老太太可是個明白人，問過了朱大太太今天見面的情形之后，捻著佛珠沒吱聲。朱大太太笑著說剛才翻了翻，后頭幾天都是好日子，就是不鎮上的的好媒有哪幾家。”
“四奶奶還沒表示……且再等等。”
朱大太太怔了下……不用了吧？無不少字就賢兒這么好的，他們家還不是千肯萬肯的？”
朱老太太也懶得和她說理，只打個比方當時慧芬出嫁，你舍得嗎？還不是挑了又挑，揀了又揀的？”
這倒也是，朱大太太沒聲兒了。她也就一個親生女兒，擇婿的時候還沒失勢，那是大把的好兒郎任挑任選的。這個嫌長相不行，那個嫌才學不好。總之高低胖瘦全能挑出毛病來，哪個都不是十全十美。
朱老太太說想求親的也不止咱們家，聽說李家老太太娘家侄孫還想求親呢，那年輕人我也見過，挺沉穩的。”
朱大太太雖然沒，可是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她就不信這種偏僻的小地方還能找出個比更優秀的來。
四奶奶那一頭，到家之后連口水都沒及喝，衣裳也沒換，直接進了老太太院子。
玉林還在一邊兒窗子下頭描繡花樣子，見四奶奶進來，忙擱了筆，起身問安。四奶奶這會兒哪有閑心思管她，隨便點了下頭，吩咐丫鬟帶她去院子里轉轉。
玉林應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李老太太。李老太太也點了下頭，她才跟丫鬟一起出了屋子。
她身邊兒跟的這個丫鬟也是個老實頭，平時悶不作聲，問十句答一句的那種。玉林話也不多，兩個人在一起倒是合適。這丫頭是和白芷茯苓她們一塊兒進來的——從這兒就能看出親生和不是親生的區別來，又林那倆丫頭是她挑的，玉林這一個還是四奶奶給指派的，也可以直接理解為挑剩下的。玉林倒是沒想過那些，比著又林給丫頭起名字的套路，也給這丫頭改個名叫黃芪。
“姑娘，咱們去看看花兒吧。我聽魏媽媽說，好些花兒都開了。”
這句本應該輕快的話讓她說的干巴巴的，也勾不起人去賞花的興致。
玉林低頭想了想這會兒做呢？”
黃芪誠實地搖了搖頭表示不。
玉林干脆的往外走我去看看。”
黃芪跟在后頭。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走了幾步夾道，再過了道門，前頭就是又林的院子，離得倒不遠。
又林的院子里栽著月月紅，天氣暖和，照料得也精心，花兒已經開了不少，紅的粉的紫的白的，引得蜂蝶團團亂舞。又林的窗子開著，一眼瞧見玉林進來，笑著喚了聲來了？”
玉林也笑了，三步并做兩步，也沒進屋，隔著窗子探頭看干呢？”
又林把冊子一亮閑著也是閑著，對會兒賬。”
玉林好奇的看了看，上面一行一行的字，她全認識，可是排在一起硬是不意思。把封面翻一看，也沒寫正經名字，在書脊上就有個標號寫著“丁十六”。
玉林頓時沒了興趣，湊在玉林耳邊小聲說，我和你說件事兒。”
又林渾不在意，順口問你又想借哪本書了？只管拿去看，就是別弄壞了。”
“不是。”玉林壓低聲音娘去找祖母了了，還特意把我支了出來。我猜，十有是給你說婆家。”
又林一愣小丫頭，你瞎猜的吧？無不少字”
玉林這么隔著窗子實在不方便，只能暫時停下咬耳朵，先進了屋。又林吩咐小英去倒茶，玉林挨著又林坐下來真的。上一回娘去找祖母的時候我在里屋，也聽見幾句。雖然娘沒有明說吧，可是聽那意思，是又有人提親了。這一回應該不一樣，娘的臉色挺鄭重的。”
又林也了，妹子不是在開玩笑。
她當然關心終身大事還聽見了？”
玉林搖搖頭今天一個字兒都沒聽見，就讓我出來了。不過啊……我猜肯定不是表哥家。姐，我覺得你嫁表哥也不合適。”
又林有幾分驚訝，也有幾分好笑為啊？”
“我不……”玉林把荷包上的穗子在手指上繞來繞去的就是覺得不合適。”
又林逗她那你覺得，他哪兒不好？”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玉林沒又林是在逗她，挺認真的說雖然說不上來他有哪兒不好，可是也說不上這人有哪兒好啊。你這么好一個人，配他……反正我覺得要當我姐夫，那得不是一般人。”
又林忍不住笑了。
“小丫頭，就你還裝大人樣兒呢。”又林和她嘻笑幾句，倒沒再就這個話題談論下去。
玉林半大不小，對婚姻大概還充滿了憧憬和美好向往。她也得想想，要是男人太優秀了，那必然要面對更多的風險和競爭。就算他沒那個心，也會有無數的外部因素和各種誘惑主動找上他。生得好的容易自命風流，有才學的更愛玩個紅袖添香、風塵知己那種情趣。這不是一個兩個人的問題，而是現在這個時代，男人普通都是這樣。就連李光沛這樣難得的好男人，談生意的時候還難免叫個唱、看個戲，喝個酒——
由此可見，男人越優秀，他能分給妻子的就越少。當然這話的意思不是說，要嫁就得嫁個窩囊廢，圍在裙子邊兒走不開的那種。
不過玉林還小，這些話沒必要現在就和她說。
又林一邊，一邊也忍不住想，有誰家又來提親了呢，能讓四奶奶認真的去找李老太太商量，又林把有可能的幾家在心里都過了一遍，想不出是誰家。
小英端著茶從外頭進來，放下茶盞之后，又拿出個藍布包姑娘，這是書墨剛才送來的，門上的人看見我就讓我帶了。”
看那包的形狀大小就里頭是書。又林打開布包看看，里頭果然是書。簇新簇新的，還有一股沒散的油墨香。又林先翻看看書背上的標記，這不是本地的書，是東潭的印書坊印的。
玉林也探過頭來看了看，雖然對書好奇，可現在她對送書的人更好奇。
“，這是朱大哥送的？”
“嗯，是啊，應該是給德林的吧。”
但是又林覺得這書更有可能是給她的，德林對這些書可不感興趣。
我。。真的，有加速。。好吧，看來我還需要再快些。
是由.
天才一住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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