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修行者
邵延神念放出,一切都盡收于意識之中,那萬人坑墳墓群中,一東一西,兩道陰氣沖天而起,無數陰兵涌出,并沒有什么意識,向外而去,不過所有村莊和揚州城都被淡淡靈光罩住,這應該是南華觀中問道子出手。
邵延見那些無意識陰兵向兩邊而去,卻不敢碰那淡淡的靈光,過了一會,從東西兩道陰氣柱之中,分別冒出一名鬼王,東邊卻是一身儒服,而西邊卻是腦后一根老鼠尾,作滿清打扮,雙方卻是怒目而視,召集各自陰兵廝殺在一起,他們之間說什么話,邵延在神念中卻沒有聽清,畢竟是陰魂之間,而且,憑邵延的眼光可以看出,這兩個鬼王并不是真身,他們真身不知是不能過來,還是不愿出來,不過此兩個鬼王顯然神志清楚,從身上氣息來看,已到人仙邊緣,這僅是他們一個化身,邵延第一次見到陰魂能達到這個程度。
東邊那鬼王身上一股特殊的鬼厲之氣,充滿陰柔黑暗;而西邊那鬼王身上卻是一股兇厲之氣,令人感覺血腥沖天,可以想像,他身前肯定血腥滿手,不過這兩個鬼王好像不能離開陰氣柱數十步,雙方都不能直接相遇,之間看來應有深仇大恨,恨恨指揮陰兵相拼。
陰兵前赴后繼,被打散之后,過了一會又聚了起來,不過變淡淡了一些,而兩邊陰氣柱溢出的陰氣滋養下,又變濃了起來。邵延觀察到這些,心中沉思,如此一來,不知道雙方要打到哪一年,這些陰魂應該讓其重入輪回。不知為什么會如此,看來,南贍部洲應該隱藏一個大秘密,不然不會如此。
邵延正在觀看,另一股神念出現,邵延感覺其中一股自在散脫。有一種逍遙之意。對方也發現了邵延,傳來詢問之意,邵延用意念說明自己和身份,也了解了對方身份,果然是南華觀的問道子。問道子邀請邵延明日到南華觀一聚。邵延高興接受了邀請,就是對方不邀請,邵延也會主動去拜訪。
兩人用神念交流了一會,問道子神念退去,邵延繼續旁觀那兩股陰兵交戰。倒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發生。邵延看了一會,神念分出一縷,向墓地探去,那兩個鬼王好像感覺到了什么,邵延發現兩個鬼王警覺四下觀察,邵延神念一觸到陰氣柱。剎那間,一股慘烈怨毒等諸多負面感情傳入邵延心中。好在邵延心志異常堅定,這些負面感情根本不能動搖邵延的心靈。邵延順著陰氣而下,轉瞬間進入地下,發現地下白骨累累,下方一股陰氣如泉眼一樣向上涌,一具白骨便整個浸在陰氣之中,說是白骨已不對,而是發青,一個時隱時現的影子籠罩在白骨之上,邵延一眼就發現此為那個儒服鬼王。
這個鬼王顯然比上面那個影子強上不少,絕對達到人仙級別,不過與人仙完全相反,滾滾陰氣按玄妙的軌跡在這個鬼影之中運行,完全是一種陰體,不像人仙的元神,卻是陰陽平衡,這完全走上一個極端,從陰氣運行軌跡來看,已入法則之門,邵延一縷神念堅韌異常,雖沒有化為實質,卻也在陰氣中顯得異類。
本來極可能被發現,邵延見到這個鬼王也是一驚,神念急幻,邵延已接觸到大道的層次,這一幻化,立刻和周圍混成一體,卻發現,自己這樣做已是多余,因為此鬼王的意識顯然不在此處,稍一回想,立刻明白,整個意識應該附在上面那個分身之上,此處僅僅是暫時無意識的真身。
清楚了這一點,邵延便不再理睬鬼王,神念繼續向下而去,陰氣源頭好似一個點,用大小形容已不確當,邵延順著涌出的陰氣向里一沖,意識中覺得眼前一變,已沖入另一個空間,這是什么地方,天空一派灰暗,到處好似灰色霧氣升騰,自己沖入之處卻是一個漩渦,自己是從漩渦下方沖了出來,周圍卻是黑色的水流,邵延向上沖出了河面,河的兩岸景色卻有些眼熟,大片的彼岸花。
一個想法跳了出來,這難道是冥河,自己這縷神念無意間突入了地府?邵延小心用這縷神念輕觸了一下河水,這哪是什么河水,分別是無數人無數世的不盡意識凝成,邵延在這一剎那間,差點迷失,好像自己已變成數十人,度過了漫長的一生,這些都不是邵延自己千萬世的輪回,完全是別人的一生,邵延已肯定這是冥河,還準備細看,天空中一股強大的氣息已在上空積累,遠方一個人影飛速而來,強大氣息如百川歸海,迅速沖入來人體內,剎那間,邵延這縷神念感覺到對方強大到自己根本不能抵擋地步,只要一只手指就足以將自己這縷神念完全抹到,當下不再有任何猶豫,一閃扎入河中,依然從漩渦中間無水空洞處竄入出去。
