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風舒
玉兔離開之后,木香久久不能釋懷。閑時,她總能想起,她初到這個陌生的時空,認識的這個奇怪的朋友。
可是,正如玉兔自己說的,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玉兔這個人了。
她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它了。
她想起時還會淚落濕襟。
于是,她化悲痛于力量,經營著美食。很快,更種醬汁被她發明出來,如海鮮醬、豆醬、花生醬……宮里的美食加入這些醬汁,味道更加好了。
為了讓天下百姓都能吃到這樣好的美食,她還特意將這些醬汁的作法通過奴役外傳到民間,并且編制各樣的小冊子,教授別的廚師做這些醬。
她成為了德才兼備的御廚,威望很高,很受百姓擁戴。
司馬曦雖然被她催眠過,忘記了對她的感情,可是她的美好與能干,又讓他喜愛不已。他對她的喜愛開始復蘇。
木香也感覺到了,于是退隱之心越加強烈。
轉眼半年過去了,迎來了阿俊的一周歲。
周湯大宴好友,陳自美、劉牢都過來了,就連楚云與他妻子司馬琬蘭也過來了。周府上好久沒有這樣地熱鬧。
熱鬧結束,到了微涼的深夜,冷風吹得臉上很干燥,周湯一個立于院子里,看著幽暗的院子里,幾盞宮燈明明滅滅的,獨自嘆氣。
木香安撫阿俊睡好,來到院子里尋找周湯,見他一臉愁容,便猜到他又是在想云深與司馬風了。
她從他身后摟住他,輕輕喚了聲:“夫君。”
他撫摸著她的手,裝出輕松一笑,她說:“夫君,今日在路邊,看到幾個小販子在賣一種叫‘九層糕’的東西,很好吃,特買了些,夫君也嘗一塊。”
她拿出一個嫩黃色的糕點,遞給他。
他接過,吃了下,說:“這糕可真軟。”
她說:“此糕分九層,每層放了不同的餡,以柔軟聞名。不但夫君喜歡,就連小小的阿俊,也特別愛吃呢。”
周湯忽然愁上心來,說:“我們吃得好,穿得好,可惜,云深與司馬風,卻被司馬曦關于禁宮,不知過得怎么樣呢。”
木香只好安慰道:“夫君不要擔心,我想,司馬曦一定不會虧待他們的。”
他嘆了口氣:“我愧對我的朋友哪竟不能救出他們”
她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說:“夫君,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自作主張去做什么。一定要與我商量。”
他拔了劍,將劍尖插入泥內,說:“我早已不是周瑾玉了,要不然,早就一把火將整個大晉給燒了”
他凄然回入屋內。看到他背部衣上月光碎銀。
她垂下了頭,抿緊嘴,在心里說:“夫君,我會幫你救出他們的。至少,我寧可自己冒險,也不會讓你去冒險。”
次日,她做完菜,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準備了幾盤小菜,給守禁宮的幾個侍衛送去。
那幾個侍衛平時常與她撞見,也很喜歡她的為人,所以一看到她來了,十分恭敬地向她行禮。
她笑道:“各位辛苦了,日日守在這里,這腳不乏,肚子也乏。所以今日,我做了些美食,讓各位嘗嘗。”
侍衛們大喜:“周夫人,我們怎么敢吃您做的菜?”
她擺擺手,說:“什么敢不敢的?也沒什么好菜,只是些家常的,你們喜歡吃,我這做廚師的也就欣慰了。”
侍衛們連忙謝過,打開盒子吃了起來。
她看著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謹慎地朝禁宮里看了看。
不一會兒,這些侍衛們吃了這些菜后,都倒地呼呼大睡了。她在這些菜肴里放了,誰吃了能不暈?
她趁機從這些侍衛們身上取出鑰匙,并且將侍衛拖到樹蔭里面去,免得讓人發現了,這才迅速進去。
她匆匆尋找著,之前她就打聽過司馬風與云深關押的具體位置,她憑著記憶進去,在一個偏僻的宅院里,果然看到了司馬風與云深。
二人正在下棋呢,一看到木香來了,大驚。
司馬風正要大叫,云深連忙用手捂住了司馬風,說:“別叫,木香一定是過來救我們的”
木香說:“你們快從后門走吧,這是鑰匙。我打聽過這里的布局,從這里往左拐,就能直通東宮。如今東宮守衛極少,你們大可以趁虛而出。”
司馬風問:“你放了我們,司馬曦如今會放過你?”
