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
汪琬如動了動嘴皮子,卻不知從何說起。心里暗恨老爺子如此不近人情。一家人、人,方淳熙一家有事相商的時候就沒見你邀請我們旁聽?
回頭掃了眼此時狀似乖巧樣,縮在身后當壁花的女兒,汪琬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都是這個沒出息的,在夫家不曉得好好討的歡心,竟然落得個要離婚還得還上聘禮的下場。若非時難湊足那么大一筆聘金,用得著跑到這里,特別是當著方淳熙的面,自取其辱、丟人現眼嘛
說道席以晴的離婚,汪琬如也是悔不當初。施家鰥夫雖然有錢,但性子實在太暴躁殘虐。女兒嫁,非但沒有過上錦衣玉食的少奶奶生活,還時不時地受他拳打腳踢。之前是有提起他已經有了一個可以繼承家業的,不是很需要女兒再給他懷孕生子。可是,在汪琬如看來,女兒沒有的孩子傍身,終究不是滋味。再說了,這要是懷上了,想必那施家老太太也是歡喜的不是。畢竟也是她的孫子孫女。
于是,汪琬如讓席以晴偷偷地斷了避孕藥,真的有了身孕。這下子,鰥夫火爆了,覺得這個不知好歹,聽不懂的話還是不懂裝懂,居然罔顧的命令,于是,又一頓拳打腳踢,差點就害得剛懷上沒多久本就坐胎不穩的席以晴就此失去了她第一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她想著無論如何要抱住這個孩子,于是在哭喊中提到了一句“離婚,我要離婚”,結果倒好,鰥夫怒目直視想離婚?成啊,把那200萬聘金一分不落的給老子拿,老子就和你離。否則,哼老子我施道天花了200萬娶個是回家來伺候的,噢,你倒好,還沒過上兩年就想離婚,是不是想拿著老子的錢去養小白臉啊?告訴你,想都甭想。”
于是,席以晴更加悲劇了,之前沒有脫口而出“離婚”兩字倒還好,無非就是整日里在家伺候老的小的,晚上被受虐似地折磨,偶爾不順心了再對拳打腳踢一陣。但至少自由還是有的。可是如今,以死抗爭地懷上了孩子,“離婚”一詞也提上議程,施道天對她更是變本加厲,若不是他如今手頭的事情不少,估計早逼著去墮胎了。若不是趁著席以箏大婚告假來娘家,施道天對她平日里的去向都控制住了,連回趟娘家都要被懷疑成是潛逃。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唉,汪琬如重重嘆了口氣,想到女兒這一切的不順遂,也要擔負上一定責任。現在想來,、女兒的親娘舅,為她牽線搭橋介紹的有錢好男人,明顯是沖著那200萬聘金去的。否則,在聘金剛一到手上,他就巴巴地上門來借了呢。一想到娘家如今的現狀,汪琬如真的有一口血好吐。汪家的營生自從傳到了手里后,被嗜賭成性的他,敗光了家底不說,還倒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看不下去他哭喪著臉來求的心酸樣,腦門一熱不僅也掏光了自家的家底,連帶著當初“席泰”的工人工資都被她挪用了。
想到這里,汪琬如心虛地抬眼瞄了瞄鄰座的席以箏,“席泰”的事扯得如此復雜,卻也被這個外表看似單純秀麗不知世事的侄女兒,愣是扳回了正道。聽里面幾個相熟的織布工人說,如今的“席泰”訂單多的不得了,幾乎每日都要加班加點。看得出來,那些工人都很看好新“席泰”,也很贊賞新老板。給他們高出保定平均工資的待遇,福利也好的讓其他織造廠的工人眼饞。真的是順風順水啊,而女兒呢?唉
席以箏看著身邊這位臉上五顏六色陰晴不定的大伯母,忍不住朝另一邊好整以暇地捧著小巧玲瓏精致雅趣的青花瓷杯盞兀自悠閑的席媽低聲問道老媽,你她究竟有事嗎?”無錯不跳字。
“不。”席媽干脆地回答。確實不,但是直覺告訴她絕對不是好事。想汪琬如平時性子,反正與自家無關的事,她絕對絕對不會淌渾水,若非老爺子強硬地要求一家子坐在這里光明正大地聽壁角,就算是汪琬如讓她留下,她也絕不敢興趣。總之一句話,她對汪琬如母女倆已經徹底無語了,也不想再有語。
“你甭管那么多,爺爺讓你聽著你就做個聽客。”席媽靠著席以箏的身子輕聲吩咐了一句,怕就怕這個女兒頭一熱又攬進活。當初“席泰”也是這樣,幸好如今發展的很不。
“我有數的老媽。”席以箏點點頭。
“有就說,沒事就散了,老頭子我要午休去了。”正在汪琬如在一邊斟酌來盤算去也沒發出一個音時,席老爺子發話了。
“那個,爸,是這樣的……”汪琬如挺了挺胸,暗自捏著汗,將女兒如今的狀況以及她之所以還不上聘金的前因后果給老爺子仔仔細細地闡述了一遍。當然,其間關于席以晴在施家遭受的苦以及為娘家無底洞撒下去的錢,放大了幾倍,也悔恨交加的夸張了幾倍。
