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真拜罷起身:“諸位道友和居士,今日祖師法旨到,寇真不日將離世,今日就到此為此!”
眾人拱手恭賀:“恭賀天師得成正果,上天遣使來接!”寇真還禮。
諸人散后,寇真心情激動,平息了一下,想自己一生求道,老天有眼,五十多歲始得祖師派人傳法,后神游紫府,祖師傳道,才得以扶龍庭,傳道教于天下,今日方得祖師允許,得離塵世,入仙山修行,總算遂了平生之愿。
寇真去安排天師傳承等一系列之事。而寇真今日之事,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信徒一回去,立刻傳開,長安中人不到半日,大多數知道寇真寇天師將要升天成仙,此世連皇帝都驚動了,現在楊廣早已是中年,統御著大晉,可以說是國事蒸蒸日上,他聽到此事,不由想起了那一段征戰歲月,為了晉家天下,連許多位仙師都驚動了,紛紛在世間現身,他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回到宮中,見到了皇后,說起今日這個傳言,可能連邵延都沒有想到,皇后居然是傲雷蘭,這也不奇怪,這本是一樁政治婚姻,不過,看得出,兩人感情還是不錯。聽說此事,傲雷蘭不由想起當初躍虎山邵延師徒,轉眼間十來年過去了,往日已如煙云散去,不由悠悠一嘆。
“皇后,你有什么心事?”楊廣見傲雷蘭嘆了一口氣,問道。
“皇上,沒有什么,只是妾身想起當初在躍虎山的一些情況,皇上表妹林韻柔曾問過妾身是否想修仙,妾身放不下父輩創下的基業,沒有答應,轉眼間,寇天師卻要登仙,才有些感慨!”傲雷蘭說道。
“你這一說,朕倒想起來這個表妹,當初已是神通廣大,不知現在如何,還有她師傅,那化名為徐霞客的先生,朕得天下,和你的躍虎山壯大好像都是此人安排。來人,明天請寇天師入宮一趟。”楊廣也想起以前之事,他不由動了心思,想看看仙師如何來接寇真,便吩咐下去,太監應了一聲,下去傳旨。
邵延卻請到一封請柬,居然是婆娑佛母獨孤鳳所請,經過多年傳道修行,佛母決定效法邵延當初帝祉峰傳道,于一月后在帝祉峰開講七天佛門大法,廣渡有緣,既然敢于公開講法,說明孤獨鳳修行層次不會弱于化神,不然無法壓住場面,到底是佛門大能選定的傳人。
邵延將請柬遍示諸人,說:“佛門婆娑佛母一月后開講佛門大法,你們誰想去聽?”同樣,除了云仙兒,眾人都知道孤獨鳳是如何得法,其中邵延可以說是起了引導上師的作用。
“佛門,是不是上古傳說中那個佛門?”云仙兒好奇地問,她心中納悶,人間界好像比靈仙界復雜多了,幾乎沒有絕對大勢力,修真界與凡人雖不是完全隔絕,但絕大多數凡人一生都不一定能見到一個修士,靈仙界卻是凡人和修士混居。而且,人間界不斷好像有新的東西出現。
“就是那個佛門,這個婆娑佛母是自上古已來,重開佛門的關鍵人物,世間佛門就是她所創。”邵延回答道。
“掌門,你去不去?”云仙兒很想見識一番,但又不想一個人去。
“我當然要去,我和佛門還有一些關系。”邵延回道。
“掌門,你與佛門有何關系?”云仙兒追問,與邵延有關的,現在她都有興趣。
邵延笑而不答,龍慕仙拉住了云仙兒,將當初之事慢慢說來,云仙兒才明白,聽完之后,云仙兒轉過臉來問邵延:“掌門,你還懂什么,有什么傳承的話,是不是弄一個給我,讓我也風光一把。”
邵延一樂:“你能老老實實做一件事嗎?”