隱隱聽到一個聲音:“誰擅闖冥土?”啵的一聲,又從那點中竄了出去,感覺中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上下顛倒的感覺,自己明明一頭向下扎去,轉眼間卻變成向上沖出,真是一種奇特的體驗。
邵延一路向上,轉眼間沖出了地面,脫離了陰氣柱,將這縷神念收了回去,邵延也不再關注兩幫陰兵之間廝殺,而是坐在床上陷入沉思,顯然,那處萬人坑下面卻與冥府相連,就不知冥府是自然形成,還是哪位大能開辟,從邵延現在知見來看,天地間并不一定要冥府,生死的輪回是生命一世結束后,一點先天靈光自我構造審判機制,是一種特殊的狀態,中間種種經歷,不過是自己意識所現,而這里卻出現一個冥府,是哪位大能唯心造境,還是天然生成,邵延卻不能判斷出來。
不過此處既然與冥府有交叉,不怪出現那種情況,不過這種情況,天庭是否知道?還是有什么內幕。邵延說不清。
邵延在沉思之中,聽到有雄雞報曉,知道天快亮了。雞一叫,外面滿空鬼嘯,陰兵廝殺之聲也停了,邵延不用查。那幫鬼物該到地下去呆著了。
邵延結過賬,直接出了城,南華觀在城西,邵延一到南華觀,問道子就已經出來相迎。問道子身體很高,比邵延高出一頭,一身破舊灰色道袍,不過倒也非常干凈,看起來像一位中年大叔。倒有一股出塵之意。
南華觀除了供奉三清外。主要供奉的卻是莊子,問道子將邵延迎入,經過正殿時,并未上香,而是向莊子像施了一禮,便領著邵延向后面去了。殿中倒是有十幾名道士在做早課,邵延聽到一名小道士問一位年紀較大的道士:“師傅。問道師叔沒有一天做早課,根本不像一個道士。還整天在此混吃混喝,為什么不趕他走?”
“不要亂說,問道子可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們修行不夠,不能學他!”
邵延聽到此,有些好笑,問道子顯然也聽到,哈哈一笑:“道友勿笑,他們怎知逍遙之本意,南華老仙留下莊子一書,值得我對他行一禮,至于敬香,我想莊子也會嫌煩,整天煙薰火燎的,莊子恐怕沒有功夫理睬,他又不是那些佛門菩薩,需要香火!”
邵延也笑了:“道友深得逍遙三昧,凡人如何能理解。”
問道子將邵延請入后面一間小房間中,偏遠又不大,問道子不在意,邵延當然也不在意,對他們來說,外物并不放在心中,房間雖簡陋,但很整潔。一進門,一只紅泥小火爐上燜著一砂鍋東西,邵延鼻子一嗅,問到:“豬頭肉?”
“道友也是方家,不錯,正是上好豬頭肉,昨天半夜煨的,慢火一直燜到現在。昨天夜里邀請道友,想到拿什么招待道友,正好昨天白天偷偷買了半只豬頭,豬頭肉可是揚州特產,現在火候也差不多,肉應該快化了,到嘴就到肚,就是神仙也不換!”問道子哈哈大笑。
擺開了一張小方桌,將砂鍋端了上來,取出一葫蘆酒,又取出兩只玉杯,放好筷子碗碟,倒好了醋,斟上酒,玉懷之中,質似琥珀,邵延嘗了一口,果然甘醇無比,一入口中,種種美妙感覺透入全身,不由贊到:“好酒!”可以算是邵延平生喝過的最好的美酒。
“這當然了,由我親手釀制,珍藏百年以上,來嘗嘗豬頭肉,保管你不肯丟筷子!”問道子自豪地說。
邵延嘗了一塊,肥而不膩,有一種入口就化,微一咀嚼,滿口留香,火候味道都恰到好處,多一點就嫌太爛,少一點味道又不能完全提煉出來,不由贊到:“道友光憑這個手藝,就可以入道,我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豬頭肉!”說完之后,又伸出了筷子。
兩人對飲而談,邵延問道:“道友自承上古煉氣士道統,與當今修士有何區別?”
“當今修士更注重元神之類,而上古有一脈,起點并不同于他人,直接修行體內元氣,培本正元,以成大道,并無中間各種層次化分,而是一邊體悟大道,一邊積元氣以成真,故稱自己為煉氣士。”問道子解釋到,邵延明白了,自己所行金丹之道,中間就有煉氣士的影子。
“道友來此聽說已有數十年,一直護一方平安,我對道友倒是十分佩服,不過一直有一點不解,憑道友的修為,應該不難鏟除這些陰魂邪鬼,不過道友并未如此做,不知其中可有緣由?”邵延又問到。
“道友應該不了解地仙界的由來,不知此地特殊之處,不然就不會如此說了!不過我也有些私心。”問道子說到。
“不怕道友笑話,我不過是一介散修,的確不知道這些,請道友解惑!”邵延來了興趣,他也遇到過一些修士,都不太清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