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姍闌)
望族庶女
杜熙月一笑,她知道甘媽媽是那種雷厲風行的人,既然說好了,就一定會做到
第二天天色剛泛起魚肚白,華巷就派了車過來接人。杜熙月也因瑞香的事起了個大早,不過她只把瑞香送出院門,就折了回來。
“我和衣再躺會,你拿了食盒回來,便叫我起來。”杜熙月對含巧吩咐了一句,便面朝里側臥在炕塌上。
含巧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瑞香,去了華巷一切可由不得你了,就等著做一輩子丫頭……杜熙月嘴角微微上翹,慢慢地闔上眼。
卯時兩刻,杜熙月帶著含巧去了西院。
剛一只腳踏進院門,二太太屋里就傳來大奶的哭罵聲:“嬸娘……你說宸爺怎么就迷上這么個”說完后,大奶哭得止不住。之后,不知道二太太說了什么,大奶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杜熙月在門口細細聽了一會,錢二嫂子是西院的下人,大奶現在才來找二太太,想必是對宸爺偷腥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所以這次要來個釜底抽薪,將錢二嫂子鏟除出去,以絕后患。
只是現在才來,會不會太晚了些……杜熙月想起前世錢二嫂子對周福荃家那副不屑的神情,冷冷地一笑。
“姑娘。”含巧在后面拉了下杜熙月的袖子,悄聲提醒了一句,“四姑娘來了。”
杜熙月回過神,朝甬道那邊看了一眼,四姑娘帶著茜雪正朝這邊走來。
“進去。”她淡淡道。
“是。”含巧低著頭,應了聲,跟著進了院門。
大奶哭聲不停,斷斷續續傳來咒罵的聲音。杜熙月還想聽屋里動靜,特意避開抄手游廊,從天井穿過去,不料還是被發現了,就聽見屋里周福荃家的咳嗽了一聲,隨后大奶的哭聲立即停止了。
“給母親請安。”杜熙月屈膝福禮,又偷偷脧了大奶一眼。
她臉色慘白,又未施粉黛,一雙秋水若霧的眼睛,現在哭得又紅又腫,平日里柔美嫵媚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表姐……”杜熙月正準備開口,就被二太太打斷。
“周媽媽,你帶二丫頭下去,喝茶吃些果子。”說著,她又看了大奶一眼,道,“等會四丫頭來了,也帶她過去。至于什么時候過來,一會聽我吩咐。”
杜熙月聽著微怔,二太太這是要支開她和四姑娘單獨和大奶說話。其實她并不在乎宸爺和大奶之間發生了什么,只是心里對冬梅隱隱有些擔憂。方才在里屋,只有二太太、大奶和周福荃家的,唯獨沒見冬梅,這讓杜熙月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摸了摸袖兜里的那塊沁雪臘梅圖的帕子,不動聲色的跟著周福荃家的進了會客堂。
“姑娘在這等著,一會太太叫了,我再帶你過去。”周福荃家的毫不客氣地說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杜熙月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含巧則站在門旁,看到周福荃家的出了院門,才轉過身來。
“連個給姑娘送茶的都沒有。”含巧翹起嘴,嘟囔道。
“別說話……”杜熙月對含巧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門外,低聲道。
只見周福荃家的將四姑娘帶到門口,面無表情地道了句:“四姑娘先在這邊等,太太屋里現在有人,一會好了會叫各位姑娘過去的。”
四姑娘朝屋里掃了一眼,見杜熙月在里面,便笑盈盈對周福荃家的回道:“真是勞煩周媽媽了,既然母親有事不急著見我們,那我借空檔去趟采辦那,看看上次母親交辦的布樣拿回來沒,正好等會回來好給母親回話。”
說完,也不等周福荃家的反應,就一臉得意帶著茜雪出去了。
杜熙月看著走的輕快的四姑娘,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不過都是看著二太太眼色行事的,四姑娘就這么急迫的表現自己。
比如采辦這樣的大事,二太太從來都是親歷親為,要把買回的東西過目一遍的。如果二太太沒時間,也都由周福荃家的代勞,但最后二太太還是會抽空親自再看一遍……這種習慣別說是賬房,就連各房各院都是知道的,要采買必須通過二太太審核、蓋章,銀錢才能從賬房里支出去。這么重要的事,連隆哥兒都沒碰過,那就更別提庶出的姑娘了。
果然,周福荃家的臉色沉了下來:“二太太不過隨口一說的事,還真當回事,個不知事的東西。”說著,又瞥了眼安安靜靜坐在堂屋里的杜熙月。
她心里不由冷笑,看看人家二姑娘就是懂事些,和善大度、知分寸,哪里像有些人,以為拍了二太太兩天馬屁就得了二太太好感,就可以滿園子橫著走了。
想到這,周福荃家的抬一抬下巴,對著杜熙月笑道:“二姑娘,你在這坐,一會就有人端茶過來了。”
杜熙月起身福了福:“勞煩周媽媽了。”