“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一個形像。”云仙兒賭氣轉過頭,不再理睬邵延。
“大家一起去聽聽,火棗山也有不少佛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許多道理是相同,佛家超有無而言性,道家兼有無而言道,如登高山,一從山南,一從山北,都能達到峰頂,修道者,當海納百川。”邵延說道,眾人拱手稱是。杜笑顏行程卻被推遲了,決定聽過佛門講法后,再回去省親。
轉眼間,一月將近,邵延已讓龍慕天傳音給依蘭秘境中三人,讓三人如果有興趣也去聽講。弟子們已先出發,邵延卻未與他們一起走,憑邵延現在修為,從此處趕到帝祉峰,也不足一個時辰,如果全力施展,那數息之間就可能到,所以他不著急。
云仙兒也是化神修士,她要與邵延一起走,如果邵延施展開來,火棗山也只有云仙兒能跟上,邵延準備要當日才趕過去,云仙兒卻不同意,說她未能好好欣賞過人間界風景,不如一邊飛行一邊欣賞。
邵延被她磨得沒法,只好提前動身,邵延腳下一團云光。云仙兒也是腳下一朵白云,在以前,云仙兒很是羨慕邵延和林韻柔腳踩云頭,然而,她從未修過諸身之神,不可能象邵延那樣云生足下。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龍慕仙等其他人也會騰云,終于發現那二本邵延所創以天罡和地煞命名的法術書籍之后,一經研究,才發現其中就有騰云之術,還有一些希奇古怪的法術。
云仙兒到底是化神修士,之前邵延也告訴過她,法術不過法則應用,真正高手,法術隨心而生,她根據書中騰云術,配合自己的領悟,終于創出自己騰云術。
兩人一路向西,山川在腳下往后退去,腳下云行,飄飄而行,自然有神仙之風,逍遙于云天之上,讓人不覺有一種天人為一體的感覺,邵延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掌門,那個人是不是佛門修士?”云仙兒陡然問道。
邵延順著云仙兒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一個河邊,有一位僧人,手持缽盂,站在河岸上,望著滔滔不停的河水出神。
“不錯,此人就是佛門修士,稱為和尚。”邵延肯定回道。
“掌門,我們下去看看。”云仙兒好奇心發作,不等邵延回答,腳下云光一動,直向河岸落下去,邵延只好跟隨而去。
和尚好像感覺到人來,抬起來頭來,見兩位修士騰云而來,并未露出驚訝之色,邵延雖未用神念查看,見他動作,知道他肯定也是一位修士,不是凡間普通僧人,略一細看,應該相當元嬰修士,不過都轉化為佛光,偶爾會露出一點佛光。
從表面上看,這位僧人已呈老相,作為一位元嬰級的修士,完全可以不呈老相,從這點可以看出,此僧佛法修行不淺,佛門修士不同道門,道家求長生不死,只重今生,修行只求我命由我不由天;而佛門卻是追求精神解脫,肉體僅是渡世筏,不以肉身無意,稱之為臭皮囊。
老僧見兩人落下,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老衲有禮了!”
“我二人見過大師,我二人在空中經過,見大師在此靜思,似有所獲,特此打擾,望大師見諒!”邵延施了一禮,云仙兒也隨著行了一禮。
“老衲行至此處,見一河好水,滾滾而逝,不知此水從何而來,又去向何處,不覺入神,倒讓兩位施主笑話。”老僧微笑著說。
“這不簡單,順河而上,就會知道水從何處來,順河而下,就知道去往何處。”云仙兒不覺笑了,這老和尚挺有意思,就是有點迂。
老僧點頭:“女施主說得有道理。”
“從來處來,往去處去!”邵延想起前世的禪宗公案,順口回答。
老僧猛然一震,目中奇光頓射,不由合掌致謝:“多謝施主點醒,想不到施主智慧通天,請問施主去往何處?”
“我身似行云,意如流水!”邵延笑道。
“噢,原來是逐波而去。”老僧噢了一聲。
“你們說了些什么?”云仙兒聽得一頭霧水。
“這是佛門一種機鋒,稱為禪機,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對方一語一個動作,明白者如影響應,如果要思考,已經不懂。不過,倒是可以給你解釋一下,大和尚看水,實是思考人生宇宙之真理,問水從何而來,是問自己從何而來,為何修行緣起等等,問去往何處,實問自己修行目的為何,最終會如何。你雖未明白大和尚原意,隨口一答,也符合響應如斯,卻也算一種答案,大和尚理解成追問自己以往所行,直至追溯到最初那一念,出家如初,成佛有余,就此一答,當然指明一種佛道修行之法,至于你后面的話,大和尚理解為不問如何,只管去做,結果自現,大和尚明知你誤解,卻說你有道理,就是這個原因。”邵延解釋給云仙兒聽。
云仙兒明白了,又追問道:“那么你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我的回答很簡單,天地大道運行,無所不包,自然順大道而行,人生有初,修行有初念,此為來處;順道而行,自然會達到終處,此為去處,就這么簡單。老和尚問我去處,我修道,當然法自然,如行云在空,流水在溪,自然執道而行,我可不想用佛門機鋒回答,老和尚也是了得,聽出我意,所以加了一句,逐波而去,說我順大道之潮隨波逐流之意。”邵延總算解釋完,當然用語言解釋是不得已之舉,肯定已產生歧義。
“原來如此。”云仙兒總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施主如入佛門,肯定能證無上佛果!”老僧認真地對邵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