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風舒
木香聽到碧君自己說起了墨云,高興極了,與周湯相視一笑,順著碧君的意思說道:“你因為墨云殺害了紀氏全家,所以,你派殺手殺害了墨云與辰溪,對不對?”
碧君冷哼了一聲,說:“是又怎么樣紀墨云是罪有應得”
碧君總算自己說了出來了,想必草叢中藏著的楚云與桂兒也都聽到了吧。
木香說:“可是你卻嫁禍于我與夫君,害得楚云與王衍對我們步步緊逼,說是要為墨云報仇”
碧君說:“那又如何?誰讓你們多管閑事”
周湯冷笑道:“你們可以出來了。”
碧君一怔,這才意料到自己可能中計了。
只見草叢微晃,走出兩個人,一個是楚云,另一個是桂兒,都怒視著她
“原來你們——”碧君恍然大悟,嘴角掛著自嘲的笑,“你們聯合起來,騙我”
周湯冷冷地說:“我們只是想讓真相公之于眾而已”
碧君心痛無比,說:“是我殺的又如何?你們哪一個人可以說,墨云罪不該死?”
桂兒從袖口抽出一把小刀,說:“是你殺害了我主人,我要為主人報仇”
碧君連忙躲到周湯身后去,說:“你想干什么?你別亂來”
桂兒一刺朝碧君刺去,木香抓住她的手,說:“別沖動,桂兒。你不應該殺她。”
“為什么?”桂兒不解地說,眼中滿是仇恨之火。
楚云來到桂兒面前,擋住碧君,說:“桂兒,木香說得對,你是不應該殺她。”
“為什么連三郎你也這樣說?”桂兒質問道,“她可是殺了你哥哥呀”
楚云嘆了口氣,說:“雖然她殺了我哥,可是,我哥卻的確對不起紀家人。是我哥有錯在先。再說了,碧君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我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我來下手”桂兒還是要殺碧君。
碧君說:“你們救我呀,救我呀”
木香說:“桂兒,你不應該殺她,因為,墨云不是她派的殺手殺的。”
什么?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不是她殺的,那是誰殺的?”桂兒一怔。
“墨云是自殺的。”周湯在一邊接過話說。
“不可能”桂兒說,“我家主人決不會自殺你們開什么玩笑”
周湯凝眉說道:“他的確是自殺的。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看到辰溪為他而死,也許當真明白了自己這些年做的錯事,于是,他選擇了一條他最幸福的路。”
桂兒還是不敢相信,木香又說:“這一切,是我們親眼看到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呢?墨云以死來告訴你們,結束這一切紛爭,為何你們還要打打殺殺的?有意思么?”
楚云忽然發出一聲苦笑。
“三郎,為何發笑?”桂兒問。
楚云說:“我們都錯了。放過她吧,桂兒。我哥哥手上已沾染了太多鮮血,我們止手吧。”
桂兒沉默著,最后痛苦地將手上的刀擲于地上。
“真想不到,這一切是這樣。”她喃喃道,被楚云拉走了。
碧君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發出一聲大笑。
木香問:“你覺得很好笑么?”
碧君深深地看著周湯,搖著頭說:“想不到,這一生一世,我都無法得到你了,都無法戰勝木香。”
“可是周康卻一直在你身邊。”木香說,“為什么你不能珍惜周康呢?”
碧君凄然一笑,說:“我喜歡飛蛾撲火的感覺。我不喜歡一個天天圍著我轉的男人。也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當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她說完,仰天長笑,揮舞著長袖,邊笑邊走。
木香呆呆地看著她,說:“她是不是瘋了?”
周湯點點頭:“應該是吧。”
“她真的好可憐。”
“周康會一直守護著她的。”
木香忽然恍然:“不,她不是瘋了,她只是不想面對現實。她想一直住在一個住了很久的夢里,她選擇了她最舒服的生存方式。”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這天,秋風蕭瑟,又到了離別的季節。
一騎馬車停在周府。
周康走了出來。
周湯迎了出來:“哥哥怎么不進去說話?”
周康目光凄然,說:“不了,湯弟,我是來向你們告別的。”
“你要走?”周湯眼中滑過一絲詫異。
周康鄭重地點點頭:“是的。我已經辭官了。我要帶著她,去一個安靜的地方,過平靜的日子。”
他邊說邊看了身后的馬車一眼。
馬車的簾子掀開了,碧君那絕世的臉蛋露了出來,傻里傻氣地笑著,朝周湯招手:“過來呀?你是不是想我呀?”