“這怎么能叫勞煩,方才二太太也吩咐過了。”周福荃家的擺了擺手,語氣溫和許多,“你在這等會,我先去太太屋里,一會再來叫你。”
說著,她轉身去了二太太屋里。
“姑娘,周媽媽還轉變的真快。”含巧待周福荃家的一走,湊上來小聲道。
杜熙月朝門斜了眼,低聲說:“小心隔墻有耳。”
含巧聽著臉一紅,低下頭去。
沒過多久,一個未剃頭的小丫頭就端著茶盅和果盤走了進來。
“咦?這糕點是我家姑娘一人的嗎?”含巧看著那小丫頭,疑問道,“似乎多了些。”
那小丫頭笑道:“這位姐姐,周媽媽有交代過,你要嫌多,幫著二姑娘一起吃好了。”
杜熙月覺得含巧有些多嘴,蹙了蹙眉,對那小丫頭笑道:“不用,你下去。一會周媽媽會過來叫我們的。”
小丫頭應了聲,退下后,杜熙月拂了拂茶蓋,并不急著喝茶,半晌,垂著眸子說道:“我知道你剛才要說什么,可以后你別當這生人面兒說,尤其是在西院。”
含巧一頓,嘴角微翕,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約半個時辰后,大奶還在二太太屋里。二太太看定省時間過了,就遣了周福荃家的告訴姑娘們:今兒先回去。
周福荃家的應了聲,就去會客堂送杜熙月出門。期間,杜熙月想去給二太太告辭一聲,被周福荃家的攔了下來:“太太還在和大奶說話,你進去不方便。”
杜熙月沒吭聲,偷瞥了眼二太太房間的窗戶,不知何時都關得嚴嚴實實。
不熱嗎?她心里暗暗一笑,既然怕家丑外揚,剛才何必哭得那么大聲……
回去的路上,含巧走到一半,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問了句:“姑娘,我們出來時四姑娘還沒回來呢,你說她會不會跑到西院撲了個空?”
撲空?周福荃家的就等著讓四姑娘撲空,正好把四姑娘表現說給二太太聽……還有那只送來三人份的糕點,八成會等著四姑娘回去再撤下去。如此明顯的偏心,周福荃家的就是要告訴四姑娘,在西院除了二太太,她周媽媽想對誰好就對誰好。若以為自己得了二太太喜歡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是大錯特錯雖說她是個下人,可在二太太心里,比起一個庶出的小姐,她卻是要高一截來的。
“回去,你管那么多作甚。”杜熙月笑著點了下含巧的頭,心里想著這丫頭怎么話越來越多了。
回到榆萌苑,大概是早上起得太早的緣故,杜熙月一坐在炕塌上,就開始覺得犯困。
“我想洗把臉,你去給我打盆水來。”杜熙月吩咐了一句。
含巧笑道:“二姑娘,春困秋乏夏打盹,現在都暮春了,想睡是自然的事,你不如和衣躺會,我給姑娘備些濃茶來。”
杜熙月“嗯”了聲,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就靠在方枕上迷糊起來。
“二姑娘……二姑娘……”
杜熙月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喚她,想起身看看,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像灌了鉛似的,怎么也挪不動。
“是誰?”她緊張地問了句,明明在自己屋里,可身邊有股散不去的濃霧,模糊了她的視線。
“求姑娘救救我……”那聲音飄忽不定,縈縈圍繞在杜熙月的耳際。
她只覺聲音耳熟,卻又分辨不出到底是誰,只是低頭間,忽然發現走過來的人留在地上一串濕腳印……她心里一驚,就見身影越來越近,直到她身旁才停了下來。
杜熙月抬了抬眼,就見一個披頭散發,渾身穿著濕濕嗒嗒衣服的女孩兒站得筆直。
“求姑娘救救我……”那女孩嘴巴一張一合重復著一句話,目光透過擋在臉上的頭發直直地盯著杜熙月,帶著一股深深地哀怨。
杜熙月正想叫,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而這時冬梅如枯枝般慘白手伸向了她的脖子……
杜熙月一顫抖,驚醒過來。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還“怦怦”跳個不停。
原來是夢……她不敢回想夢里的情節,只用手背擦了下額頭沁出的汗珠,吁了口氣,然后環視了下屋內,叫了聲含巧,半天沒個人應。
這丫頭去哪了?她心里有些煩躁。
等緩過神,她下榻穿了鞋子走了出去,還未走到屋門口,就聽見外面有人問了聲:“二姑娘在嗎?”
她心里一驚,走到門口,看著站在金燦燦陽光下一臉焦急的冬梅,心里一片陰霾。
“姑娘,求你幫幫我。”冬梅上前拉著杜熙月的袖子,不知所措地道。
“進屋。”杜熙月覺得有些恍惚,把冬梅的手按了下去,她打心里抗拒被冬梅碰到。
冬梅不停地搓著手,哭喪著臉道:“大奶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要把我許給宸爺做通房”
說完,她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的委屈,掩面哭了起來。.c.
是
小說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