木香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司馬風說:“我司馬風不必讓一個女人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大不了一死而已”
木香說:“太子,你若是現在不走,就來不及了。司馬曦還用得上我夫君,是不敢拿我怎么樣的。而且,司馬曦沒有任何理由殺你。你離開這里,也不會有任何人反對的”
云深便說:“木香的話有理。我們走吧,太子。”
云深拉著司馬風就要走,忽然,一聲“皇上駕到——”讓眾人一怔
只見司馬曦從東宮進入,臉上是成竹在胸的笑。
木香連忙跪下:“妾身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曦冷笑道:“你們一定想不到,朕會出現得如此之準時吧。”
司馬風說:“司馬曦,你關我們這么久,到底有何用意?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殺了父皇么?”
一邊的太監呵斥道:“階下之囚,還敢辱罵皇上,你好大的膽子”
司馬風啐了一口:“皇上?我呸這樣的人,弒父殺兄,也配做皇上?”
司馬曦冷笑道:“朕壞事作盡,那又怎樣?這天下從來就是屬于聰明人的,而不是屬于好人的”
木香這時說道:“求皇上開恩,饒恕妾身與司馬風、玉深之罪,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司馬曦說:“木香,并非朕不愿意放過他們,只是,若是朕就這樣放走了司馬風,豈不是放虎歸山了么?就算朕能按得下他,可是難保朕的子孫能按捺得住他的子孫呀”
司馬風冷笑道:“司馬曦,要殺便殺,不要假惺惺的了生于皇室,自小便看慣了生命的消逝,死則死耳,何懼之有”
司馬曦陰陰一笑:“你不會死得太孤單的,朕會找云深與你陪葬的。”
司馬風大驚:“云深與你有什么仇?為什么你不能放過他?”
司馬曦哼了一聲,說:“反正,他不會是朕的朋友。既然不會是朋友,多殺一個,又怎么樣呢?”
這話讓木香聽著寒心,想不到這么多年司馬曦表面上的仁愛全是偽裝的,他真正的上面是如此殘暴不仁
司馬風看著云深,說:“不,兄弟,我怎么可以連累你呢?”
云深說:“與太子相處了半年,才發現太子的胸懷如此光明磊落,士為知己者死,如今縱然為太子而死,也死而無憾”
司馬風那寬厚的胸膛竟顫抖了起來,忽然,他嗖地一聲拔出劍來,眾人還沒有看清,劍就深深刺入了他自己的身體。
血飛濺出來。
“司馬風”木香與云深同時大叫。
司馬風抬起染紅的手,指著司馬曦,最后說了聲:“司馬曦……我已經……死了,求你放過……放過……他們……為自己……積點德……”
話未盡,氣已沒。
司馬風雄壯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云深大哭了起來。
木香憎恨地看著司馬曦。
司馬曦還是不相信司馬風已經死了,說:“你們去探一下他的鼻息。”
侍衛們檢查了說:“皇上,司馬風的確已沒有鼻息。”
司馬曦這才放心下來,對左右說:“放云深走,讓他立刻走。”
云深抱著司馬風的身體,緩緩離去,木香正要走,司馬曦說:“木香,你不能走。”
“為何?”木香冷冷地說。
司馬曦深深凝視著她,說:“你可知道,為何朕會知道,你已進入禁宮?”
木香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說:“你在監視我?”
司馬曦那雙明亮的眼睛透著深情,說:“你曾經想方設法讓朕忘記你,可是朕終歸還是忘記得不徹底。木香,朕的確一直在監視你。”
木香長太息:“原來是我害了司馬風我無顏見夫君”
她推開司馬曦的手便走。
司馬曦凝視著她的背影,久久站立不動。
木香回到周府,云深已與周湯道別,他要去隱居,從此再不過問世事,并且,臨行前也要周湯快點離開,說:“瑾玉,司馬曦并非明主,大晉不是你建功立業的地方。你還是早些為自己打算,離開吧。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周湯與云深給司馬風下棺后,回來,木香說:“夫君,都是我不好,我行事魯莽,害得司馬風他……”
周湯愛撫地撫摸著她的臉蛋,說:“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是我無為,才讓這一切變成這樣。不過,我接下來,不會讓悲劇再上演了。我要帶著你,離開這里,去隱居。”
木香聽了,幽黑的眼睛眨了眨,說:“就怕司馬曦不會讓我們走。你走了,他的國家,誰來守護?”
周湯卻異常堅定地說:“我不能再遲疑下去了,已經這么多人死于司馬曦之手,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了,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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