看來碧君已是神志不清了。
“你要去哪里?”周湯問。
“天下亂世,只求一隅,讓我與她,過盡余生。”周康說完,便坐上馬車,“駕”地一聲,馬車揚長而去。
周湯默默凝視著他們離開,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周康自那一日離開后,從此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也許,他與碧君隱居于亂世一隅,真正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而木香在御廚房里,也迎來了她的離別。
桂兒背著包袱,來向木香告辭。
“為什么要離開呢?”木香問,“你這么好的廚藝天賦,為什么不留在宮里發揮你的才華,而選擇離開呢?”
桂兒凄然地說:“我只是一介婢女,承蒙主人相救,才有了今天。主人已不在,我縱然是馳名天下又如何?不若歸去,為主人守陵。一生一世與主人在一起。”
木香不解地問:“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你這樣做值得么?”
桂兒眼中是堅定地目光,說:“當我還小的時候,我遇上主人。第一次見到主人,我就深深被他所吸引。那一日我就發誓,日后若是為了他,縱然讓我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辭。”
桂兒說完,便默然離開。
“桂兒。”木香最后叫道,“你還是我的好徒弟。”
桂兒也笑道:“多謝師父。再見。”
是的,再見。再見卻再也不見。
木香凝視著偌大的深宮,烏鴉橫飛,心想,難道她就會在這里呆久么?
也許,她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她黯然回到府上,給阿俊繡冬褂子。
不小心針眼刺入手指,指腹上鮮血直流,漸漸凝固,于指腹上結成了一個痂。
忽然窗簾翻涌,撲撲聲刺耳極了。
從窗外飛入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是玉兔
她驚喜:“你來了,玉兔”
玉兔卻一改往日的調皮,只默然凝視著她,坐在床沿上,說:“我來了。”
她用嘴抿了口指腹上的血痂,玉兔說:“你呀,又刺到自己手指上去了,一點也不小心。”
它撫摸了下她的手指。她笑道:“有什么要緊的?這刺繡都是要被刺上幾針,才叫刺繡”
它苦笑道:“我今日來,是向你告別的。”
她一怔:“今早就逢了桂兒向我辭行,怎么你又要與我道別?你要去哪里?”
玉兔凄凄地說:“我要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什么?”她說,“玉兔,你一定又是在與我開玩笑”
玉兔搖搖頭:“這次不是在開玩笑。”
她朝它臉上望去,它說得很認真,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可能。”她說,“你怎么會說永遠不回來?”
它點點頭,扯動三瓣唇說:“桂兒根本不會使用空間,空間已被桂兒毀了。既然空間已經沒有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活不下去了。最多一柱香的時間,我就會灰飛煙滅,從此世上,再沒有我這只玉兔了。”
“不,不可能”木香不敢相信,抓住了玉兔的手,“空間一定還能修復的你是玉兔,一定有辦法的”
玉兔搖了搖頭:“空間已經不存在了。我只空間里的一只生靈,本就不屬于這個陽世。我能在這個世界與你相識,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已足夠了。現在,也到了我離開的時候了。”
“不”眼淚涌上眼框,木香終于相信了它的話了,泣不成聲,“你不能離開我玉兔,快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
“也許還會有另一個空間的。”玉兔說,“那時又會有新的空間生靈過來,與你陪伴。可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要與這些空間生靈產生感情。因為,我們都不是真實存在。我們遲早有一天,會灰飛煙滅的。”
“我不要什么空間生靈,我只要你”木香心痛無比,哭得全身發軟。
這時,一道陰風吹入,燈火明明滅滅。
玉兔忽然站了起來,單腳站立,另一只腳舉在空中,就像第一次看到它的那樣子,對她咧嘴一笑,說:“木香廚師,再見我是玉兔侍衛,不要想我哦”
它的身影漸漸依稀,淡下去,淡下去,最后,消失在面前。
木香伸手撲去,卻撲了個空。
從此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玉兔。
她哭得像個淚人一般。
周湯立于她身后,撫摸著她的臉,說:“不要哭,木香,你還有我我還在你身邊”
她撲入他懷里。
“為什么相遇了卻要離開,既然會離開為什么一定又相遇?”她哽咽道。
他吻著她光潔的額頭,說:“木香,縱然玉兔離開了,可是,它永遠活在我們心里,是么?”
她點點頭,緊緊摟著他,說:“你要答應我,不能離開我”
他緊緊依著她,說:“傻瓜,我怎么會離開你呢?”
可是忽然秋風大作,他的話,淹沒于凄凄的風聲之中。
下周一就是大結局了,結局非常出人意料。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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