聽得在座幾人從初時的震驚到后來的無奈,最終,是面面相覷的靜謐。
“我當初就勸晴丫頭來著,鰥夫不能嫁,也嫁不得。你說來著?好像說我老頭子偏心,你有了好去處還要攔著你。如今倒好,出了這些事,需要砸錢了,又找我老頭子來了,哼,晚了”席老爺子嘆了口氣,幽幽地開口。
“可是爸我們誰都料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啊,話又說,晴晴好歹也是你的親孫女兒,你不能就這么見死不救啊。晴晴肚子里還懷著你的親曾孫呢。”汪琬如一聽席老爺子有不想出手的意思,急得話都拿來說了。
席以箏聽了一陣無語。
這門親事當初爺爺確實不肯,說鰥夫鰥夫,鰥家寡婦,嫁去了討不了好的。更何況,對方家里已經有個了,席以晴嫁,年紀輕輕就有了一個已上初中的現成,會有多少別扭啊。
只是,唉,當初大伯母一個勁地竄掇著席以晴嫁,席以晴也很向往,其他人自然沒有二話了。畢竟當事人都不介意,外人何來置喙的余地呢。倒是大伯父當初確實有些躊躇,無奈家里素來是妻子當家,女兒又是極其愿意,自是沒有多話地反駁。所以如今一出這檔子事,席光之心里也是極其懊惱的,怪太勢利,怪女兒太傻氣,也怪自個兒沒充分考慮,于是,汪琬如一提要來北京來找老爺子想辦法,他二話不說就拒絕了。笑話,“席泰”事件之后,第一次巴巴地上門,竟然是為了這檔子事,老爺子不被氣死才怪呢。
果然,汪琬如不提這樣的話還好,一提,老爺子的火氣就“噌噌噌”地上來了。
“親孫女兒?我要是不當她是親孫女兒,當初就不會勸她了。哼,如今需要求老頭子了,就扯著這親孫女兒不放,當初若是聽你親爺爺我的話,何苦來哉”席老爺子句句逼人,聽得汪琬如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席以晴更是憋不住心里的委屈,“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爺爺……爺爺,我了,求求您,救救我吧,在那個家繼續待下去,我會死的。……爺爺”席以晴撫著小腹,撐著椅子扶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
席以箏同情地看著她,想起以前的席以晴,驕橫拔扈了些,但是至少是自信驕傲的,哪里會像現在這般哀怨無爭,蒼白無血色、干燥蛻起皮的臉上哪里還能見到她本該是三十風華的妖嬈姿態。
“唉”席老爺子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力地閉上了雙眼。對于這個孫女兒,他已經不該說了。初中之前還一派天真、乖巧懂事的席以晴,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唉,老伴啊,你說我該拿老大一家子辦?真的丟下不管,想必你也是不樂于見到的吧。可是,真是出手管了,依著老大家的性子,怕是從此又會不得安寧了。
最終席老爺子拗不過心底的嘆息,放話答應,僅此一回,出手幫他的親孫女兒。
“謝謝爸。晴晴,還不趕緊謝謝爺爺。”汪琬如喜笑顏開地推了推身邊的女兒。
“謝謝爺爺。”席以晴掛著淚痕,抿了抿嘴,向席老爺子道謝。蒼白的臉色也略略有了紅暈。
“行了,待會去我房里拿支票。”席老爺子揮揮手,有些乏力地先回了房間。席爸當仁不讓地攙扶著送他回后院。
書房里只剩下汪琬如母女與方淳熙母女,尷尬地面面相覷。
靜默了幾秒,還是席媽打破了沉寂既然懷了孩子,還是些。箏箏,跟著我去庫房看看有沒有合適你堂姐補身子的藥材,待會帶去保定。”席媽說著,拉過女兒起身往書法門口走去。
席以箏朝汪琬如與席以晴微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席媽去庫房。
“別,那個,他二嬸,以前有很多地方,是我這做大嫂的不地道,你們一家都是大方的,晴晴這丫頭也讓你們費過不少心思,補藥的,太昂貴了,不需要的,不需要的。”汪琬如尷尬地起身,喚住欲要出門的方淳熙母女,忙不迭地搖手示意。
“的都了,甭提了。至于補藥,藥廠開著,這些自是不缺的。”方淳熙淡淡地回了一句。差點讓汪琬如背過氣去。她還以為是剛才霍俊帶來的那種珍貴藥材呢。沒想到居然是玄品出產的普通藥材。
席以箏跟在席媽身后,偷偷地咧了咧嘴,大伯母這是在自打嘴巴啊。看她紅白交替的臉色,真真讓她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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